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畸形之好(3 / 3)

“煩人。”苗苗嬌嗔一句,使勁白了罪魁禍首駱辛一眼,無可奈何地走出觀察室。

“過分了,大庭廣眾衝人家女孩要內衣,你這叫職場性騷擾懂不懂?”葉小秋實在看不下去,連崔教授給她的叮囑也拋諸腦後,怒氣衝衝地數落駱辛一句,然後又埋怨周時好說:“叔,你怎麼能這樣縱容他,人家苗苗姐多下不來台啊?”

周時好被小輩如此數落,臉上多少有些不自然。而駱辛滿不在乎,拋出一句:“不然呢,借你的?”

葉小秋被問得啞口無言,翻了翻白眼球,幹脆閉上嘴巴。

氣氛稍顯不自在,好在沒多大工夫,苗苗便拎著一件紫色背心走進來。她把背心遞給周時好,說是昨天健身換下來的健身服,問周時好說行不行。駱辛搶著說也可以,並又把頭湊到周時好耳邊,嘀咕了幾句。周時好心領神會,讓葉小秋跟他一起,拎著證物袋出了觀察室,轉瞬兩人便出現在單向玻璃背麵的審訊室中。

周時好把背心撇到劉棟身前的桌上,劉棟一恍神看清楚眼前多了件女士的衣服,上麵還散發著女人濃濃的體香,雙眼放光的同時,忍不住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周時好看在眼裏就知道駱辛又猜對了,便一臉譏誚地說:“是我們這裏最漂亮的女警花穿過的,喜歡吧?”

“不懂你在說什麼。”劉棟晃晃胖腦袋,嘴上否認著,但雙眼已然盯在背心上拔不出來了。

“要不然,拿在手裏感受一下,聞一聞?”周時好說著話,使勁拍了下桌子,語氣嚴厲道,“為你這點破事,耽誤我們大半天的時間,趕緊的,老實交代。”

劉棟被嚇了一大跳,猛地縮了縮身子,急赤白臉地說:“我還說什麼,你們不都知道了嗎?是,我是有戀物癖,喜歡女孩的原味衣物,給媛媛那3000塊錢就是買她直播時穿的那身女仆裝和她的內衣褲。”

“全套?”周時好特意強調問,“還有那一雙長手套?”

“對啊!”劉棟囁嚅道,“其實,我很早就盯上她那身女仆裝了,先前因為她隻有那一套,所以一直沒答應賣給我,前幾天她又買了套新的,才同意跟我交易,我那天給她轉了錢,隔天她就把衣服快遞給我了。”

“衣服呢?”周時好問。

“那天你們的警官找我問話,我估摸著你們有可能會搜我的家,就把女仆裝和以前的‘存貨’,一起藏到我媽媽家的閣樓上了。”劉棟頓了頓,垂頭喪氣地說,“我懇求你們幫我保守這個隱私可以嗎?我馬上就要晉升副科長了,這件事情要是曝光了,晉升肯定就泡湯了。”

“這家夥太可惡了,浪費時間,浪費警力,就為了掩蓋他是一個戀物癖者。”觀察室裏,苗苗噘著嘴,憤憤地說,“折騰一通,對案子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錯了,幫助很大。”駱辛辯駁道,“第一,說明劉媛媛手套上的DNA是新近染上的,也就是先前推測的與凶手搏鬥時沾染上的;第二,手套上的DNA與輪椅上遺留的精斑源自同一人,意味著凶手就是劉媛媛的男朋友或者情人。而輪椅早在兩周之前被劉媛媛借給了王陽,且她開始有意識地勾引王陽,說明這個男朋友或者情人已經是過去式,也許正是因為這個‘過去式’,才導致這起殺人案。”

“這就幫我們明確了案子是一起情殺案。”走回觀察室的周時好,接話說,“劉媛媛一身性感裝扮原本等的是王陽,但迎來的是這個所謂的‘過去式’,‘過去式’因嫉妒而憤怒,一時失控扼死了劉媛媛。”

實質上這也是駱辛一開始對案子的定調,受到鼓舞的駱辛,更加信心滿滿地說:“集中人手排查雙陽村,凶手一定與雙陽村有關。”

“苗苗姐,還你衣服。”跟在周時好身後的葉小秋,將手中的紫色背心遞給苗苗,接著開玩笑說,“我強烈建議你去找警督,投訴你們刑偵支隊不尊重女性。”

苗苗瞪了周時好一眼,故作生氣的模樣說:“念你說我是支隊漂亮的女警花,這次就放過你,嘻嘻。”

“哈哈。”葉小秋也跟著笑笑,緊接著問,“川哥和翔哥怎麼沒見到人,去哪裏了?”

