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來她叫石玉萍(2 / 3)

楊書生有點失落,但很快就高興起來,不管怎麼說,他總算知道了她的名字,石——玉——萍。那麼,是怎麼寫的呢?石一定是玉石的石;玉也一定是玉石的玉,她爸真逗,玉石不叫玉石,偏偏反過來叫石玉,捉迷藏似的;萍呢?作為名字一般有兩個平字,一個是和平的平,一個是浮萍的萍,男孩子取平字的多,女孩子取萍字的多,按這規律推算,她應該叫石玉萍,而不是石玉平,一定不會錯的,是石玉萍!石——玉——萍,這名字真好聽!這麼說來,她應該是石老家的。石這個姓在本地不多,隻有石老家才有姓石的,而且在石老家是第一大姓。哈,原來是這樣啊!他心裏不禁有幾分得意。可是,他還是沒能跟她說上話啊,不說話就不能讓她知道自己,這可怎麼好呢?嗨,反正才開始,路還長著呢,總會有機會的,耐心點就是了。

車上的人說了一陣子就不再吭聲了,跟多數情況下一樣,看電視的,看窗外的,看小說的,昏昏欲睡的,等車發出沒有多久,車廂裏就靜下來了。

這會兒,石玉萍既沒有看電視、看小說,也沒有朝窗外望,她的座位不靠窗,朝窗外望自然不大方便,就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楊書生很想跟石玉萍說點什麼,可怎麼都覺得難以啟口,現在更沒有理由打擾她了,就隻好打量著她的背影,看看,看看,再看看。這樣看了幾回,心裏到底覺得有些發虛,生怕被誰發現了。當然,被誰發現了也沒什麼,誰會不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啊?除非他有病!問題是發現他的人會不懷好意地笑,說不定就會引起石玉萍的注意,要是石玉萍誤以為他對她做了什麼,肯定會對他心生厭惡的。這樣的話,他想跟她說話什麼的做夢去吧,那是一點門兒都不會有了!那就麻煩了。因此,楊書生就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這裏看看那裏瞅瞅,心裏卻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她。過了一陣子,楊書生就受不住了,很想摸摸她的頭發。當然不是真的摸,他也知道,他和她不認識,他沒資格摸,就算認識了不是那種關係也不行,是那種關係不到一定份上也是不能伸手的。他想的摸就是碰一下,哪怕就碰一下,當然別的也行,衣服啊,書啊,書包啊,一句話,隻要是她的什麼都行!可是根本沒有機會,他所想的一切都等於白搭。

沒奈何,隻好靜靜地坐著,想著……不經意間,楊書生聞到了一股好聞的味兒,是那種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幽香。他知道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由輕輕地、深深地吸了吸,再吸了吸,啊,多好聞的香味兒啊!這種好聞的香味兒使得楊書生一陣陣的眩暈,不由地把手扶在了她的座位上,這樣假裝著穩定被中巴車搖晃的身子,實際上靠石玉萍更近了,那種好聞的香味兒就更濃了些。

過了一會兒,石玉萍忽然抬起頭來,輕輕地伸了個懶腰,還把兩手伸到腦後扣在一起,顯然是看書看累了想在座位上靠一下,不料身子剛往後一仰一下子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趕緊扭過頭來,看到楊書生正把手往回收就知道是自己冒失碰到他的手了,臉紅了一下,忙說,對不起。與此同時,楊書生也對她說了對不起。說完,兩人都愣了,隨即兩人又都笑了。楊書生乘機跟她打起招呼來,大方地報了自己的姓名、學校、班級。石玉萍驚訝道,你在二高啊?楊書生不好意思了,說,本來想上一高的,不想複習了,就上了。石玉萍說,那也不錯啊。楊書生不知道怎麼說好了,隻好問,你呢?石玉萍的聲音頓時低了下去,小聲說,三高。在當地,一高是最好的高中。所謂最好的高中標準就是每年都能有好幾個考生被北大清華錄取,高考狀元無論是文科還是理科更是非一高莫屬。然後才是二高,不管怎麼說也是公辦的,師資力量還是不錯的。三高就不同了,完全是民辦的,師資力量自然差了不少,因此盡管學費便宜,除了實在考得不理想或是實在上不起,一般還是沒人願意到三高去。楊書生趕緊安慰她說,隻要自己努力在哪兒上都一樣,自己不好好學,就算在北大上一樣會禿嚕下來,說不定還禿嚕一層皮哩!楊書生的話顯然起到了應有的作用,石玉萍見他說得有趣,不禁開心地笑了起來。這樣,兩人很快就熟絡了。楊書生不但知道石玉萍確實是石老家的,還知道她今年十六歲,屬豬,她跟他一樣也上高二等等。到下車的時候,兩個人差不多像認識了好幾年的同班同學乍一見麵就要分開一祥,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昧了。

下了車,到各自學校還有一段路程,怎麼走是有很多選擇的——近些的可以步行,順便欣賞欣賞縣城的景致。遠點的可以坐公交車,去哪兒都隻要一塊錢,可是一班車要等很長時間,要有耐性才行。他們顯然做不到。那也不要緊,可以坐三輪車,當然也可以打的,不過除非事情來得緊急,否則是沒誰打貴得多的的的。他們這一車人大多都是上初中的,上高中的屈指可數,上三高的就隻有石玉萍一個人,三高剛建成,在縣城的最外麵,暫時還沒通公交車,那就隻能坐三輪車了。三輪車有兩種,一種是機動的,一種是人力的。人力的當然沒有機動的快,按說是沒有什麼競爭優勢的,可是人力的沒什麼成本,就在價格上有了優勢,一般來說同樣的路程,會比機動的便宜五毛到一塊的樣子,而且沒有難聞的汽油味兒,要是高興還可以觀賞觀賞街景。

盡管這樣,石玉萍還是有些猶豫。事實上她每到這個時候總會猶豫的,不為別的,而是因為錢。像她這樣一個人從車站到三高最起碼得三塊錢,要是兩個人也不過四塊錢,分到每個人身上就隻有兩塊錢,是比較劃算的,現在沒人跟她分攤,她就得自己把這硬硬實實的三塊錢拿出來。這讓她怎麼算怎麼覺得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