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賦詩黃鶴樓
一 秦檜府內
為了慶賀前線的勝利，趙構決定大宴群臣，而且皇後也要在後宮給命婦們賜宴。秦檜雖然對這件事很不樂意，但他總不能推辭不去，何況他現在已經是丞相。
"相爺，皇後在後宮給命婦們賜宴，妾身去嗎？"王氏一麵親自伺候著秦檜穿戴，一麵細心地問。
秦檜："既然是皇後賜宴，你怎麼能不去。"
王氏："可是聽說那個女人常常幫著嶽飛在皇上麵前說好話。"
秦檜："越是這樣，你便越是要去，何況今天這是個機會。"
王氏："相爺是想我去拉攏皇後？"
秦檜："如果皇後能夠幫著我們說話，那一切不就方便多了。"
王氏："行嗎？她會聽我們的嗎？我聽別人說，她可是個厲害的人物。"
秦檜："什麼厲害不厲害，女人會厲害到哪兒去？"
王氏："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秦檜："這女人為嶽飛說話，無非是還記著當初他們被金國人追得東躲西藏的時候，他為他們護過駕。曆來的君王隻允許嶽飛這樣的人共艱苦，而得了天下之後，誰還願意他們在麵前說長道短，何況她一個娘們。"
"老爺，"這時一個家人進來說："範大人在門外求見。"
秦檜："你不會告訴他，本相正忙著呢嗎？"
家人："小人已經說了，可他就是不肯走。"
秦檜："這……"
王氏："相爺，你從後門走吧，讓妾身來打發他。"
秦檜："這……"
王氏："相爺放心，他現在又不是丞相了，妾身知道怎麼做。"
秦檜："好吧，我這就走，夫人別忘了按時赴皇後的宴。"
王氏："知道了。"
二
梳妝台前，幾個丫鬟正伺候著王氏梳妝打扮，一個家人領著範宗尹進來了。
範宗尹："嫂夫人，小弟這廂有禮了。"
王氏冷冷地說："範大人別來無恙，不知範大人到此有何貴幹？"
範宗尹："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哎，連嫂夫人也……"
王氏："你們都出去吧！"
眾仆人："是！"
王氏："大人知遇之恩，小女子已經報了，大人還想怎樣？"
範宗尹："哼，那就叫報恩？"
王氏："你把那叫做什麼？"
一肚子怒氣的範宗尹經不住王氏的媚眼，他猛地一把攥住王氏的手，喘著氣說："好吧，報恩也罷，抱怨也罷，我範宗尹是寧叫花下死，做鬼也分流。"
王氏的臉突然變得十分可怕。
範宗尹不由得愣住了。
王氏："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對我動手動腳！"
範宗尹："你……你們這一對無恥的狗男女！"
王氏："你就不無恥了嗎？"
範宗尹："我要昭告天下，我要讓天下人都看清楚你們這對狗男女的醜惡嘴臉。"
王氏："你敢威脅我？"
範宗尹"撲通"一聲跪在王氏的腳下："嫂夫人，小弟糊塗，你叫秦檜兄弟看在我們昔日的情分上，在皇上麵前替小弟求求情吧。"
王氏："哼，你先出去吧，耽誤了我赴皇後的宴會，你可吃罪不起！"
三
古箏悠揚，琵琶婉轉，鍾聲悠悠，演奏著委婉纏綿的曲調。
一群宮娥，踏著優美的旋律，翩翩起舞。
趙構帶著他七歲的太子，高高地坐在金階之上。
群臣舉起酒杯，齊聲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趙構："各位愛卿免禮。"
群臣："謝萬歲！"
趙構："朕昨日接得前線捷報，嶽飛果然不負朕望，一舉收複了襄陽六郡。日前，又有趙雲，率領十萬忠義大軍投效朝廷，我軍現在可謂是軍心大振。"
群臣："臣等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四
就在前殿皇帝宴請群臣的同時，後殿皇後的宴席也開始了。
王氏殷勤地對皇後說："娘娘，臣妾久聞娘娘賢明，心中早已敬慕不已，今日又得以一瞻娘娘濟月風采，真是足慰平生了。"
吳皇後："瞧瞧，哀家久聞丞相夫人是個美人胚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僅天生麗質，連講出話來也討人喜歡。"
