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整天在自己麵前嘻嘻哈哈，自己說什麼都不會反駁的嬌憨少女，竟然會有這麼高的身份。看那些人在水秀兒麵前的表現，恐怕就連錦繡公主，甚至是皇上來了，都趕不上水秀兒威風。在他心裏，真的已經開始考慮對秀兒和錦兒一視同仁，甚至偏向水秀兒一些了。
而京城裏麵，被這陣仗一驚，幾乎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那位被皇上禦封“情義無雙”的舉子無意中救下並收為侍女的紅顏，竟然是一南方豪富世家的獨生女兒。而通過一些隱藏在世間的狐族女子的宣傳，就連一些達官貴人的妻妾們，私下裏也開始傳說周生的這位紅顏脾氣溫婉，多才多藝，尤其是善良、仁慈。傳言一再升級，到了最後就連皇宮裏麵，也聽說京城裏來了個下凡的仙子，還看上了當初救下錦繡公主的書生。在周生與水秀兒兩個當事人還沒有察覺的時候，這兩人已經名滿京城，世人皆知了。
“還是自己的家舒服。”躺在躺椅上，被兩個丫鬟捶打著雙腿的周生，發出一聲幸福的感歎。在他身後，水秀兒正在一摞不知什麼年代的舊竹簡、絲帛中來回翻看尋找著什麼。“秀兒，想不到你家族裏的勢力這麼大。”周生扔了顆花生砸水秀兒，笑著說道。
水秀兒笑著躲過，看了一眼屋外，語帶不滿道：“還有一個家夥沒來向我請安呢。哼，等過了今晚子時，他再敢不來的話，我就撤了他長老的位子。”
“秀兒，為什麼來的這些人都這麼怕你？不是說你的親人裏麵，就隻剩下你三叔公了嗎？”周生揮退丫鬟，走到水秀兒麵前坐下問道。
“在我們狐靈一族裏，我是我們族裏的聖者，”水秀兒頭也不抬地解釋道，“我說的狐靈，是指所有修煉成妖，或者已經開了靈竅的狐類。我們狐靈一族是天下妖族中數量最多，法力最高，勢力最大的一族。雖然族眾都分散在天下各地，但是卻通過長老會聯係起來。長老會一共有十九個長老，平時負責族裏的各種事務。你這些天見到的來送禮的這些，就是除了我三叔公之外的長老。
“呃，已經來了十七個了，還有一個沒來。在我們族裏，除了長老會之外，在長老會之上還有一個族長，一個聖者。族長千萬年來都是由九尾靈狐來擔任。九尾靈狐是天下最強大的妖怪之一，隻是數量極少，每一代隻會出現一個。除非上一代九尾靈狐成仙或者死去，否則絕對不會出現第二個的。九尾靈狐一誕生，就會被所有的狐靈奉為族長，在長老會的幫助下對狐靈一族進行管理。族長對狐靈一族除長老會成員、聖者之外所有的族人擁有生殺大權。”
停了停，水秀兒繼續道：“狐靈一族的聖者，就是別人口中的三眼靈狐。三眼靈狐跟九尾靈狐一樣，每代也隻會出現一個。上一代的聖者是我爺爺，這一代的就是我。聖者一般情況下不會插手族內的事務。但是每屆長老會的成員都是由聖者親自指定。長老會的成員，同時也是專門服侍聖者的聖仆。當覺得必要時，聖者擁有對族內所有人，包括長老會成員的生殺大權，當然族長除外。”
周生大驚，失聲道：“若是這麼說，那你這個聖者，豈不是比族長的權利還大？也就是說，你其實就是你們狐靈一族的王？天啊，狐靈一族是天下最大的妖族，那你豈不也就是天下所有妖族的王？”
水秀兒失笑道：“哪有周生說的這麼誇張？除非特殊情況，聖者是不能插手族裏的事務的。就像以前，三叔公不許我問族裏的人要東西、銀兩便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現在說什麼都算，還敢問族人索要禮品，隻是因為上一代族長因為意外突然逢了天劫，在度劫時沒能撐過去，被天雷轟得魂飛魄散。這一代的族長還沒有生出來，我也就暫時成了族裏身份最高的人。
“這些來拜見我的長老害怕我會更換長老會的成員，將他們給免了，所以對我也就顯得格外尊敬。其實我也就是現在風光，當新的族長出生後，我就不能插手族內事務了。還有，按照族規，如果我要嫁給你的話，我們成親後，我就要運功自封天目。除非有一天你老死，或者隨我一同入穀修煉，不然我就再也不能使用天眼。如果天眼不能使用的話，我這個聖者也就會被取消了。”
周生驚訝道：“秀兒，如此說來，你豈不是為我付出了很多，擔了很大風險？”水秀兒點頭笑道：“周生才知道啊。嗬嗬，不過隻要和周生在一起，秀兒就算舍出內丹也心甘情願。”
周生心中激動，伸手緊緊將水秀兒攬在懷中，盯著水秀兒額頭看了半天，疑問道：“秀兒，你的天眼呢？我能看看麼？”
水秀兒搖頭道：“不行。我現在法力不夠深厚，天眼每睜一次，便需殺一個生靈。雖然不會傷你性命，但總是因為你才傷的人，最後總會損你陰德的。所以現在我常常要下人熬了米粥以你的名義出去施舍，就是希望能夠為你多積一些陰德。”
周生聞言立時絕了觀看的念頭，看水秀兒還在翻來找去，不由得好奇。秀兒微笑道：“周生，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以前有個人彈了首‘廣陵散’的曲子給他朋友，後來就失傳了。你說起來時還很遺憾，說可惜如此佳曲不能流傳世間。我這次特意命人將那個人死之前的樂譜、舊書都找了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給你。”
周生拍了拍水秀兒的腦袋，感動道：“難為你還記得。”
正說著，突然下人來通報，說門外有人，自稱是主人舊友，名喚蘇錦的求見。周生一愣，對那仆人道：“你出去回複那人，就說我要進宮去見公主，要他改日再來。”仆人應聲去了。水秀兒好奇道：“周生要進宮嗎？錦繡公主不是說今天要陪太後，不要周生過去嗎？”
周生搖頭道：“不是要進宮。我大試之日馬上就要到了，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好好看書，現在要靜下心來專心溫習一下。門外求見的這人，雖是我老鄉，兒時相識，卻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最善投機倒把。這次來找我，不知又為何事。我豈能為他這般的人耽誤我的時間？”
水秀兒點點頭，附和道：“周生說商人最奸詐、薄情。周生是個書生，滿身的風骨，確實不能和他在一起，丟了身份。回頭我叮囑下人一聲，這姓蘇的再來直接回了便是。”
周生點點頭表示讚同。見水秀兒依然在挑琴譜，自己也插不上手，便起身去書房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