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個橫跨十二個世紀的帝國(3 / 3)

對伊朗人來說,居魯士圓柱具有一種象征意義。伊朗最後一位沙王,穆罕默德·禮薩·巴列維曾在1970年舉行的隆重儀式上向聯合國贈送了一件複製品。他也曾在1971年波斯帝國成立兩千五百周年的慶典上對其詞句和普世價值進行了讚頌。2010年,大英博物館同意將其出借給伊朗。居魯士圓柱的到來在德黑蘭成為一件空前盛事。它在首都機場受到了“官方”迎接。數十萬人聚集在從機場到伊朗國家博物館的道路兩旁,鼓掌歡迎。展覽於2010年9月12日由伊斯蘭共和國總統主持開幕,在展期延長一次後,終於2011年4月11日閉幕,觀展人數超過五十萬。這一具有象征性的文物已經變為一件人們競相崇拜的聖物。

完成了對巴比倫的征服和“世界帝國”的構建後,居魯士回到了帕薩爾加德。他在那裏修建了自己的王宮,盡管日後被亞曆山大大帝摧毀,但其恢宏遺跡留存至今。他還命人為他建造了雄偉的陵墓,對此那位自稱希望與他——至少在創建世界帝國的欲望方麵——旗鼓相當的馬其頓征服者沒敢妄動。

這時,居魯士的目光轉向了輝煌的埃及,這個至今尚未被戰爭波及的帝國。他命他的兒子王儲岡比西為遠征進行準備。同時,定居在裏海與鹹海之間勇猛粗野的馬薩格泰人部落騷動頻發。他們由一位女王托米麗絲領導,當時女王的丈夫剛剛去世。居魯士的妻子卡桑達恩也在不久前亡故,於是居魯士便向托米麗絲求婚。麵對後者的拒絕,他決定出兵“平叛”這一位於其帝國邊境的地區。這真是大錯特錯。托米麗絲的兒子在被居魯士羈押後自殺身亡。氣得發瘋的托米麗絲將兒子的死歸罪於居魯士,並集結了所有兵力對萬王之王發起進攻,居魯士戰死沙場。但恐怖並未就此止歇,根據希羅多德的敘述:“托米麗絲命人將一隻革囊盛滿人血,並在波斯人的死屍中找到居魯士的遺體。接著,她命人將居魯士的人頭浸入囊中,在褻瀆其遺體的同時她說出這樣的話:‘是的,我仍然活著而且獲得了勝利,而你,敗在了我的手下,因為你用卑劣的計策讓我兒子離我而去。但我會讓你飽飲鮮血。’[25]”

就這樣,“最偉大的征服者和最慷慨寬宏的人[26]”於公元前529年逝世。岡比西將居魯士的遺體帶回帕薩爾加德,將其葬在居魯士為自己修建的陵墓中。

這一雄偉壯觀的建築在數世紀後仍屹立不倒,並像圖斯的菲爾多西陵墓一樣成為朝拜的聖地。每到“居魯士紀念日”,特別是納吾肉孜節,即伊朗新年時,數千伊朗民眾依照古老的傳統習俗前往祭拜,希望在聖地開始新的一年。

居魯士大帝的故事給人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宗教寬容,以及他對包括被征服族群在內的所有人的信仰和財產的尊重,這一切使他成為“伊朗性”的傳奇締造者之一。誠然,他那東起印度河西至地中海[27]、覆蓋了中亞和裏海以西、方圓八百萬平方公裏的遼闊帝國疆域至今仍令人驚歎,但作為一個曆史人物他本身更加使人著迷。

伊朗人,特別是年輕人——盡管對這兩個曆史人物的生平細節知之甚少——習慣自稱為居魯士和大流士的兒女或後代(法爾讚德)。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引以為豪的理由,也是與他們的過去不可割裂的聯係,一段使他們可以創造未來的記憶。

注釋:

[1] 他和他兒子岡比西都從未在此居住。首位在此長期居住的君主是大流士一世。

[2] 參閱Abdul Hossein Zarine-Koub上文引用著作,第107頁。

[3] 參閱Gérard isra?l, Cyrus le Grand, fondateur de l\\u0027Empire perse, Paris, Fayard, 1987,p.127—128。

[4] 梭倫(前638—前559年),雅典政治家和立法者,常常被視為古希臘民主的建立者,與哲人和學者米利都的泰勒斯(約前624—前547年)等並稱為“希臘七賢”。