王氏："初次覲見娘娘，臣妾本來應該好好具點禮物，隻是消息匆忙，這裏略具了兩件小禮，不成敬意，娘娘一定要賞臉收下。翠香，把禮物呈上來。"
眾夫人都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吳皇後："喲，丞相夫人還給哀家帶來了禮物，快打開瞧瞧。"
王氏："娘娘，您瞧，這是一對千年人參，雖不說價值連城，但也是延年益壽的佳品。"
吳皇後："這東西值錢，哀家早就聽說過了，這真是希世珍品啊！"
王氏："這裏還有一件貂皮大衣，不僅質地好，做工也很講究。這是臣妾在金國時交的一個朋友送的，東西太好了，臣妾一直沒舍得穿，娘娘若穿上它，一定更年青漂亮。"
吳皇後："是嗎？"
王氏："要不皇後試試？"
皇後："好，哀家就試試……"
幾個宮女過來伺候皇後將衣服穿好。
皇後："咦，怎麼樣，還可以吧？"
眾夫人："娘娘，你穿上這件裘袍，實在是太美了，簡直貌如天仙……"
皇後高興地說："是嗎？"
眾夫人："不信，您自己瞧瞧啊。"
皇後望著菱花寶鏡中的自己，也不由得笑起來："真是，真像年輕了許多。"
"是啊！"王氏在一旁笑靨如花。
五 大殿上
秦檜站了起來，對趙構躬身說："江淮已平，六郡又下，我軍連年征戰，國庫空虛，民力困乏，依臣愚見，不如派使臣出使大金，提出議和。而金人最近戰事不利，必有讓步。請陛下三思。"
"嗯。"高宗趙構讚同地點點頭。
突然，有人站起來大聲反對："不可，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趙構黯然望去，此人正是右相張浚。
趙構雖然不悅，但沒作聲。
張浚："陛下，金與偽齊初敗，無論在各個戰場上，我軍都取得了大小不等的勝利。依臣愚見，我軍正誼一鼓作氣，攻取河南，請陛下車駕速幸建康，以鼓三軍士氣，直搗黃龍府，迎回二聖。臣以為，此乃戰之良機……"
"夠了！"沒等張浚說完，趙構氣得拍著桌子叫起來："這些日子，朕天天緊張得像上弦的弓。今天就是想借著這個日子，君臣在一起，放鬆放鬆，你們又提這些幹什麼！"
秦檜："是，是！"
張浚："皇上！"
趙構："奏樂！"
於是，悠閑的樂曲又奏了起來，舞女們繼續翩翩起舞。
六 秦檜府
"萬大人，請坐。"
散宴之後，萬俟卨跟在秦檜的後麵，走進了秦檜的書房。
萬俟卨："丞相大人，張浚那廝，當年丞相入朝之時，便欲置丞相於死地。現在又處處和大人作對，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秦檜："萬大人放心吧，他囂張不了多久了，我會叫他滾出朝堂。"
萬俟卨："丞相大人，張浚可不比趙鼎、朱非勝他們啊。"
秦檜："這是為何？"
萬俟卨："自從他替皇上平了苗劉之亂，他與嶽飛、韓世忠，可一直是皇上的紅人。他還不像張俊、韓世忠那些帶兵的將領，會受到皇上的猜忌。而且那些將領們雖不是他的黨羽，但好像總和他一個鼻孔出氣。"
秦檜："我看未必。"
萬俟卨："莫非他們之中有人想靠攏丞相？"
秦檜："那些沒用的東西，他靠攏又如何，不靠攏又如何！我就不相信本相對付不了那些武夫。"
萬俟卨："那是！"
秦檜："朝中的事，大人給我盯緊點。"
萬俟卨："我萬俟卨辦事，丞相放心。"
秦檜："哈哈哈哈……"
萬俟卨："哈哈哈哈……"
七
與此同時，張俊和張浚也在花園裏一條曲折環回的長廊上慢慢地走著。
張俊："老弟，你剛才的話，可是犯了皇上的大忌。"
張浚："我也知道，皇上是想貪圖安逸了，秦檜那廝也是看準了這一點，但國家正是多事之秋，自古君有臣諫。"
張俊："要害還不在這兒。"
張浚："那在哪裏？"
張俊湊了過來："自古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剛才老弟說要直搗黃龍府，迎回二聖。老皇帝年事已高，但還有一位卻正值當年，你讓當今聖上將來置於何地？"
張浚沉默了半晌："這可是家仇國恨啊，為人子弟，怎能不報父兄之仇！"
