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鹹豐 苦命天子 在位多蹉跎(1 / 3)

鹹豐帝奕詝,道光十一年(1831年)生於北京圓明園。道光於1850年正月丙午日病死後,他於同月己未日繼位,第二年改年號為“鹹豐”。鹹豐剛剛即位,就於鹹豐元年(1851年)元月爆發了太平天國農民起義。正在鹹豐鎮壓太平天國之時,英、法兩國於鹹豐六年(1856年)再次對華宣戰,史稱“第二次鴉片戰爭”。而俄國卻趁火打劫,蠶食中國領土。對於英、法、俄等國的侵略軍,鹹豐又妥協求和,被迫同各侵略國簽訂了《天津條約》《北京條約》《璦琿條約》等不平等條約,迫使清政府進一步對外開放國門,並割讓了大片土地,使中國進一步淪為半殖民地社會。

1.力圖革興,罷免穆彰阿

新官上任三把火。鹹豐帝接手大清帝國之後,麵對滿目瘡痍的國家,效法祖宗的勤政風範,試圖力挽狂瀾。他罷免了父親的重臣穆彰阿,把鴉片戰爭的責任推到一個臣子的身上,企圖以此來打開振興的大門。然而,積重難返的大清帝國那蹣跚的、走向深淵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停留。

年輕的奕詝登上皇位時,頗有點大幹一番的味道。他極力效法祖宗的勤政風範,從《實錄》中看,他此時的工作極為勤奮,每天都有許多諭旨下達,其中,不少是親筆寫的朱批、朱諭,不勞軍機大臣動手。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守住這份祖業,重顯祖宗昔日榮光。鹹豐帝在上台後的八個月,便主演了一場好戲——罷免首席軍機大臣穆彰阿。

穆彰阿(1782—1856年),字子樸,號鶴舫,郭佳氏,滿洲鑲藍旗人。出身於滿族官僚家庭,父廣泰,官至內閣學士、右翼總兵。

穆彰阿於嘉慶十年(1805年)中進士,選庶吉士,累遷禮部侍郎,曆任兵部、刑部、工部、戶部侍郎。道光初年,受到道光帝的信任,由內務府大臣擢左都禦史、理藩院尚書,兩署漕運總督,繼授工部、兵部、戶部尚書等職,並自太子少保晉太子太保,充上書房總師傅,拜武英殿大學士。他於道光七年(1827年),入軍機處學習行走,次年授軍機大臣,蟬聯十年,至道光十七年又升任首席軍機大臣。“終道光朝,恩眷不衰”,前後擔任軍機大臣有二十餘年。

穆彰阿長期當國,專擅大權。對上奉承迎合,固寵權位;對下結黨營私,排斥異己。他利用各種考試機會,招收門生,拉幫結派,形成一個極大的政治勢力集團。《清史稿》記載他“自嘉慶以來,典鄉試三,典會試五。凡複試、殿試、朝考、教習庶吉士散館考差、大考翰詹,無歲不與衡文之役。國史、玉牒、實錄諸館,皆為總裁。門生故吏遍於中外,知名之士多被援引,一時號曰穆黨”。

在禁煙運動和鴉片戰爭期間,穆彰阿主張維持鴉片走私現狀和對外妥協投降,在道光帝的對外決策中起著極大的負麵作用。鴉片戰爭爆發前,他包庇鴉片走私和官吏層受賄,阻撓禁煙,對於道光帝授予林則徐以欽差大臣的大權,極為嫉妒。

戰爭爆發後,穆彰阿極力打擊以林則徐、鄧廷楨為代表的抵抗派,主張向英國侵略者求和。他先讚同琦善對英軍妥協求降,之後更支持派遣耆英等為代表與英國侵略者簽訂南京條約,繼而與美國、法國等簽訂其他不平等條約。在林則徐被任命為欽差大臣派往廣州查禁鴉片時,穆彰阿雖不敢公然反對和出麵阻撓,暗地裏卻伺機進行破壞。當英艦北上大沽口進行威脅時,他看到道光帝“意移”,即由主戰動搖為傾向於妥協,便以“開兵釁”的罪名加給林則徐,表示讚同和議,促使道光帝“罷林則徐,以琦善代之”。

而當琦善在廣州向侵略者委曲求全,擅自與義律談判賠款與割讓香港的問題敗露,以致被革職鎖拿回北京等候審判時,他又示意直隸總督訥爾經額等,出麵要求道光帝對琦善從輕處理;直到奕經被任命為揚威將軍派往浙江主持戰事,他又保舉琦善隨軍“戴罪立功”。另一方麵,他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在鴉片戰爭和戰後推波助瀾,為英國侵略者張目,連續製造冤案,阻撓抗英反侵略鬥爭的進行,林則徐、鄧廷楨被遠戍伊犁,在台灣堅持抗英鬥爭的姚瑩、達洪阿被革職押解進京,都與他從中陷害有關。

