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徒弟平日裏何曾幹過這等夥計,刀磨的雪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敢動手,陳牙婆正要惱了,就聞得外麵有人叫門:“大妹子在家嗎?”
陳牙婆一愣,聽聲音似乎是自己那老姐姐,隻是這麼晚了,她登門做什麼?心中起疑,腳下可不慢,李府的生意全靠這老姐姐牽線搭橋來著。
一開門,賀大娘提起酒壺晃了晃,笑道:“咱們老姐倆來好好喝上一盅。”
陳牙婆趕緊伸手把酒壺接了過來,賠笑道:“老姐姐要來喝酒,自管來就是,何必還自己帶了酒,羞煞妹子了。"
賀大娘啐了她一口,罵道:“你家裏的酒也喝的?那就是兌了水的馬尿!”
陳牙婆訕笑兩聲,忙把賀大娘讓進了院子,賀大娘一看,樂了,陳牙婆的幾個徒弟死死壓住一隻肥豬的四蹄,最小的徒弟手提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兩條麻杆樣的細腿打著顫。
賀大娘哈哈大笑兩聲,兩步上前,一把就從陳牙婆最小的徒弟手裏把刀搶了過來,喝道:“按住了。”
那豬也似乎知道來了瘟神,竟然不再叫喚,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盯著賀大娘,嘩嘩的落出一泡珠淚,賀大娘左手按住豬頭,罵道:“你個畜生,馬上要重新投胎做人了,還哭什麼,快快安心受死,早點解脫,若是又排個畜生道,豈非後悔一世?!”
話罷,手起刀落,幹淨利索的一把插進豬的脖子中,直沒至柄,候了片刻,賀大娘把手裏刀又轉了一圈,豬抽搐了一下,驟然停止了掙紮,豬尾巴軟軟的垂了下來。
陳牙婆撫住一顆砰砰亂跳的心肝,麵色有些蒼白,方才隻怪徒弟心慈手軟,真見了殺豬的才覺的膽寒。她靜立片刻,待心緒穩了些,上前拽住賀大娘的袖子道:“走走,咱們老姐妹去喝上一盅,這裏叫他們打掃就是。”
賀大娘點點頭,喚過陳牙婆的小徒弟,叫他等一炷香後把刀抽出來放血,叮囑他豬血一定要放盡,不然豬肉酸硬,不好吃。
陳牙婆的小徒弟嚇得腿腳都軟了,勉強應了,陳牙婆又叫他等下切塊肥膘多的煮熟了端上來。
陳牙婆的青瓦房看著氣派,分下去還得兩個徒弟擠一間,她自己也不過落的一間房罷了,餘的都用來盛放買賣的人口了。
陳牙婆領著賀大娘進了自己屋子,讓賀大娘脫鞋上了炕,從炕桌上拿起兩個茶盅,用茶水涮了下,把茶水直接往地上一潑,才用賀大娘帶來的酒壺倒了兩杯酒出來。
賀大娘帶來的果然是好酒,一杯下肚,就有股子熱氣升騰起來,燒的人全身發燙。
陳牙婆抿著酒杯,小口小口的喝著,賀大娘半天一口,一喝就是半盅,直喝了半壺酒下去,賀大娘才道:“大妹子,老姐姐厚著臉皮求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