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戰火紛飛:俘虜他得寸進尺(34)(2 / 2)

他的腳步停了片刻,又繼續往前趕路。

鳶赤水又繼續巴拉巴拉,仿佛不把最後一口氣吐盡不能死個痛快:

“你說怎麼你在前線活這麼久了,脾氣還能那麼好,每次被我罵都溫軟軟的,搞得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把你扒光了都對不起自己。”

她咯咯地笑,眼皮沉沉的,忍不住想闔眼。

有人不讓她安心闔眼,冷不丁涼涼道:“我並不喜歡死人,你如果死了,我就將你丟這裏喂狗。”

鳶赤水心頭一梗,睜眼:“我若喂了狗,化成鬼就把你喂了貓。”

蘭曼斯抿唇:“如果希望我喜歡你,你就和我說話。”

鳶赤水啞著嗓子:“別鬧了,我渴。”

她想睡覺。

蘭曼斯最怕的便是她閉眼昏迷過去。

他聽著她漸漸虛弱下去的聲音,喉嚨如梗住般,好半天,才問:“我要聽你說話,赤水。”

她慢慢問:“說什麼?”

蘭曼斯道:“就講你什麼時候喜歡我。”

鳶赤水眼皮輕掀,笑了笑:“比你喜歡我之前早。”

想她活了幾世,美女美男見了不少,自認為也是寡淡冷情的人,一個人一樣活得自在。

唯有這一回,那年在戰俘營看見他,她的目光不由自主黏在了他身上。

她當時就想著,大概是前線太過冷寂殘酷,才襯托得他身上溫暖似光,她才會忍不住想靠近些。

她喜歡他溫潤如玉的性格,以及她曾以為在前線之人不可能會有的,那種幹淨溫柔的氣息。

那時她就想著,如果戰爭結束,能有這樣的人渡過餘生,大抵也很好吧。

蘭曼斯低聲道:“我曾以為你是塊石頭心。”

鳶赤水睨他一眼:“現在忽然發現原來我的心符合生物構造了?”

她又補了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概是我快掛了吧,才想起這麼多事。”

蘭曼斯說:“你以前也想得多。”

鳶赤水:“……”

她一定會被他氣死早於死在傷口前。

蘭曼斯輕彎起唇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歡你?”

鳶赤水不置可否:“對啊。”

蘭曼斯轉過頭,側顏如玉:“為什麼不告訴我?”

“什麼?”

他眸光微閃:“你也喜歡我。”

鳶赤水笑:“在前線抱著希望才是最痛苦的事。”

在時刻睜眼閉眼都是死亡的地方,會讓人連希望都不敢去擁抱。

鳶赤水從前隻覺得,抱著希望才能活下去。

來前線後,她才發現,抱著希望隻會死得更快。

隻有將心都麻木了,每天能苟活著一天是一天,這樣才不至於太害怕得失,活得長久些。

如果心裏再牽掛著什麼,她就沒了精力專注在活下去的事上了。

蘭曼斯聽完,抿著唇,笑話她:“你倒是永遠把小命放在第一位。”

“嗯。”鳶赤水說,“你當然比不上我的命重要。”

蘭曼斯輕歎一聲:“你就不會掩飾一下再說。”

他又問:“之前不說,為什麼現在又要說了?”

鳶赤水道:“死前總得拉個墊背吧,你看萬一我掛了,這世間無人給我燒紙錢,也怪無聊的。”

蘭曼斯無可奈何:“你從來都不願說句好聽的。”

她在他背後悶聲笑,笑著笑著,忽然停下,摸索著,在他脖子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

蘭曼斯悶哼了一聲,感覺到定是給她咬出了血。

她說:“別人都有個什麼定情信物,我送你個定情牙印,省錢省事。”

蘭曼斯哭笑不得:“我就這般廉價麼?”

她輕輕地笑,手指艱難地挪動著,探到他麵前來,將他的臉輕掰過來,慢慢地落下一吻。

但凡他這段歲月裏有一刻對她不好過,她大概都不會喜歡他。

偏偏他會在她最害怕最厭煩的前線裏,陪伴她渡過漫長孤寂的歲月,無有一刻對她不好。

陪伴總是最長情的告白。

就算是石頭心也會溫暖,何況是她。

蘭曼斯還未從她唇瓣的餘溫中回過神來,一陣冷風吹刮而過。

她沒有再說話了,一直靜靜窩他背後。

蘭曼斯不斷加快步伐:“赤水,很快就到醫院了。”

她沒有回他的話。

蘭曼斯不敢回頭,不想去試探她的氣息。

就連不好的念頭他都迅速甩掉,渾身繃緊,像拉到極致的琴弦,尖銳劃過即崩斷。

他就繼續道:“赤水。”

“你再不說話,以後我就不再給你做飯吃。”

“我要把你積攢的錢拿走了。”

“我會把你廉價的定情牙印抹得幹幹淨淨。”

“我。”他低啞著聲音補了句,“我拿你去喂狗喂豬喂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