張俊拍拍張浚的肩膀："人家正是仗著這一點，才敢和你鬥啊，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秦檜可厲害著呢。"
張浚："大哥終不成叫我向他屈膝？"
張俊："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雖然當初你我護駕有功，但忠言逆耳，我們又何必在皇上麵前自討沒趣呢？"
張浚："大哥你這是什麼話，自古忠奸不能兩立，他秦檜算什麼，難道大哥甘心受他擺布？"
張俊："好好好，愚兄也是好意，賢弟不聽，就當我這個做兄長的沒說好了。受他擺布，他秦檜算什麼東西！老子在做將軍的時候，他還在給金國人倒馬桶呢。"
八
黃龍府金國皇宮
看著邊報，金太宗的臉漸漸地沉了下來。
撻懶："皇兄，這上麵都說了些什麼？"
金太宗狠狠地一拳擊在桌上，指著撻懶和粘罕等人說："全是你們幹的好事，你、你、還有你，你們全都不把朕的話放在心上，全都把朕的話當初耳邊風。朕早就說過，既然趙構向我大金俯首稱臣，朕就把江南半壁江山留給他又有何妨。你們偏是不聽，一心想著華夏的一統江山，結果三次大軍南下，三次慘敗。你們又扶出什麼劉豫，還把舊宋疆土全都交給那個窩囊廢，而今倒好，不到三個月工夫，襄陽六郡盡失。這次攻打大儀，承州，不僅他的軍隊被韓世忠打得大敗，而且讓我大金又損失了不少人馬，這個殘局，你們給朕如何收拾！"
訛裏朵："這事都是三王叔，如果不是當初三王叔力保劉豫，怎麼會有今日這樣的殘局。"
撻懶："宗輔，你簡直在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粘罕："都別爭了，策立劉豫，是我的主意！劉豫隻不過是我們飬養的一條狗，我冊立他，他對我大金可是忠心耿耿。而趙構城府甚深，簡直稱得上老謀深算。如此二人，怎能等同？既然現在劉豫這條狗已不能咬人，我們隻消撤去他便是。"
金太宗："宗翰，你在頂撞朕！"
粘罕："臣不敢。"
哈迷蚩："陛下，臣有一計，可滅南宋。"
金太宗："講！"
哈迷蚩走了過去，附在金太宗耳邊耳語著。
九
萬裏雲天，一片碧濤。
一群沙鷗歡叫著掠過水麵，在湖上盤旋著，然後朝天水一色的遠方飛去。
湖麵上漁歌陣陣，仔細聽，唱的是：
八百裏洞庭水滔滔，魚米鄉裏難煎熬。
民不願反官要逼，無可奈何拿槍刀。
而今處處無苛稅，男耕女織樂陶陶。
歌聲一落，便聽見一聲胡哨，從蘆葦從中駛出數十隻小船，一字擺開，橫在湖麵上。船上的漢子，都紮著青巾，拿著雁翎刀，為首的頭領指著一艘馳近的樓船，大聲喊："打住，你們是什麼人！"
樓船的甲板上站著四個人，兩個隨從模樣，一個鄉紳模樣，還有一個金國人打扮。
鄉紳模樣的人指著金國人打扮的人說："兄弟，這位是大金國派來的使者，他帶來了許多金銀珠寶，是要去見你們幺哥的。"
頭領："是宋室官家讓你們來的？"
金使："不不不，下官是金國人，是奉我們皇上旨意，來結好你們天聖大王的，為的就是消滅宋室，共圖大事，怎麼會是他們派來的呢。"
那頭領將身一縱，已上了金使的大船。
頭領："那些狗官是怎麼了，幾千裏疆土，那麼多關卡，居然讓你們混到這裏來了！開船！"
金使："大哥不知，因為被我們俘虜的宋室老皇帝已經病危，我們是送國書來的，說什麼也是使臣。你們秦丞相在金國的時候，我們就有交往，所以……"
眾："呸，誰是我們的丞相！"
金使："對對對，下官口誤，這兒是天聖大王的地盤，不是他們能管的。"
頭領："狗皇帝居然用這樣的奸賊做丞相，焉有不亡之理。"
金使："是啊，他們氣數盡了，你們才有出頭之日啊。"
頭領："什麼叫我們才有出頭之日，我們本來就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實在是叫狗官逼得沒辦法了，才不得不拿起刀槍跟他們幹。誰象你們這些化外之邦，你們從前不是大唐的臣子嗎，現在居然不守著自己的疆土，還興兵侵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