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國政治風景的曆史性增色(1 / 2)

十九世紀三十年代,因主演《羅密歐與朱麗葉》而聲名大噪的英國女演員肯布爾(Fanny Kemble)第一次抵達美國時,發現這個年輕的國家似曾相識,就像英格蘭的“某個偏僻之地”。可是,時隔三十五年她再次造訪,卻發現美國已經完全變樣,“除了言語之外,看不到源自英國的痕跡”。

一個半世紀之後的今天,假若肯布爾地下有知,她更會發現美國的變化是如此的深刻,以至於白宮的主人都已經沒有了“源自英國的痕跡”。至少在未來四年裏,源自非洲的黑色皮膚,源自非洲的麵部輪廓,還有略帶黑人特點的嗓音和言語模式,都將成為這個國家政治風景裏的靈魂色調。

在過去兩年多時間裏,奧巴馬一直把政策和現狀的“改變”,作為其競選活動的核心口號和施政目標。可是昨天,當他以下屆總統的身份麵對美國和世界的時候,我們卻突然發現,其當選總統本身不僅已經改變了美國政治的現狀,而且更改變了二百多年以來從未間斷的由白人主宰白宮的曆史。

“我夢想有一天,在佐治亞州的紅色山岡上,昔日奴隸的兒子能夠同昔日奴隸主的兒子同席而坐,親如手足。”在宣布奧巴馬勝選之時,在四十多年馬丁·路德·金發表的這篇慷慨激昂的演說,想必會在很多人的耳際再次縈繞。確實,在大選結果揭曉的那一刻,無數黑人選民歡呼雀躍、熱淚盈眶的電視畫麵,分明印證了這一夢想終於實現。

然而,麵對奧巴馬的當選,很多人難免會有不少疑問:在一個以白人為主的國家,為什麼人們會選擇一個黑人擔任總統?這究竟是現實政治中的偶然現象,還是曆史發展的必然結果?

從美國目前的政治現實看,奧巴馬能夠成功地入主白宮,偶然因素不能完全排除。假若布什政府深受人民的信任和愛戴,假若美國經濟形勢很好,假若奧巴馬是共和黨人,假若他沒有擔任參議員的政治經曆,假若其對手也是朝氣蓬勃和魅力四射,那麼,奧巴馬可能就無緣走上問鼎白宮之路。

但是,即便這些“假若”能夠構成成功的偶然性,那還是不能解釋奧巴馬在長達兩年的競選時間裏,不斷過關斬將、一路領先的全部事實。可以這麼說,奧巴馬之所以當選總統,也許有若幹偶然因素,但其必然性遠遠大於偶然性。這種必然性存在於美國社會的現實之中,即使“奧巴馬式”的總統今日不能出現,將來遲早都會出現。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美國依然是具有盎格魯—撒克遜民族特征的社會。確實,在社會體製和基本價值觀上,美國保留了原有的原則和特色。但與此同時,自從脫離其母體英國之後,美國的國家性格就一直在重塑之中,也就是不斷地朝“美國化”的方向演變,以至於美國人稱自己是“盎格魯—美利堅人”。百多年前,肯布爾從英國抵達北美時,就已經發現“除了言語之外,看不到源自英國的痕跡”,其主要原因就在於美國的“美國化”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