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這本書)最為正麵的評價並非來自於有威望的批評家,而是來自於軍事獨裁政權,他們用禁書的方式對它予以讚美。
這位老婦人躬著身子,用手扇著火。她的背部彎曲,滿是皺皮的脖子伸得直直的,看上去就像一隻古老的黑烏龜。
拉美工業資產階級的遭遇如同侏儒:它無需成長就會衰老。
在拉丁美洲,把遊擊隊消滅在子宮之內,要比在森林和街道上消滅他們,更加衛生和有效。
此書的英文翻譯非常出色,譯者是英國記者貝爾弗雷基(Cedric Belfrage),早年移民美國,就職於好萊塢並加入美國共產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期,在麥卡錫主義的恐怖時代,貝爾弗雷基被驅逐出境,隨後便成為加連諾所有著作的英文譯者。
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係行伍出身,看上去毫無文氣,但實際上卻是勤奮的閱讀者,過去在倫敦接受記者專訪時,對英國名著廣征博引,妙語連珠。因此筆者相信,查韋斯必定看過奧巴馬的兩本著作,對他當選總統之前的政治思維是比較了解的。英國《衛報》有文章就斷言說,查韋斯給奧巴馬送了一件“完美的禮物”。
拋卻政治身份不談,作為年輕知識分子的奧巴馬,也許會對書中的某些部分產生共鳴。幾年前,奧巴馬在談及古巴時曾經表白說,當他從書中知道古巴有良好的醫學教育和醫療製度後,便開始對該國有了新的看法。因此,他擔任總統後不久便試圖改善美國和古巴的關係,顯然並非是一時興起。
從奧巴馬自己的兩本書中,筆者也感覺到他是一個廣泛的閱讀者,而且也是一個高智慧的寫作者。《拉美開裂的血管》不一定能影響他的拉美政策,但其獨特的論述風格和詩一般的語言,至少會引起“讀書之人”奧巴馬的閱讀興趣。
在國際政治和經濟事務中,不公平、不公正和不道義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而我們聽到、看到和讀到的反應,很多都是浮躁、膚淺和嘈雜的“自我表述”,以為聲音越大態度越狠,就越能吸引眼球和耳朵。那些聲嘶力竭的叫囂謾罵,那些極端褊狹的行為舉止,還有那些嘩眾取寵的奇談怪論,固然能夠讓外界知道有一群人在那裏“不高興”,但卻不能讓他們靜下心來耐心地傾聽,更不能贏得他們的理解和尊重。
但加連諾卻非如此,他是一個高超的“表述者”。毫無疑問,在西方殖民史上,拉美地區是飽受欺淩的弱者,是世界舊秩序的長期受害者。可是,《拉美開裂的血管》卻讓我們發現,弱者在表達不滿和向外發聲時,更應該展現出智慧、理智、優雅和尊嚴,否則就無人願意傾聽。
實際上,當今國際事務中的所有“弱者”,無論是正在崛起的,還是繼續受到壓迫的,都應該對照《拉美開裂的血管》,反思一下自己的“表述”方式究竟差在何處。
2009年4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