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這些鑰匙。”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這時,接上保險絲的燈又亮了,大廳擺脫陰暗,重新煥發出生機。
斯蒂芬開始試那些鑰匙。
試鑰匙時,屋裏的鑰匙掉在了地上。
裏麵傳來一陣絕望的抽泣聲。
沃爾特·赫德懶洋洋地返回大廳,頓時愣在當場,他疑惑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米爾德裏德眼淚汪汪地說:“那個可怕的瘋子打死了塞羅科爾德先生。”
“讓開。”卡莉·路易絲開口說話了。她起身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把斯蒂芬·雷斯塔裏克推到一旁。“讓我來和他說。”
她小聲地說:“埃德加……埃德加……讓我進去,行嗎?求你了,埃德加。”
鑰匙放進鎖裏,轉動之後門慢慢被打開了。
但不是埃德加開的門,開門的是劉易斯·塞羅科爾德。他喘著粗氣,好像剛剛跑過步,除此之外看不出什麼異常。
“沒事,親愛的。”他說,“親愛的,沒事了。”
貝萊弗小姐生氣地說:“我們以為你被打死了呢。”
劉易斯·塞羅科爾德皺了皺眉,有些嚴厲地說:“我當然沒被打死。”
書房裏的情況一目了然。埃德加·勞森倒在桌旁,正一邊抽泣一邊喘息。左輪手槍扔在地上。
米爾德裏德說:“但我們聽見了槍響。”
“對,他開了兩槍。”
“沒打中你嗎?”
“當然沒打中我。”劉易斯斷然否認。
但馬普爾小姐覺得沒那麼理所當然,射擊的距離肯定相當近。
劉易斯·塞羅科爾德氣憤地說:“馬弗裏克大夫在哪兒?現在我們需要馬弗裏克大夫。”
貝萊弗小姐說:“我去找他。要給警察打個電話嗎?”
“警察嗎?當然不用。”
米爾德裏德說:“當然要打電話給警察,他很危險。”
劉易斯·塞羅科爾德說:“危險什麼?可憐的孩子。他看上去危險嗎?”
此時的埃德加看上去的確不那麼危險,他年輕,憂鬱,隻是令人生厭。
他的聲音裏失去了刻意的偽裝。
埃德加呻吟著說:“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被什麼控製了,說了那樣一番話——我一定是瘋了。”
米爾德裏德哼了一聲。
“我剛才一定是瘋了。我不是有意的,求你原諒我,塞羅科爾德先生,我真不是有意的。”
劉易斯·塞羅科爾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關係,我的孩子。沒人受傷。”
“塞羅科爾德先生,我差點兒殺了你。”
沃爾特·赫德穿過書房走到桌後的牆邊。
“子彈打在這兒了。”埃德加說。目光落到桌子上,然後又落到桌後的椅子上。“真的是隻差一點。”他又說,“我失去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認為他奪走了我的一些權利。我認為——”
馬普爾小姐問了個她早就想問的問題。她問:“誰告訴你塞羅科爾德先生是你父親的?”
埃德加扭曲的臉上閃出一絲狡猾的表情,但轉眼就消失了。
他說:“誰也沒說,是我自己想到的。”
沃爾特·赫德盯著躺在地上的左輪手槍。
“老天,你從哪兒弄到這把槍的?”他問。
“槍?”埃德加低頭看著槍。
“看上去像是我的槍。”沃爾特說著俯身撿起槍,“天哪,真是我的,你從我的房間裏拿出來的,你這個小偷小摸的渾蛋。”
劉易斯·塞羅科爾德站在畏縮的埃德加和咄咄逼人的美國小夥子中間。
“以後再說這件事吧。”他說,“啊,馬弗裏克來了。馬弗裏克,能幫忙看看他嗎?”
馬弗裏克大夫帶著職業熱情走到埃德加身邊。
“這樣不行,埃德加,”他說,“埃德加,這樣做是不對的。”
“他是個危險的瘋子。”米爾德裏德大聲道,“他胡言亂語,還用左輪手槍射人。差點兒打中我繼父。”
埃德加叫了一聲,馬弗裏克大夫責備道:“斯垂特夫人,說話請務必注意。”
“我厭惡這一切。討厭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這家夥是個瘋子。”
埃德加從馬弗裏克手裏掙脫開,撲倒在塞羅科爾德腳下。
“幫幫我,幫幫我。別讓他們把我帶走關起來。別讓他們……”
令人憎惡的場麵,馬普爾小姐心想。
米爾德裏德憤怒地說:“他是個——”
她母親軟綿無力地打斷道:“求你了米爾德裏德,什麼都別說了。他自己也很痛苦。”
沃爾特低聲道:“痛苦的瘋子。這裏全都是瘋子。”
馬弗裏克大夫說:“我來照顧他。埃德加,跟我來。上床休息,吃些鎮定的藥,明天早上再跟我談。你是信任我的,對嗎?”
埃德加身體抖動著站起來。他狐疑地看了看年輕的大夫,又看了看米爾德裏德·斯垂特。
“她說我是個瘋子。”
“不,不,你不瘋。”
貝萊弗小姐匆匆穿過大廳向書房走來,似乎出了什麼事。進門時她雙唇緊閉,臉漲得通紅。
她陰沉著臉說:“我給警察打電話了,他們幾分鍾後就到。”
卡莉·路易絲叫了一聲:“喬利!”聲音裏充滿了失望。
埃德加悲鳴一聲。
劉易斯·塞羅科爾德憤怒地皺起了眉頭。
“喬利,我告訴過你不想讓警察來,他隻是病了而已。”
“我的確是自作主張,”貝萊弗說,“但警察必須來。因為古爾布蘭森先生被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