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帝國的士兵像趕著鴨子似地趕著他們快快走。
隨後又讓他們各自去洗幹淨了臉和手腳,說是蘭曼斯不喜歡看見邋遢的人。
“洗完了就走快點!”
“你們是沒有腳的嗎?還是腳給狼吃了?這樣慢吞吞走到什麼時候!”
他們一群瘦鴨子苦瓜著臉往前走。
趕人的士兵不耐煩了,一邊罵一邊揮著鞭子在後麵打,頓時人群裏又一片哀嚎聲。
鳶赤水好些天沒吃著什麼飽肚子的東西了,腿腳難免有些發軟,走得慢了幾步,背後挨了幾下皮鞭。
也沒什麼疼的感覺了,她還是覺得肚子更餓些。
“快走快走!”士兵又在奪命連環催。
鳶赤水低著頭漫不經心地往前走著,隱隱感覺身前有光影遮住了她。
士兵被來人涼薄的眼神唬在了原地,提起的鞭子頓時僵住,幹巴巴念了句:“蘭、蘭曼斯先生。”
鳶赤水耷拉著頭,餓到不想說話。
來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她拉走。
走到了一處陰影角落,遮住了其他人的視線,他才開口:“赤水。”
鳶赤水掀眸看他:“貴公子,你誰啊,我不認識。”
她的話音未落,他便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住了她還想喋喋不休的嘴。
臉還是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動作卻蠻橫了許多,甚至還故意咬了幾下。
果然是他的地盤,氣勢都上來了。
他吻得深,鳶赤水一口氣憋得臉紅,伸手推他,他又捉住她的手抵在牆麵上,半晌才放過她。
看她缺氧暈乎乎的樣子,他這才有了絲淺笑,抬手給她順了順亂蓬蓬的頭發:“我不是故意走的。”
“我的身份本是假造的,那時送你到戰地醫院,戰爭已結束,上麵便派了人來清點人數,身份查得嚴,我躲不開。”
他略彎下腰與她平視,伸手捏了捏她還憋紅的臉:“ 我不得已這才走了,前些天我也派人往摩布爾找你,你們那邊亂糟糟的,許多人都不曉得你去了哪。”
“問了好些天,我才知道你被抓到這邊來了。”
蘭曼斯聲音總像有魔力那般輕柔,鳶赤水脾氣都給順沒了。
見他期待著她原諒的小眼神,鳶赤水莫名戳中笑點,唇角總不受克製地揚起。
隻是唇角一提,她就痛得“嘶”了一聲,手一摸,才意識到被他咬破了。
夠狠的。
鳶赤水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涼嗖嗖道:“人多眼雜,你這樣對俘虜不怕有失身份?”
蘭曼斯垂眸:“你若是生氣,我給你咬回來?”
鳶赤水喉頭一梗:“誰都像你屬狗的啊?”
蘭曼斯抿了抿唇:“誰讓你要屬兔子,我不咬你咬誰。”
鳶赤水:“……”
想想還是怕千城帝國的人起疑心,如今摩布爾剛敗,兩邊的火藥味還濃著呢,蘭曼斯若被發現對戰俘好,不知後果又該如何。
於是鳶赤水催促著他趕快走。
蘭曼斯應了她,隻是回去時順手將剛剛拿皮鞭的小兵趕走了。
鳶赤水低頭混進戰俘堆裏,那些戰俘時不時偷眼疑惑地看她。
鳶赤水將頭發弄得更亂了,就想遮遮自己微腫的唇。
丟、大、臉!
她又忍不住抬頭看了眼前方坐在車裏的人,隻見著他的背影,寡淡溫雅。
那麼多天心頭的惶惶不安,都終於塵埃落了地。
戰爭結束快兩個月了,她依舊時不時會想起冷血的前線。
紛飛的炮彈,斷裂的殘骸,夢裏都有濃膩的血腥味。
孤獨久了終會習慣,鳶赤水並不太害怕。
可怕的是嚐過溫暖的滋味,從此就離開不得。
鳶赤水揉了揉有些幹澀的眼睛,默歎了一聲。
她好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