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底閃爍冷光,嗓音發沉:“我不準。”
“誰稀罕你的破意見!”妮娜本就被那破事弄得一肚子悶氣,他越激她,她越是怒氣衝腦,“我不僅要穿,我還要脫,我把自己灌醉,找一堆帥氣年輕的小男生陪我玩,我樂意我開心,你管得著嗎?”
牧洲緊抿唇角,喉間滾出低沉的喘息,胸口像著了火似的,肺都要氣炸了。
“渾蛋。”
妮娜賭氣地看向窗外,咒罵聲中夾帶幾分委屈。
所有人都在欺負她。
外人欺負她的善良。
他最過分,欺負她不受控的心動。
05
夜晚的酒吧街人潮湧動,喧鬧聲嘈雜炸耳。
阿Ken隔很遠便看見了嬌小可人的妮娜,衝上來就是一個大熊抱,可抱著抱著發現不對,不知哪裏吹來一股妖風,陰氣陣陣。
他放開妮娜,目光鎖定站在她身後的西裝男。
這不是上次那個……
“你怎麼帶他來了?”阿Ken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問妮娜。
“我沒帶,是他死皮賴臉非要跟來的。”妮娜還沒消氣,看都不願看牧洲一眼,還故意挽住阿Ken的手臂,“我們進去吧,別管他。”
阿Ken看了眼麵若冰霜的西裝男,暗暗感慨這男人換了身作戰服後,還真是越看越有韻味。
大概就是那種戴著眼鏡雅痞內斂,摘下眼鏡腹黑深沉的斯文精英。
酒吧裏鬧哄哄的,燈光黯淡,尖叫聲震耳欲聾。
妮娜被阿Ken安排在卡座正中心最好的位置,她坐在裝扮各異的年輕男人中間,莫名有些局促感。
她以前在圈子裏很出名,可自從去了趟江南,遇見那個男人,回來之後她就發現自己變了。
以前她瞧見帥氣身材好的年輕男人會興奮,可現在不僅毫無感覺,居然還會有種壓抑的窒息感。
她肚子很餓,但就是吃不下任何東西。
這大概是另一個層麵的“厭食症”,想想也是淒慘。
酒吧室溫很高,她脫下厚實的外套,小紅裙明豔動人,裙擺很短,剛剛遮過臀,下麵是一雙白色齊膝網襪,純欲味十足。
敬酒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她剛開始還拒絕,視線不時掃過隔壁卡座,鎖定某個麵色僵冷的男人。
他半個身子隱在光下,頭微低,打火機在指尖轉悠晃動。
因為卡座有最低消費,所以他點了滿桌的酒,自己卻沒喝一口,倒是把桌上的水蜜桃汁喝了大半杯。
“妮娜。”
身側突然有人大聲喊她。她回頭,看見那張奶萌又帶點痞氣的俊臉,確定是阿Ken口裏說的酒吧鼓手。
名字記不清,她也懶得去記。
“好久不見。”小男生衝她咧嘴笑。
“嗯。”她語氣很淡。
“上次你走得太快,我忘了留個微信,今天說什麼都要給我。”
她敷衍地笑,沒接話。
男生倒是誠意十足,自行滿了三杯酒,一口氣喝光,再禮貌地給她滿了一杯,說:“我喝完了,你隨意。”
妮娜還在猶豫要不要抿一小口緩和尷尬,視線不自覺地看向隔壁,男人身邊不知何時圍了幾個穿小野貓製服的性感女人。
她們妝容妖豔,差不多的臉,差不多的三圍,還有差不多的讓她無比羨慕的大長腿。
牧洲曾經也是愛混夜場的人,應付這種纏上來的女人遊刃有餘,眸色很冷,嘴上卻在笑。
忽然,有個女人笑眯眯地上手拉扯他的領帶,他側頭笑了下,居然沒第一時間阻止。
妮娜收回目光,垂眼時,手機突然亮屏,她順勢點開。
剛發的那條道歉的微博,意料之中地引來那群陰陽怪氣的“黑粉”,留言沒眼看,罵她什麼的都有。
【新書要預售了吧,所以現在跑出來道歉,窮瘋了。】
【妮娜大大你好厲害,你不僅會罵人,居然還會說對不起,你真是一朵綠茶味的“白蓮花”。】
【欸,我聽說她以前被很多男人甩過,所以現在容易發瘋,腦子也不正常。】
文字的殺傷力是無形的,綿綿銀針不致命,卻能讓你求死不能。
妮娜自嘲地笑了聲,按下關機,端過酒杯一口喝光。
