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離既然說要跪,那麼我也隻能規規矩矩的跪在他身前。
我低頭望著地麵,膝蓋上寒意刺骨,那殺千刀的人也不知是去配藥了還是找大夫了,這麼久了竟還未歸,瞧他方才拎著我時的凶勁,不應該是如此的時速的。
慕容離那個混蛋好整以暇的倚在桌旁。一聲不吭的等著我的下場。
不多時,我終是聽見外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心中一喜。回頭一瞧,卻見遲暮大張著嘴站在門口,或許是過於驚詫,他一隻手還搭在卷簾上未放下。
“這……怎麼回事?”他低頭打量著我,而後疾步走了過來,卻沒有跪,經過我身旁時,狠狠推了我肩膀一下。我身子不穩,被他推的趴在地上。
我極力克製住抬腳踹他的想法,又端正身子跪回到原處。
“皇上,不知這奴才犯了何事啊?”遲暮低聲問慕容離。
慕容離麵無表情,隻是淡淡的掃了遲暮一眼:“不知道。”
遲暮麵色一黑,似是為了表達他此時的心情,一陣冷氣適時灌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方才離去的男子。
男子跪在我身旁,字句鏗鏘道:“回皇上的話,這藥的確是妙藥,短期內使人百毒不侵。”
“好,你下去吧。”慕容離沉聲吩咐,而後行至我身前伸手將我扶了起來:“夜深了,去歇著罷。”
言語間不摻雜任何愧疚,平淡的出奇。
我此時有些明白了齊貴妃的心情,人明明在身前觸手可及,卻又遠的好似在天際,飄渺的似一個夢般。
我鬆了口氣,盡量挺著身子骨走向床榻,側頭時瞧見遲暮目光中滿是擔憂。
慕容離他大抵也瞧見了遲暮的眼神,又說了句:“你同遲暮回他的帳篷歇著罷。”
我握了握拳,以前怎的沒發現他如此貼心,當真是讓我感動到落淚。
我步子頓了頓,而後轉身繞到遲暮身旁,伸手在慕容離瞧不見的地方狠狠掐了遲暮一把。
“噗!”遲暮吃痛,麵色一變,接收到慕容離的視線後未敢再出聲,悻悻拉著我離開。
“到底怎麼回事啊?”
一回到他的帳篷,遲暮便將我按在燒的正旺的火盆旁,還不忘扯過大氅蓋在我膝上。
我將前因後果同他說了一遍,他聽罷不再做聲,思忖良久道:“那你還是跟著老子吧,他眼下不知是你,還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呢。更加喪心病狂也說不準。”
我深覺他這話有理,頭一次同他達成了共識。
隔日清晨,我起身時,遲暮早已將清粥小菜端了回來,瞧見我醒來後招呼道:“快些起來吃,吃完了等著幹活罷。”
我一聽這話掀被而起:“要開始了嗎?”
遲暮神情凝重:“吃完這飯,便是第一次進攻,你好生留在此處守著呦。”
我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突然沒了吃東西的興致,將遲暮趕出去後起身穿戴衣裳。出帳篷時,遲暮正呲牙咧嘴的在原地踢腿,這天兒當真是太冷了。
我隨手塞給他一塊暖玉:“一會你也要去嗎?”
遲暮手中托著暖玉愣了愣才道:“是啊,你放心,老子可是所向披靡的。”
我咂了咂舌:“我隻在意我這塊暖玉,這可是我爹留給我的為數不多的東西,我既然送給了你,玉在人在,玉不在,人也得回來。”
遲暮眼睛突然有些紅,他使勁吸了吸鼻子:“******,這天兒可真是凍死人了,你快去找他吧,老子戰無不勝。”他不耐煩的伸手推我。
我無聲笑了笑,舉步朝慕容離的帳篷走去。站在簾外時卻有些膽怯了,我眼下這樣算什麼?無緣無故去給他一個平安符?他別誤會了我有什麼企圖才好。我躊躇許久,最終也隻是將這平安符掛在卷簾的繩索處,還未將手放下,便覺迎麵一股涼風吹來,我脖子一緊,而後又一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時還未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
瞧見是我後,慕容離顯然也有些意外:“你怎的不進來?”他垂眸望著我,沒有要扶我起來的意思。
我灰頭土臉站起身子:“聽王爺說要開戰了,奴才這有個護身符,想著給皇上送來。”我如實道。這才瞧見慕容離鎧甲護身,早已將裝備穿戴整齊,桌案上放著一把弓,一把渾身都散發著土豪氣息的土豪金弓。
“你將那護身符還是留給你家王爺罷,你的好意朕心領了。”他客氣的太過疏離。
我沉默片刻:“皇上,這護身符當真很靈,難道皇上都不為自己心裏裝著的人想想嗎?哪怕這護身符隻是一種不實的東西,但它寓意也是好的。”
不知是我哪句話說到了他心坎上,他呆了一瞬:“你把它拿來罷。”
我屁顛屁顛的去摘護身符,而後小心翼翼的放到慕容離手上,怕他起疑,瞧見他將護身符揣進懷中後便行禮告退了帳篷外。
眾軍士正端著碗吃粥,碗上還冒著熱氣,或多或少將寒意趕走一些。
用過早膳,號角長鳴,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