“大人,是大秦軍的右青備大將偃月將軍綿綿!”蒲生賢秀身邊的一位親兵指著城門處的那支隊伍大叫道。
蒲生賢秀轉臉望去,見隊中豎起一杆青底白紋將旗,上麵繡著一輪彎月,彎月之下,是個大大的“前”字,一員女將策馬衝來,頭帶半月前立青漆小星兜,身批龜甲金鎖青漆小鎧,英姿颯爽。
“大人,此女乃大秦軍五色備中右青備大將,拜領奧義九字中的‘前’字訣,不是等閑之輩,我們趕緊撤,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多羅尾光吉大聲對蒲生賢秀高聲道。
蒲生賢秀早就被身後的火槍聲震得嚇破了膽子,聽多羅尾光吉這麼一說,更是心寒,趕緊帶領手下撤退。
綿綿領著火槍兵和一百弓兵跟在後麵又是箭射又是槍掃,蒲生軍紛紛仆倒,這麼追追大大,趕到兩裏地之後,蒲生賢秀的身邊隻剩下了不到十人。
而綿綿也沒有追趕下去,收兵回城。
“大人,為什麼我們不追過去俘虜他們?”一個親兵不解,問綿綿道。
綿綿微笑道:“無妨,我們的任務是奪取瀨多城並且守住它,一味地追趕下去,萬一城池出了什麼意外那就得不償失了。”
身邊的親兵紛紛點頭稱是,跟在綿綿身後說笑回城。
原來在蒲生賢秀出兵渡過子母川奔向河口原之時,綿綿便帶領著人馬摸到了瀨多城下,瀨多城中本來就兵少,綿綿又叫一百足輕假扮蒲生軍詐開城門眾人衝殺進去兵不血刃就占了瀨多城。
再說蒲生賢秀,帶著僅剩的十幾個人,與多羅尾光吉一起死命前趕,好不容易見綿綿等人放棄了追趕,又往前跑出一段距離才扯韁繩停下馬來,卻不想剛勒住馬,隊中就有一人栽倒馬下。
“大人,光吉大人不行了!”身邊的幾個親兵趕緊扶起多羅尾光吉,蒲生賢秀不敢怠慢,滾鞍落馬來到多羅尾光吉的跟前,見老將麵如死灰,口中湧血,氣喘籲籲,似乎命不久亦。
“光吉大人!”蒲生賢秀見多羅尾光吉如此,想到老人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若不是自己不聽他的勸告,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不禁大聲哭起來。
“賢秀大人,不要哭。”多羅尾光吉看著年輕的賢秀,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這個十幾歲的年輕人,讓他想起了自己剛剛戰死的愛子多羅尾光俊,一樣的英俊,一樣的少年意氣。
蒲生賢秀強忍住內心悲憤,雙眼含淚地看著多羅尾光吉。
多羅尾光吉看著林莽間的殘紅夕陽,沉聲道:“想我多羅尾光吉自跟隨定瀨公以來,對六角家忠心耿耿,兩代主公對我也是禮遇有加,武人有此一生,便也無憾,更可況光吉不像那些熒熒公卿老死於軟席之上而是戰死戰場,這一生,值了。賢秀大人,老夫一生和蒲生家交厚,視你如己出,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夫不行了,有些話我說給你聽,你要牢牢記住然後稟告你的父親。”
蒲生賢秀見多羅尾光吉連說話也很是艱難,連連點頭。
“想我六角家自鎌倉幕府佐佐木道譽立國以來,幾百年間屹立京畿不倒,定瀨公一代雄主更是無人不曉,但是當今主公即位之後,國事紊亂,早已大不如前,六角氏的基業怕是遲早毀於他手,今天下大亂,骨肉相殘者比比皆是,此戰之後,細川、足利便成明日黃花,我六角更是雪上加霜,京畿之地,盡插三好之旗,你告訴定秀大人,一定要和眾家臣鞠躬盡瘁輔佐好主公,萬不可讓我六角基業早早斷送,倘使如此,那我便死不瞑目了。駿河今川、甲斐武田、中國尼子、毛利等皆是英雄,但大秦平氏怕是遠超其上,平元一呀,老夫此聲怕是見不到你的馬印、大旗插到京都的那一天了!可惜呀,可惜,可惜我不能晚上幾十年和你一起疆場對陣,可惜……可……”多羅尾光吉伸出右手指向河口原的方向,目光激憤,一陣高呼之後,手臂重重地跌落下去,睜眼而亡。
“光吉大人!光吉大人!”任蒲生賢秀無何聲聲大喝,再也無法喚醒這位對自己憐愛有加的可敬長者了。
殘陽如血,金光的陽光透過樹林撒落在多羅尾光吉的臉上、夾雜著血跡的蒼白須發上,這位被六角定瀨親手點定為六角義賢首輔家老以“近江諸葛”聞名京畿的老人,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後一站旅程。
蒲生賢秀擦幹眼淚,正要起身,身邊的親兵驚慌地指著遠處叫道:“大人,不好,遠處有隊騎兵衝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