鼓手有些詫異,剛想滿上第二杯,她伸手搶走酒瓶,直接瘋狂地往嘴裏灌酒。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嚇到,卻沒人敢出手攔她。
妮娜喝得太猛,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純的威士忌滑過喉頭,整個胃裏都在灼燒。
這時,有人上前搶過她手裏的酒瓶,動作略顯粗暴,琥珀色的液體灑了滿桌。
妮娜精神恍惚地抬頭,見牧洲臉色極差,眸光陰翳瘮人,呼吸都在噴火。
他彎腰拽住她的手腕,說:“跟我走。”
“我不。”
妮娜酒性上腦,用力掙脫他的手,掙不開就氣急敗壞地咬他,咬破皮了,鮮血浸透白襯衣,他仍不肯放手。
“你放開我,臭男人。”
牧洲沉悶地喘息,心裏憋著火。
鼓手見她不樂意,死死按住男人的手,想替她解圍。
“哥們兒,君子可不玩強人所難。”
牧洲沒吱聲,眼裏隻有那個眸底濕潤的女人。她似乎被他掐疼了,淚眼蒙矓,真像被他欺負了一樣。
“你確定?”牧洲沉聲問妮娜。
她垂眼,用點力掙脫他。
他這次沒堅持,看她笑臉盈盈地窩進鼓手懷裏,兩人親密無間。
她仰著頭衝他笑,說:“今晚我不回去了,有人會陪我。”
男人靜靜地看著她,空氣瞬間凝結。
他盯著她明豔性感的紅裙,想起那天她的朋友阿Ken說過的話。
她特意挑的紅裙,隻想穿給為她著迷的男人看。
牧洲哼笑,緩緩收回目光,抽出桌上的紙巾擦幹手心殘留的酒漬,朝她微微一笑,說道:“玩得開心。”
他轉身離開,消失在燈紅酒綠的虛幻世界。
妮娜的心仿佛被什麼掏空了似的。
她腦子越發混濁,呼吸逐漸僵硬,稍顯冷漠地推開湊近自己的鼓手,然後繼續灌酒,繼續用酒精麻痹自己,繼續逃離現實的地獄。
酒吧很快開始新一輪的表演,年輕帥氣的鼓手在舞台上宣泄青春,恍惚間,她竟在鼓手身上看見牧洲的影子。
江南的小酒吧,他穿著白T恤在台上打鼓,笑起來很迷人,熟練且有爆發力的演出引得台下尖叫連連。
她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他吸引的。
她隻記得他們從第一次見麵到激情擁吻,前後不過十五分鍾。
小魔頭妮娜一如既往的大膽,隻有他會笑著接受,並雙倍回應她的大膽。
“啪!”
手心的杯子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妮娜垂眼笑了聲,最終還是敗給自己狂亂的心跳。
她搖搖晃晃地直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出了酒吧大門,冰裂的冷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她追出酒吧,神色焦急地環顧四周,甚至連罩在紅裙外的棉衣拉鏈都忘了拉上。
“找我嗎?”
溫和清潤的男聲仿佛跨越千年,衝破層層夢境,化作一縷青煙灌進她耳朵裏。
她喝得太猛,醉得不輕,順著聲音側頭看去。
牧洲站在巷子前的路燈下抽煙,緩慢放下剛掛斷的電話,看她的眼神透著絲絲邪氣。
“沒。”妮娜還是那個妮娜,嘴硬得要命,“裏麵太悶,我出來透透風。”
牧洲盯著她紅潤似血的臉,勾唇輕笑,情緒一掃剛才的陰霾,肉眼可見地變得愉悅。
他側頭吐盡白霧,靜靜朝她走來。
“外頭冷,衣服穿好。”
說話時,他已經上手替她拉上棉衣拉鏈,幽深的眸光緊盯她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又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妮娜茫然地問。
他唇瓣碰了碰,聲音還沒出口,酒吧裏跑出來一個人,是剛才那個年輕的鼓手。
“妮娜。”
少年似乎也不願輕易放棄,火急火燎地追了出來。
牧洲盯著妮娜晃動的睫毛,低聲問:“你是跟他走,還是跟我走?”
