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你聽到》reference_book_ids\":[7049604123737459726]}]},\"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閱讀與創作的某些答案
——關於《箱庭圖書館》
文\\u003d臥斧
《箱庭圖書館》的成書過程十分特別。
2008年,日本出版社集英社在自家網站“RENZABURO”推出“乙一小說重生工廠”企劃,請網友投稿“未被采用的短篇小說”。乙一從中挑選出六篇作品,改寫之後集結成書。書名則在推特上向網友征集,最後選出定案。有趣的是,雖然出處各異,但經過乙一的修改,這些作品皆呈現出相同的主題;乙一不止修潤文句或重整節奏,而是把投稿的原始短篇當成框架或構思原點,重新寫出屬於自己的故事。
這種手法,從第一篇《小說家創造法》中就可看出端倪。
小說家太一被讀者問及“開始寫小說的契機”,並在自己作品的“後記”中寫下自己小學輪到值日工作時如何在班級日誌上開始創作的故事——這是《小說家創造法》故事的伊始。隨著情節在現實與這篇“後記”之間交叉跳躍展開,讀者逐漸明白:太一小學時創作使用的筆記本上其實寫滿了同學們的惡意攻擊,而非當年太一的創作嚐試;但這本筆記的確成為太一持續創作的動力,因為他深深明白,當一個人無法見容於自己身處的環境、厭惡周遭一切卻又遍尋不著助力的時候,清楚地將心中的想法書寫出來不但能讓他者了解自己,而且具有治愈的力量。
書寫出來的文字可以傷人,也可以救人。
在最後一篇《白色足跡》中也能看到這樣的主題。這個故事有兩個身處平行世界的主人公,分別用第一人稱方式交替敘述。因為身處平行世界,所以兩人看不到彼此,卻因某種原因發現了彼此的存在,並在積雪上留下文字,相互協助。《白色足跡》容易讓人聯想起乙一的早年作品《隻有你聽到》,乙一也說過,這篇投稿很像自己會寫的題材,所以本來並不打算挑來改寫,但他改寫之後呈現的樣貌精準地詮釋了文字所能產生的力量——創作無法直接改變世界,《小說家創造法》裏的故事改變不了太一小時候被欺淩的事實,《白色足跡》中的雪地留言也撼動不了平行世界的架構,但創作可以改變人,一旦人產生變化,世界就會跟著被一點一點地改變。
第三篇《青春絕緣體》則將書寫與閱讀並置。
與群體格格不入、不擅交際的主人公和學姐,在高中社團裏意外地能夠自在交談。閱讀是一件私密的事,不像聽演唱會或看電影。兩個以上的人一起讀書,即使讀的是同一本書,閱讀的速度和關注的焦點也會完全不同。隨著情節的開展,主人公與學姐交談的真實麵貌漸漸浮現——這種看似日式青春喜劇的場景,其實是兩人在有意無意間共同表演出來的,並不全是兩人的真實個性。要再進一步相互了解,就要靠“書寫”,以及借助“書寫”引發的一連串對“現實”的追問;主人公因此而發現學姐在社團之外擁有另一副麵孔,最後繞了一個大圈,才發現自己與學姐攜手前進的可能性。
書寫有時會反過來讓人認識自己,而閱讀則會讓自己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門。
第四篇《奇境》,看起來與閱讀或書寫沒有直接關係,實際上仍埋設了同樣的主題。《奇境》描述一個品學兼優的孩子無意間撿到一把鑰匙,開始到處尋找對應的鑰匙孔,因此而目睹凶殺案發生的現場。“到處探險卻意外發現凶殺案”是一種斧鑿痕跡非常明顯的設定,放在創作中並不見得討巧,但乙一用雙線並進的敘事避免了閱讀上的這種尷尬,“到處尋找鑰匙孔”的過程(包括主人公在夢中找到了正確的門並將其打開)成為自主閱讀的暗喻。主人公是個用功且優秀的學生,但如果隻讀教科書,那麼對世界的認知將是不充分的,他與同學之間的交往隻是建立在“可以把寫好的作業借給同學抄襲”這樣的基礎上。撿到鑰匙、四下尋找的過程擴大了主人公對生活周遭市鎮的認識;撞見凶案現場讓他明白:世界並不是把標準答案從教科書裏找出來寫進考卷就能一切順利的穩當環境,而是充滿未知與惡意的現實。這個故事的最後翻轉帶來令讀者驚奇的結局,同時也告訴讀者,圖書館員的推測其實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