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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外,十裏處,長河入海口。
長河波瀾壯闊,人還沒接近,遙遠就聽到了順著風吹來河水驚濤。
長長的轎隊裏,為首的是一個赤金色的轎子,柳劍臣掀開轎子上的小簾子,呼吸了一口風裏濕氣。
十裏,不算遠的距離,沒一會就來到了波濤之前。
巍峨的祭典台架設在長河邊,眼前裹挾著泥沙的長河水轟隆隆的從斷崖處墜落下去。
在下方砸出絢麗水花的同時,帶起了生生不息的層疊虹暈。
祭典台就架設在這層疊虹暈之上,腳下是百米長河入海口的瀑布。
數百年來,莫國和昊陽國在這裏舉辦了數不清的長河大會,也獻祭了數不清的童男童女。
赤金色的轎子停下,女帝李令月踏步走出,身邊站著的是柳劍臣。
兩人出現,祭奠台當中的兩個主衛上,一個粗狂身影挺起脊背,冷哼一聲,身影遠遠的一個眼神掃來,直讓李令月身後的百官發自內心的膽寒。
此人正是莫國大將軍嶽山,超凡脫俗的武王入虛境的大能。
更可怕的是,莫國最精銳的騎兵鐵浮圖,有一萬兵馬正在國境線等候。
鐵浮圖一旦扯開邊防線,莫國一望無際的平原將會成為鐵浮圖長驅直入的最好舞台。
甚至十七個時辰的時間就能殺到莫國京都外。
這是數百年來昊陽朝上上下下百官們不斷推演的結果。
祭典台上,除卻那兩個最前的主位以外,過後一排正當中的位置上,齊王已經神情傲然的坐在那裏。
李令月出現,齊王甚至都沒站起來,隻是目光掃了掃腳下的長河波濤,臉上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出意外的話,過一會李令月和柳劍臣就要被丟下去了!
死了幾個副將,正好給嶽山加點殺氣!
這會,昊陽一行人也都上了祭祀台。
到了眼前,大將軍嶽山還沒開口,不少官員就已經開始被嚇的打顫了。
嶽山一身銀甲,寬厚的身軀上頂著一個黢黑的麵容,一道細細的刀疤貫串了他的半張臉。
連帶著嘴唇都被豁開了一個深紅色的口子。
雙眼露出精光,鬢邊的白發一路順延到他的頭頂,極為英武的將軍鬢纏繞在腦後,被一根古樸的簪子紮住。
手邊放著的一杆泛著油光的黑槍。
“我的幾位副將呢?”
嶽山開門見山,坐在原地巋然不動,手指按壓在黑槍上,對著李令月質問道。
身後百官低頭,不敢和嶽山對視,即便嶽山此刻隻此一人。
殺氣釋放,來自於武王入虛境的震懾,即便嶽山沒有刻意控製,也直接壓得周遭眾人喘不過氣來。
李令月感覺有些呼吸困難,下一刻,一隻溫潤的手悄然貼在了她的肩上。
柳劍臣輕輕一捏,李令月隻感覺眼前一陣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