她沉默了。
她腦子是糊的,不知該怎麼回答,似乎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她隻想跟他走。
可自尊心不允許,她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墜進深淵。
男人耐心等待片刻,沒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他明白不能逼得太緊,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從現在開始,他不會再有任何顧忌,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她好,用盡一切辦法讓她慢慢地接受自己。
牧洲徑直同她擦肩而過,她心頭猛顫,伸手扯了下他的衣擺。
男人驟然停步,呼吸僵住。
他抿唇笑了下,用力圈住她的手腕往前走。
年輕鼓手心有不甘,還想要說什麼,卻被他一個字正腔圓的“滾”字死死釘在原地。
孤寂冰涼的雪夜,一輛白色商務車在雪地裏奔馳,沿著大路開了很久,拐進隱秘小道,停在緊閉的倉庫前。
車裏無人出聲,安靜得有些可怕。
妮娜受不住這種氣氛,轉身拉車門想要逃,男人大半個身子罩過來,死死按住她的手。
兩人靠得太近,他稍重的喘息幾乎貼著她的耳朵,她沒出息地紅了臉,耳根連著脖頸燃遍全身。
“你、你讓開。”
“不讓。”牧洲勾起淺笑,“我抓到你了。”
妮娜的呼吸越來越亂,心跳太過誇張,尤其在酒後,當其他感官逐漸消退,胸腔中劇烈的顫動仿佛變成了瘋狂撞擊。
妮娜抬眼,撞上鏡片後的那雙明亮的黑眸,裏麵灌滿了她看不懂的情緒。
“你戴眼鏡真難看。”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吐槽。
他喉頭滾了滾,啞聲說:“摘下來。”
她睫毛輕顫幾下,鬼使神差地摘下他的眼鏡,近距離看他燃起紅潮的深瞳。
他壓抑到極致,連喘息都帶著幾分勾人的欲氣。
似猜到他想要做什麼,所以當他低頭壓近,她下意識地揮起巴掌,卻被他精準控製在半空。
“親完再打。”
他的吻落了下來,輕輕貼住她的唇。
柔軟,濕熱,小心翼翼地觸碰,溫柔細膩地輾轉。
小兔子臉頰爆紅,酒後的腦力明顯不夠用,她“嚶嚶”兩聲,撐著他的胸口想要推開,可那點軟綿綿的力度不但不起作用,反倒激發男人即將破表的暴戾。
他惡劣地啃咬嘴唇,她疼得細聲嬌哼,不服氣地咬回去。
牧洲喘著粗氣分開,舔了舔唇角,伸手扯開棉衣拉鏈。妮娜驚慌失措,還來不及作出反應,一隻大手就摸進衣服裏,緊緊摟住後腰,往上一提。
“你……”她被迫仰著頭看他。
他太想念她的味道,強忍這麼久,終於嚐到這口香甜溫軟。
男人邊吻她邊伸手攬過她的腰,輕鬆把她抱過來,打橫放在自己腿上。他低眼瞧著那雙迷離渙散的貓咪眼,呼吸徹底亂了。
久違的深吻持續了很久,久到她結束後缺氧似的靠著他的肩頭喘息。
“以後記住了,男人的眼鏡不能隨便摘。”
妮娜氣絕,尋回一點力氣起身,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個軟巴掌。
他靜靜受著,舌頭抵了下挨揍的右臉,痞得一塌糊塗,說:“輕了點。”
“啪!”
又是一記狠的,印上淺紅的指印。
他也不生氣,甚至還在笑。
“我要回去。”
她滿口全是水蜜桃的香氣,再狠的話都沾染了幾分甜軟。
“再陪我一會兒,可以嗎?”
“不可以。”
牧洲盯著她倔強的眉眼,忽而笑了。
這姑娘即使醉了酒,嘴還是一如既往地硬,非得吸著吮著才肯軟下來,軟成一汪溫水,直直滑進他心底。
“有些話,我現在告訴你會不會太遲?”
她呆萌地眨眼,問:“什麼?”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拇指滑過下頜,輕輕摩挲,嗓音極盡柔軟。
“我很想你,小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