“去見楊大明了,吳俊生案子的一個嫌疑人。”周時好解釋說,“早上派人去他家沒見到人,他父母說他一大早出去了,你們來之前轄區派出所來電話,說在一家台球室看到他了。”

楊大明,本市人,現年27歲,因聚眾鬥毆致人重傷,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零六個月,於五個月前刑滿獲釋。出獄之後沒正經工作,整日混跡網吧、酒吧、台球室等場所,大多數時候都是跟在一幫狐朋狗友後麵混吃混喝,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出手突然闊綽起來,經常在酒吧裏開貴的洋酒,身邊還多了一輛進口吉普車代步。

轄區派出所民警在台球室發現楊大明的身影並沒有驚擾他,而是在暗中盯梢,直到張川和鄭翔趕到,把楊大明堵在台球桌旁。這楊大明一聽二人是刑偵隊的,趕忙把手裏的台球杆扔了,一臉諂笑著邀請二人到旁邊的長椅上落座。

“怎麼著,聽說最近混得不錯?”鄭翔先開口問道,“門口那輛豪華車是你的吧?”

“哪裏,哪裏,朋友給麵子,幫忙找了份工作。”楊大明搓著手老老實實站在兩人身前,看著挺識時務的,“在財務公司幫忙催賬,哦,絕對是合法的,最近幾筆賬要得挺順利,拿了不少提成,而且那車是頂賬頂的,沒幾個錢。”

“這人認識嗎?”鄭翔把手機舉到楊大明眼前,屏幕上顯示的是吳俊生的照片。

“這……好像是……”楊大明仔細盯了一會兒照片,衝坐在服務台前一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孩招招手,“婷婷你過來看,這是不是那天晚上,跟咱嘰歪的那小子?”

“對,就是他。”叫婷婷的女孩打量幾眼照片說。

“好好說說,怎麼個情況?”張川問。

“5月4日那天晚上,應該是8點半左右,在東城廣場,好像是區裏辦的‘五四青年晚會’,我和女朋友圍在邊上看,這哥們兒站我倆前麵,一會兒嫌主持人長得醜,一會兒嫌人家歌唱得走調,一會兒又嫌人家舞跳得太老土,反正看個節目嘴裏一直嘟嘟囔囔,特別煩人。”楊大明稍微回憶一下,一口氣說道,“後來我女朋友實在忍不住說了他一句,這哥們兒回頭跟我倆罵罵咧咧,我就上去推了他幾下。當時附近執勤的警察特多,我女朋友怕把事情鬧大,就把我拉走了。”

“之後你們去哪裏了?”鄭翔問。

“去網吧打了會兒遊戲。”楊大明頓了下,緊跟著說,“噢,對了,後來十點多的時候,我倆到東城廣場旁邊那個‘明哥海鮮燒烤’吃夜宵,在那裏又遇到這哥們兒,不過他那時都醉得一塌糊塗了,我也就沒理睬他。”

“再後來呢?”鄭翔接著追問。

“又回網吧打了一宿遊戲。”楊大明說。

“明哥海鮮燒烤”鄭翔和張川都不陌生,在金海市開了好幾家分店,東城廣場這家店兩人也曾光顧過。店裏管事的是整個店係老板的二兒子,他自我介紹叫吳景輝,是吳俊生的堂哥,他承認已經收到吳俊生出事的消息。

“你最後見到吳俊生是什麼時候?”鄭翔問。

“5月4日那天晚上。”吳景輝主動介紹情況說,“那天他情緒有些激動,一直嚷嚷著說被一個網絡女主播騙了,聲音很大,搞得其他桌的客人都投訴了,看著可能是真被傷到了,我勸他幾句,他竟然嗚嗚地哭了。”

“他經常來這裏喝酒?”張川問。

“反正沒事想喝酒就過來,每次也都喝到醉。”吳景輝說,“那天晚上我本來想陪他喝會兒,不過連著來了幾撥熟客,等我應酬完他已經把自己喝倒了。”

“他幾點離開的?”鄭翔問,“怎麼走的?”

“大概10點半,我看天已經開始下雨,就找一個相熟的出租車司機把他送回家了。”吳景輝解釋說,“那出租車司機天天半夜在我這裏趴活,以前也送過俊生幾次,不然就他喝那樣,又住在郊區,不認識的司機誰會願意拉他?”

“他這麼長時間沒來,你沒覺得反常?”張川問。

“他經常這樣,要麼連續出現,要麼十天半個月都沒個人影,我也就沒放在心上。”吳景輝坦然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