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峰、玉燕年紀尚幼,幸得賢弟教導多年,仍不成才。還望先生不辭辛勞,將他們及夫人一起速速帶離京城,另覓他處容身。曾某自當麵見聖上,痛陳時弊,與那賊子拚了。”
“曾大人此言差矣,現今劉瑾權勢滔天,蒙蔽聖聽。他本是心胸狹窄之人,你若落於其手,焉有命在?還是快快收拾些細軟,隨同夫人和公子小姐一道離府才是!”張鍇道。
曾尚書聞言,苦笑一聲,道:“想那劉瑾,定已構陷於我,若此時離去,一走了之,豈不正落個畏罪潛逃?日後即便麵見皇上,也百口莫辯了。”
“大人,”張鍇急道:“你若被劉瑾的爪牙抓去,怕是連見皇帝一麵也難了!”
門外傳來“啪”的一聲脆響,似是茶碗摔碎的聲音,曾夫人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老爺,”曾夫人顫聲說,“你可知道,多年來我一直是提心吊膽過來的。現今奸臣當道,而你性情耿直,脾氣倔強,從不與他們來往。朝中奸黨勢大,我早就知道,迫害構陷之事遲早會上門的。”說到這裏,夫人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夫人,”曾弘臉色鐵青,“結交狐朋狗黨,與朝中奸佞為伍,君子不為。這些年曾某兩袖清風,秉公行事,得罪了不少人,也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曾夫人輕輕歎道:“多年來勤儉慣了,倒也沒覺得委屈。隻是,禍事臨門,卻可憐了我那一雙孩兒。”言罷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曾弘沉思片刻,道:“曾某如今朝不保夕,不敢連累夫人,我這就寫下休書一封,你帶著文峰、玉燕,隨我敬之賢弟速速離京吧。”
見曾弘如此迂腐,張鍇心頭不禁暗暗著急。他忙催促道:“大人,劉瑾的大隊人馬,說話便到。哪有時間寫什麼休書啊?況且劉瑾為人,陰險狠毒,對敵手從來都是斬草除根,他斷不會因為一紙休書,就放過夫人和公子小姐的。如今之計,速速出府方為上策啊。”
曾尚書不禁長歎一聲,鎖緊了雙眉。
張鍇和灰衣人來到還在練武的少年們近前。場中一個少年正與年輕女子對陣。看到他們到來,一失神間,被女子“噗!”的一拳正中麵門,打得翻倒在地。見一招得手,女子得意的“格格”笑個不停。被打之人一麵坐起身,捂著痛處,口中一麵喃喃道:“師妹的拳法又進步了。”
灰衣人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道:“徒弟們聽好:剛才為師聽說,昨日有人在城外南山中看見有黃黔出沒。曾夫人多年來患肺疾難愈,為師本有方可治,奈何藥方中的黃黔十分罕見難覓,故此一直未能成藥。這黃黔生性狡猾,行動迅速,十分難抓。如今良機易失,你們快隨我出城,到南山中抓這罕見的奇珍去。”
眾人一聽,頓時群情振奮,躍躍欲試。紛紛收拾兵器,整理衣衫。隻有剛才被打翻的少年,仍然捂臉道:“哎呀師父,徒兒受傷太重,起不了身了。要不,讓師妹攙扶我去吧?”眾人聞聽,一陣哄笑。
不料灰衣人臉色一沉,怒斥道:“胡鬧什麼,快給我起來!”青年立時跳了起來,吐了吐舌頭,隨大家一道上路了。
剛出門不遠,尚未進山,有個弟子回頭一看,見曾府方向煙塵蔽天,不禁奇道:“師父,快看!”
灰衣人頭也不回,“隻管隨我上山,正事要緊。”
眾人在山上一座山神廟前停下了。灰衣人告訴眾人,黃黔“狀若鬆鼠,通體赭黃,行動如飛。”叫大家分頭尋找。天黑之後再到山神廟內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