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書,急忙翻開,果然是《白澤圖》,每張圖旁邊也有符文,以及鋼筆臨摹的文字,隻是高寶錢這本書上並沒有血跡。
“這本書高寶錢有沒有說從哪裏來?”
“不知道,不過他把這書當個寶一樣,我見他一有空就在書房裏琢磨,還寫寫畫畫,也不知道搞什麼玩意。”
“你沒問他嗎?”
“問了,他說什麼說了我也不懂,沒把我氣死!”
“這本書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你仔細想想你丈夫有沒有和什麼人聊過這本書,或者無意中提到些什麼有關這本書的事情?”
“好像……”範蕾蕾的手搓揉著衣角,“對了,他和李玟建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見他們聊過。”
“怎麼說?”
“我記得那天他在書房裏拿著書很興奮,電話裏對李玟建說什麼……謎題破解了,可以出發了之類的話,我因為趕著給孩子喂奶,就沒細聽。”範蕾蕾歎口氣。
“這本書我可以帶走嗎?”周瞳沉吟了片刻後,問道。
“當然可以,希望你們能早點幫我找到寶錢的下落……”
“我還想去書房看看,或許能再找到一些線索,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帶你上去。”對於範蕾蕾而言,周瞳現在就是她的救星。
高寶錢的書房讓周瞳著實羨慕,這裏竟然存放有許多絕本的曆史古籍和難得一見的中外曆史文化研究學者的書。
“高太太,你先生對曆史文化研究很感興趣麼?”周瞳輕輕撫摸著書架上的書,恨不能搬來住一個星期,把這些書全部拜讀一遍。
“他大學就是學的曆史專業,可是後來成了生意人,他常感歎如果賺夠了錢就退休,專心研究曆史……”範蕾蕾想起自己還是學生的時候,在一位曆史教授的公開課上認識了也來聽課的高寶錢。
“錢真的賺得夠嗎?”周瞳隨口一句感慨,說出口才發現似乎並不合適。
果然範蕾蕾臉上一紅,不過她也避開了這個話題。
“周警官,你隨便看,我下去收拾東西,有需要隨時喊我。”範蕾蕾找個借口下樓,她擔心自己站在一旁,會影響周瞳的工作。
周瞳暫時壓製住自己的興趣愛好,打起精神,開始在書房裏搜索任何有助於揭開疑問的線索。他之所以想搜查書房,是因為從範蕾蕾的口中可以推測書房是高寶錢比較私人的地方,他在這裏工作、學習,所以如果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或許會放在這裏。
書房的陳設並不複雜,三麵靠牆的書櫃,一個博古架,一張大書桌,一把太師椅。書櫃上的書都沾了灰塵,裏麵的書看起來很久沒有被抽出來過。
博古架、書桌和椅子倒是幹淨,看來範蕾蕾有打掃過。
書桌桌麵整齊有序,書、筆筒都擺放在角落,周瞳隨手翻了翻桌麵的書,一共有四本,都是有關西周時期曆史的研究書。書裏麵有高寶錢的筆記,重要的地方也有劃線,從他寫的東西來看,在這方麵的研究相當專業,周瞳自愧不如。
周瞳在書桌抽屜裏還找到三本高寶錢手寫的曆史題材研究記錄,三本筆記摞起來有三塊磚頭那麼厚,裏麵密密麻麻寫著有關中國曆史方麵的考證、研究方法和一些心得體會。
三本筆記裏,有一本沒寫完,而在這一本裏的內容全部是有關西周時期的政治、經濟、文化和民俗方麵的研究。在這本筆記的最後一頁,高寶錢卻一反常態,用紅色筆寫下了“《白澤圖》”和“駭雞犀”,後麵還帶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十分醒目。
駭雞犀,周瞳在曆史書裏看到過。所謂駭雞犀是傳說中的一種神獸,據說它的角可以去塵,所以又名“卻塵犀”。唐代的劉恂曾在《嶺表錄異》記載:“又有駭雞犀、辟塵犀、辟水犀、光明犀,此數犀,但聞其說,不可得而見之。”
說白了,駭雞犀這玩意就是個傳說,為什麼高寶錢會對這個感興趣?周瞳收起筆記本,打算帶回去慢慢研究。
範蕾蕾對於周瞳要拿走的東西,自然沒有任何異議,她滿懷期待的把周瞳送到門口。
“一切拜托了。”
“我們會盡最大努力……”周瞳本來想說幾句禮貌的話告辭,但看著眼前這個孤身帶孩子的女人,還是決定幫幫她,“我見你丈夫書房裏博古架上的古玩擺件非常精美,應該價值不菲,告辭。”
範蕾蕾聽到周瞳這麼一說,先是一愣,然後心領神會,想說謝謝,卻見周瞳已經轉身離去,隻能投以感激的目光。
李興雯和王磊開始圍繞死者馬明宇展開調查。
馬明宇的生活和工作都極其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枯燥無味。他的活動範圍基本局限在兩個地方,學校和家。在本市內,他沒有親戚,父母也早已雙亡,除了工作上的同事,也沒有走得特別近的朋友。
李興雯和王磊想了解有關馬明宇的事情,隻能找他的同事和學校裏的領導。
首先,他們找到學院領導。這位領導倒是很熱心,首先對馬明宇教授生前的學術成果進行了高度的評價,然後對他的死表示萬分遺憾和痛惜,最後表示將舉行一場高規格的告別儀式,以激勵全校師生向他學習。但是你要是問領導有關馬明宇的具體問題,那麼他確實一概不知,甚至馬明宇教授住在哪一棟,哪一樓,幾號房,這位領導都需要向學院辦公室查詢,才能弄明白。
不過學院領導還是提供一條有用的線索,那就是馬明宇教授身邊有個助教。
“關於馬教授的事情,你們可以去問問他的助教老師方子興,我給小方打個招呼,你們直接去辦公室找他。”領導臉上掛著職業笑容,看起來確實和藹可親。
李興雯和王磊如釋重負,連忙告辭,前往教師辦公室找方子興。
教師辦公室就在學院領導這一層樓的下麵,按照不同的學科,整層分成了九個辦公室。馬明宇教授所在的辦公室在樓道最裏麵,他與其他三個學校的老師共用這間麵積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間,比起樓上校領導闊綽奢華的辦公條件,這裏可以用簡陋來形容了。
李興雯和王磊來到辦公室的時候,隻有方子興在,其他老師都出去上課了。
方子興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絡腮胡子,頭發好似鳥窩,當他從一堆書和紙裏站起來的時候,仿佛是剛從垃圾堆裏爬出的拾荒者。他的樣子顯得老成持重,但實際年齡應該比看起來要年輕許多。
“方老師你好,我們是刑警隊的,我姓李,這位是王警官。”李興雯自我介紹。
“校長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你們隨便坐。”
方子興麵無表情,一邊說,一邊收拾桌上的書和紙。
“關於馬明宇教授的事,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對他所知不多。”方子興生硬的回道。
李興雯和王磊都沒想到這位助教對於馬明宇的死如此冷漠。
“方老師作為馬教授的助教,知不知道馬教授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李興雯隻好以這樣模式化的問題問道。
方子興扶了扶眼鏡,以不解的眼神看著李興雯。
“得罪人?我們這些人天天看書教書,能得罪誰?”
“那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李興雯壓住小姐脾氣,繼續耐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