在戰爭進行期間,穆彰阿持消極態度,反對對英軍侵略進行自衛反抗。江浙每一敗仗警報,他就“相顧曰:‘如何!’蓋謂不出所料也”。等到戰爭結束時,他又公開表示,“兵興三載,糜餉勞師,曾無尺寸之效,剿之與撫,功費正等,而勞逸已殊,靖難息民,於計為便”,竟全盤否定東南沿海四省廣大愛國軍民浴血抗戰、流血犧牲的反侵略鬥爭。而也正是他有資格勸說,道光帝才接受英國侵略者所提出的全部不平等條款。之後,他更進而支持戰後一係列不平等條約的簽訂。當時的愛國士人曾賦詩道:“海外方求戰,朝端竟議和,將軍伊裏布,宰相穆彰阿。”反映了人們對他作為投降派首要人物的一般看法。

穆彰阿對於道光末年的政治敗壞,應負有無可推卸的責任。一八五O年十二月一日,鹹豐帝終於動手了。這一天,他打破向皇太貴妃(即其養母博爾濟錦氏)請安後再辦公的慣例,首先,頒下一道《罪穆彰阿、耆英詔》的朱諭。這份文件的分量不亞於一次政變,紫禁城為之震動,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通過罷免穆彰阿、耆英,鹹豐帝表述了其全新的對外政策:將起用對外強硬的官員,使用強硬的手段來對抗英國等西方國家。他的這種全力保住並盡可能挽回國家權益的意向,是值得肯定的;但就實際舉措而言,以為用忠擯奸即可抗“夷”的策略則顯得十分幼稚。對外強硬取決於武力的強大,若非如此,隻是一種虛張。

此道諭旨頒下後,安徽布政使蔣文慶、前漕運總督周天爵、福建學政黃讚湯亦先後上奏,提出具體計謀,鹹豐帝皆發下,令沿海各省參照執行。蔣文慶建議:一、沿海各省將備弁兵,日日講求訓練;二、沿海地方官,力圖團練之法;三、仿造台灣定例,道、府地方府節製轄地駐軍。周天爵判斷英國再犯有三個方向,即長江、天津、山海關。他建議用木頭或石料製作三十萬斤大炮,並在戰術上誘敵登岸,用火攻、陸戰製敵。黃讚湯要求在糧餉、器械、義勇上早作準備,以便早定出奇製勝的計謀。

鹹豐帝的諭旨,隻令籌防,而未言及如何籌防。蔣文慶、周天爵、黃讚湯的計謀未能切中要害,甚至不著邊際,與戰時杜守田的“木籜火攻法”相類似。然而,聖旨又是不能不執行的,各地的做法也就陽奉陰違,各行其道。對此,鹹豐帝也無能為力,他製定不出像樣的海防政策來,地方官也沒有製敵良策,隻好各行其是,獨自行事了。

雖然鹹豐還在做著中興大夢,試圖力挽狂瀾,希望有所作為。但是,罷免一個穆彰阿,對已經死氣沉沉的大清帝國來說,已起不到任何作用了,這個東方帝國正越來越迅速地滑向深淵。

2.聞風而逃,釀華夏千古奇恥

麵對強敵入侵,愛新覺羅的子孫居然望風而逃,致國家民族不顧,作為在馬背上奪得天下的愛新覺羅家族來說,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悲哀。對外敵的恐懼,預示了這個家族最終的結局。

鹹豐當政時對外碰到的最大難題,是英法聯軍入侵北京。鹹豐四年(1854年),英、美、法三國向清政府提出修改《南京條約》等要求,遭到清廷拒絕。鹹豐六年(1856年),英國借口“亞羅號”事件,進犯廣州,被擊退。

鹹豐七年(1857年)十一月,英法聯軍攻陷廣州。兩廣總督葉名琛兵敗,後被俘,解送印度加爾各答,死於囚禁。

鹹豐八年(1858年)三月,英法聯軍及英、法、俄、美四國公使,抵達天津大沽口外,要求所謂“修約”。鹹豐令直隸總督譚廷襄“以夷製夷”:對俄示好,對美設法羈縻,對法進行誘勸,對英嚴辭責問。譚廷襄奉旨行事,結果未能成功。四月,英法艦隊在俄、美支持下,攻陷大沽炮台,逼近天津,清軍8000餘人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