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林少爺還有獨占鼇頭的機會,林老爺是吧?”錢老板瞅了瞅低頭享受美食的林雲說。
“錢老板,您這不是埋汰我,誰都知道我誌不在此。不過我想獨占鼇頭大家也不是沒希望?”林雲放下筷子用餐布擦拭了下嘴角說。
“此話何解?”致仕的老官問道。
“固然對於書生來說金榜題名高中狀元是獨占鼇頭,但是對於從商者在各自行業首屈一指也是獨占鼇頭,對於大人在天下諸府守牧一方得到聖上和朝廷的認可也是獨占鼇頭,對於孔老爺書院的弟子能鯉魚跳龍門當然也算獨占鼇頭,即使是諸位致仕的員外們如果能教化鄉民入主千叟宴難道還算不上獨占鼇頭麼?”
“是極,是極,為了大家都能獨占各自的鼇頭滿飲此杯。”路朋奇心中略顯失落的情緒猛然間被吹散,激動的心情顯而易見。
酒過三巡,諸位都笑逐顏開哪怕是有些古板的孔舉人也是如此。談笑間,忽然外麵傳來一陣琵琶輕撫的聲音。
之後微靜,“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唱腔如行雲流水,委婉清新、細膩動人,具有濃鬱的鄉土氣息,林雲稍有些驚訝,這不是黃梅戲的《天仙配》董永和七仙女的經典橋段,不亞於越劇的梁祝。
梅亭之前有一片空曠的場地以青磚鋪設而成用以歌舞表演,清朝繼承明朝許多的傳統文化,更多的戲劇也或應運而生或煥發青春,昆曲固然是相當流行,但是秦腔、梆子腔、囉囉腔、二簧、京劇等花部地方戲蓬勃興起。它們不僅從生活中汲取人物、故事,而且大量吸收各地民間歌舞、武術、雜技的滋養,顯示出無比旺盛的生命力。而此時表演的正是天仙配,伴隨著這捎帶遠古的唱腔,林雲還是閉目哼唱,帶著後世的曲調甚至比演出的名角還要好上幾分,這畢竟是後人在前人的基礎上輔以當代的樂器還有音律加以改變並被大眾認可的。
哼著哼著,忽然外麵的音律都悄然的停止了下來,而林雲還獨自沉浸在回憶之中隨著自己的格調演繹著林雲版的天仙配。哼完深吸一口氣都舍不得從回憶中回來,畢竟這是當年母親所喜愛的劇種之一,小時候聽得並不少。
“雲兒,你什麼時候還會黃梅戲呢?”就連林聰德也不免覺得有些奇怪,雖然林夫人也算是名門之後,但是對於這些街頭民間的戲劇隻是懂得欣賞而已,而雲兒顯然欣賞的層次和改編的層次更高,看著表演的藝人有些崇拜又有些驚訝的眼神而在座的各位更是像看著怪胎的神情,林老爺心中就像吃了個人參果一樣,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很通暢。
“這個,這個,我隻是聽得多了,跟西洋的樂師聊天中將西洋的樂器與我們民間的樂器配合起來嚐試了下,感覺不錯就玩玩了。”林雲一副無奈的表情攤了攤手,其實看著那表演者的眼神,林雲也有點後怕,萬一人家真想拜你為師,你這假冒的大師業餘的票友可真的是屬於一搓就破的西洋鏡了。
“怪不得有人說林家大少神童一個,幼年神通博名而已,少年紈絝博風流而已的論調。”路朋奇感歎了一句看了看林雲。
“怎麼這話那麼耳熟呢?”這回輪到林雲傻眼了,怎麼“林雲”這小子的私房話變成了誰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白話了。
“傻小子,這不是你自己說的麼?”林聰德看到林雲的表情心想這才有少年人該有的表情,否則當爹的壓力也很大啊。揮手讓戲班子下去,自然有人會發下賞錢。
“林老爺真是好福氣啊,想到這我那小兒子一同跟林少爺並稱甬城四大公子,卻鮮有讓我滿意的地方。”錢老板有些怒其不爭的歎息。
“嗬嗬,說笑了,這小子對玩估計比我們在行多了。嗬嗬”林老爺咧嘴一笑,誰都聽出他的自豪。
“諸位,對於賑災是什麼章程?”路朋奇轉頭問了問。
低聲的交流卻無人接茬,路朋奇隻好將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林聰德,而林聰德也不傻,雖然是嶽父的得意門生,但是卻並非要全力以赴的幫助,否則自己在寧波府還怎麼混。
“其實啊,叔父,我想大夥不過是有顧慮,出錢也好出力也罷。誰都不希望過段時間就來這麼一遭,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甭管是出錢還是出力或者是其他的都不會猶豫的。”看到老爹和諸位都不吭聲,覺得還是要緩和緩和,林雲年紀小即使說錯話也不過是小孩子之言不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