[5] 參閱Yves Bomati et Houchang Nahavandi上文引用著作,第48頁。

[6] 參閱上條。

[7] 參閱Kevin Leloux, ?La bataille de (la) Ptérie. La Lydie face à la Perse (ca. 547 av. J.-C.) ?, in actes du 9e Congrès de l\\u0027Association des Cercles francophones d\\u0027histoire et d\\u0027archéologie de Belgique, Liège, 23—26 ao?t 2012, t. III, vol. 2, 2017, p.407—415。

[8] 埃德加·富爾的提法。阿卜杜勒·侯賽因·紮林納—庫博(上文引用著作的第116—121頁)對此做出了非常透徹的批評分析。

[9] 克羅伊斯作為備受傾聽的參謀,在陪伴居魯士近三十年後,到居魯士死後岡比西統治時期才去世。

[10] 根據巴比倫的史料記載,這個想法於公元前546年萌生,並於公元前539年實現。

[11] 參閱下條。

[12] 參閱Abdul Hossein Zarine-Koub上文引用著作,第124頁。

[13] 色諾芬在《居魯士的教育》(第四章,第6節,1—11段)中提到了戈比亞斯:那是一個渴望為自己兒子複仇的亞述人,那波尼德曾因嫉妒那個少年出色的狩獵成績而將其殺害。

[14]鏈,舊時計量距離的單位,約合200米。

[15] 參閱史學家弗拉維奧·約瑟夫斯在《駁斥阿比安》(第一章,第150—153段)中對這一史實的敘述。

[16] 參閱希羅多德的《曆史》(第一章,第190段)。要對這一戰爭的東方史料有更多了解,請參閱W. W. How et J. Welles, A Commentary on Herodotus, Appendice IV,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9。

[17] 參閱Pierre Briant上文引用著作。也可參閱Dominique Briquel的一篇文章?Sur un passage d\\u0027Hérodote: prise de Babylone et prise de Véies?, Bulletin de l\\u0027association Guillaume-Budé, Paris, 1981, p.293—306。

[18] 參閱Gérard Isra?l上文引用著作,第241頁。

[19] 參閱《以賽亞書》第44章28段:“論塞魯士(居魯士)說:‘他是我的牧人,必成就我所喜悅的,必下令建造耶路撒冷,發命立穩聖殿的根基。’”(……一個名叫居魯士的人將征服巴比倫並解放猶太人。)《以賽亞書》第44章第27段:“對深淵說:‘你幹了吧!我也要使你的江河幹涸。’”(……幼發拉底河將幹涸,讓居魯士的軍隊得以通過。)《耶利米書》第51章第30段:“巴比倫的勇士止息爭戰。”

[20] 參閱《以賽亞書》第45章第1段:“我耶和華所膏的居魯士,我攙扶他的右手,使列國降伏在他麵前。我也要放鬆列王的腰帶,使城門在他麵前敞開,不得關閉。”

[21] 古希臘詞,用於稱呼從亞曆山大大帝死後到公元前1世紀在地中海盆地周圍形成的希臘化社區。

[22] 參閱John Curtis, The Cyrus Cylinder and Ancient Persia,由Neil MacGregor作序,居魯士圓柱由Irving Kinkel翻譯,2013年由大英博物館授權於2013年12月20日至2014年2月25日在印度孟買希瓦吉國王博物館展出,參閱W. Eilers, ?Le texte cunéiforme du cylindre de Cyrus?,Acta Iranica, t. II, 1974。

[23] “至於巴比倫的居民,他們受到並非天意的壓迫,我已減輕了他們的疲勞,讓他們擺脫了束縛。”(http:\/\/www.livius.org\/a\/1\/mesopotamia\/cyrus_cylinder_scan.pdf)。

[24] 《漢穆拉比法典》是刻在多個石柱上的法律彙編,其中一個石柱被收藏在盧浮宮。該法典主要涉及私法與刑法問題,特別是“報複法”的執行問題。漢穆拉比是巴比倫第一帝國的創立者,其統治時期為公元前1792年至公元前1750年。

[25] 對於居魯士大帝的死亡背景,某些史學家稍有不同看法。參閱在美國出版的波斯語文化月刊上刊登的M. Bouroumand, ?Regards sur les Achéménides, I, Le Règne de Cyrus le Grand et sa capitale, Pasargades?,Azadi, n° 102, juillet 2018, p.251 sq。

[26] 參閱Guy Rachet, Le Soleil de la Perse, Paris, La Table Ronde, 1992,題詞部門。

[27] 參閱D. Rochangar,上文引用著作,第19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