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醫院。
周世宸額頭包著紗布,躺在病床上,等沈曼琳投喂水果。
看到周稷榮,他立刻坐得筆直。
接過母親手裏的果盤,周稷榮繼續給兒子投喂水果,“頭疼嗎?”
“有點暈。”爸爸很少這麼溫柔,周世宸有點不適應,“爸爸,我可以自己吃。”
“你不舒服,別動手了。”
“哦。”周世宸終於露出一抹專屬於兒童的歡喜。
進來之前,他問過宋牧。
周世宸跟一個小朋友撞在一起,他隻是磕到了頭。
另一個小朋友腿撞上花壇,骨折了。
之前,周世宸因為腦瘤住過院,沈曼琳擔心孫子有個什麼,立刻把人送來醫院。
“爸爸,我好久沒見到媽媽了,聽傭人不說她不住家裏,你們要離婚嗎?”周世宸黑曜石似的眼睛注視著周稷榮。
男人沒有回避,“以後你跟著爸爸和祖母。”
“以前我跟著曾祖母住,同學們就說我爸媽遲早會離婚。每次學校有活動媽媽都不在,我早就習慣了。曾祖母生病之前讓我學著照顧自己,她說你在我這個年紀已經很獨立了。”
周世宸垂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閃動,“曾祖母說我是你的兒子,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以後無論誰當我媽咪,我聽話就好。”
最後一句,他聲音太小,周稷榮沒聽清。
他隻知道兒子再抬眼,雙眸噙著淚水,卻倔強的不讓自己落淚。
周稷榮把他抱進懷裏,下巴抵著他的頭頂,心裏五味雜陳。
兒子一出生就跟宋思雨不親近,但倒特別粘著周稷榮。
隻要他不回家,兒子就不睡,一直哭鬧。隻要他抱起來,小家夥不到5分鍾就睡得深沉。
兒子剛出生前兩年,他推掉了晚上所有應酬,等兒子睡著了再工作。
他對這個孩子的感情是不一樣的,花了很大心思培養。
哪怕他母親來曆不明,是為了錢才生下他,周稷榮反而覺得孩子可憐,想好好寶貝他。
“爸爸媽媽分開不是因為你,大人之間的事,你長大一點,爸爸全都告訴你,現在好好睡。”他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打兒子後背。
周世宸把臉埋在他懷裏,雙手抱不過來,卻緊抓著他的外套。
孩子怕失去,此刻父子倆的心情一模一樣。
把輸完液的兒子送回家已經是午夜,周稷榮馬不停蹄的趕去了犀照園。
開門聲驚動了王嫂夫婦,見是周稷榮,夫妻倆知趣的關上門。
客廳裏燈光昏黃,電視機播放著懸疑劇,而正對電視機的女人睡顏安詳。
周稷榮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睡夢中的女人慢慢睜開眼睛。
“等我等睡著了?”
男人目光玩味,薑可卻一臉嫌棄,“誰等你了?骨傷藥有助眠效果。”
“走,去樓上睡。”隔著毛毯,周稷榮抱起人就要走。
薑可卻按住他的手,“小叔,我們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
而男人恍若不聞,大步流星走上樓梯。
薑可生怕發生不可描述的事,也不管王嫂會不會聽到,直接說道:“跟你來這這兒是因為我要求你幫易家。現在,易晉風出來了,易家的事不用再擔心。我不方便在這兒繼續住下去,明天一早我就離開,也請你今晚不要住在這兒。”
空氣慢慢凝固,連男人的目光都冷下來。
周稷榮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垮掉,薑可懷疑他會把自己扔出去。
她正想著該如何安撫男人的情緒,卻見男人把她輕輕放在床上,俯視著她。
“謝謝,你可以走了。”
薑可漠然的態度成功激怒了他,“過河拆橋,我很慶幸沒幫上易家。不僅沒幫上忙,我還會吃掉易家的碼頭和物流產業。”
不是周稷榮,是誰?
也許是易老伯與某位大咖談好了交易。
但不論如何,易晉風沒事,薑可就放心了。
“後麵要怎麼做是你的事,能不能被你吃掉產業是易晉風的事。在商言商,與我無關。”薑可拉上被子。
下一秒,她被男人捏著下頜,被迫抬起頭,“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易晉風一沒事也跟我兩清?”
“不管你怎麼想,我們之間早就沒可能了。之前熱搜的事,你已經看到了你家人對我的態度。即便你離婚了,他們也會把責任推給我。7年前,我鬥不過宋思雨,成了破壞你們婚約的小散。現在,這頂帽子正在殺來的路上,我不可能坐以待斃!”
薑可捂著傷口,一字一頓,“我有女兒,我不允許我的女兒因為負麵消息受影響。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兒子因為你的緋聞在學校受人白眼吧!”
“這些小孩子遲早要學會麵對,你這麼溺愛孩子是不對的。”
她閉了閉眼,“我希望你離我遠點,我怎麼教育女兒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