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娘家(2 / 3)

孟繼璿從田桂蘭懷裏掙脫出來,看了一眼母親與兄長,舉著饅頭依舊怯生生道:“娘,吃。哥哥也吃。”

孟繼武一愣,疑惑地看向田桂蘭,詢問道:“娘,四弟這是?”

田桂蘭抹去眼淚,笑道:“病怎麼可能會一下子就好?你弟弟現在已經開始認咱們了,這就說明他已經開始恢複了。這是好事,說不定過兩天你弟弟就全好了。”田桂蘭見幼子依舊舉著饅頭,便安慰道,“娘與哥哥都不餓,璿兒自己吃吧!”

孟繼璿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饅頭,轉身將饅頭遞給正笑看著自己母子三人的老和尚道:“給你吃。”

老和尚“嗬嗬”一笑,接過饅頭,不顧孟繼武在旁已經火冒三丈,笑道:“老衲已經吃飽了。不過剛才我恰好想起來,我身邊還有個夥伴沒有吃東西,這塊饅頭正好喂它了。”說著,老和尚從懷裏掏出一巴掌大的木盒,將木盒放到地上打開,隨即從裏麵走出一隻活物來。那物五官、身材看上去便如同一隻黑狗一般,隻是生得極小,隻有蟋蟀般大。老和尚抓起正在地上轉圈的黑狗,將之放入手心,然後將饅頭掰開,慢慢喂給黑狗吃。那黑狗每吃一口,便大叫一聲。狗雖小,叫聲卻頗為響亮,隻怕一隻正常的大狗聲音也不如它。

田桂蘭母子何曾見過如此奇異?登時嚇得麵色發白。孟繼武將母親擋在身後,正欲拉孟繼璿,孟繼璿卻已走上前去,蹲在地上觀看和尚手心裏的黑狗。老和尚笑道:“小施主,你看這狗如何?”

孟繼璿看了一眼和尚,隨即低頭繼續觀看那狗,卻是一聲不吭。

老和尚也不動怒,繼續詢問道:“小施主,你看這狗如何?可該放得?”孟繼璿這次連頭也不抬,理也不理老和尚。

那和尚麵上漸漸堆起笑容,又開口詢問了一遍。見孟繼璿依舊不答,也不厭煩,一遍接一遍得問了下去。

田桂蘭與孟繼武知道事有異常,況且孟繼璿也是在老和尚出現後才開始恢複神誌,因此雖然心中驚駭,卻不敢出聲打擾。

老和尚道:“小施主,你看這狗如何?可該放得?”這已經是他第三十一次問孟繼璿了,手裏的饅頭隨著這一遍詢問,已經被黑狗盡數吞了下去。老和尚又問了一遍,見孟繼璿依舊未曾開口,不由得麵帶失望之色,伸手拿起地上的木盒,準備將手裏的黑狗重新裝進去。

孟繼璿突然說話了:“這隻狗真可憐。”

老和尚一驚,隨即臉上堆滿歡喜之色,詢問道:“你適才說什麼?”

孟繼璿道:“這隻狗真可憐,一點兒自由也沒有。不管怎麼樣,放了它吧!”老和尚道:“我若放它,你可願養它?”

孟繼璿一愣,旋即點頭道:“好。”

老和尚仰麵“哈哈”大笑,拉起孟繼璿右手將黑狗放到他手裏,笑道:“三十一年受罰之苦,今日終因你而解,我這故友從此之後便要由你多加照顧了。三日之後,它便會恢複到從前身姿。再過三年,它的神通也當能完全恢複,到時,自有一番奇妙等你。”

僧人將原本裝狗的木盒遞給孟繼璿,笑道:“三月之內,食物盡在其中。”說完,那僧人走到田桂蘭身前,不等她詢問,先自懷裏掏出一本經書遞與她,言道:“女菩薩且先把這本佛經帶在身上,等哪日裏需要時,它自會出現。有佛經在身,好歹也能護你周全。”田桂蘭接過佛經,還未等她細打量,那佛經突地化作一道金光隱入她體內。

老和尚笑道:“還不到看的時候。當你需要時,它自會出現。”說著,僧人起身便往外走,每走一步,便年輕一分,等走到樹林邊時,老僧相貌已化作二十出頭的模樣。回首朝孟繼璿微一彎身,僧人笑道:“他日再相逢,施主莫忘了貧僧相貌。”言畢,一道金光忽然自天而降將那僧人籠罩住,伴隨著無數的焚音、落花,那僧人竟然慢慢飛起,逐漸升天消失不見了。

田桂蘭母子這才知遇到了神仙,登時跪地連連叩拜不已,半天方敢起身。待起身看時,才發現原本滿地的落花都已消失不見,隻有無數餘香纏繞林中。母子二人驚歎一番,回頭看向孟繼璿時,發現他捧著黑狗,正端坐在地上,麵上神情又已經恢複到之前的麻木、膽怯。田桂蘭一驚,再詢問孟繼璿話語時,發現他當真又和之前犯病時一樣了。莫說說話、認人,就連看都不敢正眼看田桂蘭一眼。

田桂蘭登時傷心不已。孟繼武安慰母親道:“娘親莫要失望。今天我們連活佛都能看到,想來都是有福之人。我想老天保佑,弟弟終會康複的。”說話時,他正在旁擺弄著老和尚留下的木盒,無意中將盒口朝下,那原本空蕩蕩的木盒裏,突然掉出一塊幹糧來。孟繼武一愣,又重新試驗了一遍,盒中這次卻掉出來一整支雞腿。孟繼武大喜過望,想起老和尚臨走前說的話,抬頭驚喜對母親道:“娘,我們這次再也不用餓肚子了。”田桂蘭在旁早已經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