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赤水吃飽喝足了飯,猶如撥雲見日,心情大好。
蘭曼斯又在她身邊軟磨硬泡,溫言軟語,哄得鳶赤水暈頭轉向,一點頭,抱著手中戒指就答應了他:
“那說好了,以後你若是背叛了我,你就死定了。”
蘭曼斯捏了捏她的臉,幽藍的眸裏點綴溫柔星光:“哪天我真的背叛你,你不必動手,我先打死我自己好麼?”
鳶赤水這才抱著熱乎乎的湯鍋“咯咯”地笑:“若是我跟別的男子跑了呢?”
蘭曼斯眉頭微壓:“那我便打斷他的腿,看你跟誰跑去。”
鳶赤水捂著肚子笑得疼。
他真是傻。
但又偏偏讓人喜歡。
…
在蘭曼斯的幫忙之下,鳶赤水在戰俘營裏的名字被除去了。
她抽空,回去了摩布爾一趟。
重新在摩布爾的火車站下來時,她如陷夢中。
時過境遷,如今的摩布爾,也再不是從前的摩布爾。
大街小巷多少經過炮火洗禮,留下數不清的殘垣斷壁、算不完的流浪路人。
鳶赤水不由想起久遠記憶前,她恍惚經曆過的其它位麵。
歌舞升平,海晏河清,雖無有盛世的繁華,但大都也歲月安好,能曉看天色暮看雲。
和平的日子何其珍貴。
鳶赤水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回了一趟家。
她輕輕敲了敲門,門慢慢打開了。
還是小妹妹開的門,一兩年不見,她還是瘦巴巴的,隻是見到她時卻撲了過來:
“哥哥!大哥哥你回來了!”
鳶赤水將她清瘦的身子抱起來:“回來啦,有沒有想哥哥?”
小妹妹咯咯笑:“哥哥,你不在家時,我給你畫了好幾幅畫哦,哥哥想看看嗎?”
鳶赤水道:“哇,還會畫畫,在哪?我看看。”
“哥哥,在那裏。”小妹妹從她身上跳下來,蹦躂著去桌櫃裏取了畫,“哥哥,你看!”
油彩畫的畫,線條明亮,五顏六色。
鳶赤水愣是半天沒看出自己在畫中的哪裏:“小妹,難道你已經畫技高超到了抽象派畫作?”
小妹妹呆了呆:“什、什麼是抽象派?”
鳶赤水輕咳一聲:“就是抽打大象的意思,沒事,不管這個了。媽呢?”
小妹妹彎起眼睛笑:“爸爸說,媽媽去了一個好地方,真是的,也不帶我玩。”
手一抖,鳶赤水愣是在原地站了許久:“什麼……好地方。”
哪有什麼好地方。
鳶赤水待了幾天,才知道,她那時回去戰區後不到半年時間,原主母親已然撒手人寰,魂歸鄉土。
縱是見過那麼多生離死別,鳶赤水心頭仍會浮起絲空落落的感覺。
人世間總是沒有永不變化的事物,唯一不變的,可能就是一直在變。
“小妹。”鳶赤水摸摸小娃子的腦袋瓜子,“哥哥出去一趟。”
她找托傑希去了。
好幾天時間,她總算找到了托傑希的住所。
鳶赤水走進去時,詫異道:“其實你沒被抓走我還挺意外的。”
托傑希拿來酒瓶,一笑:“這其中的門路,你就不知了,哦,別提這個了。”
看他不想回答的模樣,鳶赤水也沒再問。
“來吧,喝酒。”托傑希給她倒了幾杯,“喝。”
鳶赤水細細打量著他。
拉渣著胡子,棕褐色的頭發也亂蓬蓬的,仿佛頂著個鳥窩。
身上穿著老大爺拖遝的灰色上衣,眼圈底下一片烏黑,整個人一副頹喪勁。
托傑希瞥她:“我不好看了?”
“哪裏。”鳶赤水說,“古代得道仙人不都是喜歡扮成邋裏邋遢的形象雲遊四海的嗎,我看你就挺像的。”
托傑希:“……”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貶我呢!
和他喝起酒後,托傑希整個人都是恍惚狀態,像倒豆子一樣嘩啦啦跟她倒個不停的話:
“赤水,我夢見了。”
鳶赤水:“夢見什麼?”
“還記得有一回我們推進戰線,打進了千城帝國的村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