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城的雪比江南有趣(3 / 3)

他既想迫切地發起進攻,又想細水長流地緩步靠近。

他不確定她喜歡哪一種,隻能耐心地不斷嚐試,直到找到她能夠接受的節奏。

“我們之間的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少在這邊裝聾作啞。”妮娜胸腔堵得慌,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現在害怕跟牧洲獨處,太過親密的空間,總讓人想起一些不該回想的曖昧畫麵。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跟我說話?”她莫名其妙地跟自己置氣。

“不能,”牧洲麵色僵硬,話脫口而出,“我做不到。”

“你……”她憋了半天憋出兩字,“有病。”

她不能再待下去,快速小跑上樓,好不容易瞧見自己的房間,剛要鬆口氣,身後的人追上來,不由分說地以單手抱起她,霸道地拐進他的房間。

房門合上,他摟住她的腰帶進懷裏,在她刻意壓低的叫喊聲中把她扔到床上。

他嚴絲合縫地壓上來,手裏的啤酒順勢掉到地上,順著地毯滾了幾圈。

“瘋子,你……”

她瞪圓了眼,罵腔全吞了回去。

男人近距離靠近,額頭與之相抵,鼻尖親昵地蹭了蹭。

她兩手拽緊床單,沒出息地紅了臉,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仿佛在胸腔內橫衝直撞。

“你想怎麼樣?”

妮娜茫然地看他,有些不知所措,這幾天腦子完全是空的,隻要想起那些話就會忍不住心動。

可她厭惡這種心動。

她以前從來不涉及感情,因為她清楚自己是個百分百“戀愛腦”。

當年就是吃了虧才會被男人騙得“人財兩空”,所以她才封鎖自我,再也不願交付真心。

“不怎麼樣。”男人抿唇笑了下,略帶自嘲,“我就是想讓你陪我一會兒,隻喝酒,不幹別的。”

“可我不想看見你。”妮娜甕聲細喃。

“我知道。”牧洲微微起身,兩手撐在她身側,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小嘴,有些狼狽地看向別處,“如果不是知道你討厭我,早在廚房我就親你了。”

前兩天他幾乎沒睡,今天生生熬到半夜,眼底布滿血絲,唇色寡白,一副病入膏肓的無力慘樣。

妮娜滿眼警惕地盯著他,半晌不說話。

“抱歉。”

牧洲還是敗下陣來,起身放開她,幾步走到落地窗前,把手伸進褲子口袋裏摸煙盒。

他可以用笑去蠱惑其他人,遊刃有餘地玩戀愛遊戲,可唯獨對她,他再也戴不上那張虛偽的麵具。

可少了麵具的加持,真實的牧洲並不清楚該怎麼追女人。

他隻懂直白地表達,用最真誠的方式把自己攤開了給她看。

“嘎吱!”

屋裏響起啤酒開蓋聲,接著,身前突然多了罐啤酒。他側頭看去,小姑娘別扭地站在他身邊,把易拉罐強行塞進他手心。

“惡人就該有惡人的樣子,你可憐兮兮地幹什麼?你以為這樣我會心軟嗎?”她咽了口啤酒,低哼,“幼稚。”

牧洲低聲笑,回道:“同小孩混久了,難免幼稚。”

“你才是小孩。”

“我又沒說是你。”

妮娜氣絕,這男人真不能同情,轉頭就蹬鼻子上臉。

“我走了。”

“別,我錯了。”

牧洲伸手拉住她,沒皮沒臉地笑,目光瞥過她泛起紅潮的臉,眸底滑過一絲熱意,抬手抿了口酒。

“如果醉了,睡我床上。”

“滾。”

頓了頓,她側過身麵向他,仰著頭好奇地問:“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你?”

牧洲沒吱聲,一口幹完那罐瓶酒,然後微微彎腰,用平視的角度看她。

夜晚的男聲很有磁性,似徐徐流淌的溫水,平靜得讓人著迷。

“之前那個是,現在也是。”

05

暴雪天的後半夜,萬物沉寂,靜逸似水。

房間僅開了盞小小的落地燈,暗黃色光暈照亮書桌一角,偶爾能聽見鍵盤敲擊的聲響,伴著喉頭滾動吞咽,兩三口能喝完一罐啤酒。

套粉色衛衣的妮娜靠床坐在地毯上,她悶頭喝酒,男人也不打擾,忙著手裏的活,時不時側頭瞥她兩眼。

易拉罐空了三瓶,冰涼液體潤喉,解了心頭焦躁,沉悶的堵塞感四散於濃鬱酒香中。

她瞳孔逐漸渙散,自己的酒喝光了,便想要去搶他的喝。

男人剛拿起酒,手背就被人用力按住。

他抬頭,見女人臉頰酡紅,一副半路搶劫的土匪模樣。

她舔舔嘴唇,說:“我的。”

牧洲抿唇笑,把酒往她身前推,回道:“給你。”

妮娜搖晃手裏的易拉罐,大約還有半罐,仰頭一口喝完,“啪”的一聲砸在書桌上,用命令的口吻說:“我還沒喝夠,你幫我拿。”

“今晚不能喝了。”

牧洲輕聲拒絕她,身子微微後仰,黑襯衣散開兩顆衣扣,流暢的下頜線條勾著一絲探索的神秘感,慢慢延伸進微敞的禁欲之地。

“累了就去床上睡,或者抱你回房。”

“我不要。”妮娜單手撐著桌角,明亮的黑瞳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像小孩耍賴似的,“再喝一罐,就一罐。”

“撒嬌也沒用。”

他喜歡她醉眼迷離的樣子,雙頰似染紅的胭脂,耳朵的顏色深了個度,尾音稍稍拖長,霸道又帶了點小姑娘的驕橫。

她沒喝太醉,可明顯比平時少了幾分防備心。

“醉了?”

牧洲仰著頭,小心翼翼地去牽她的手,小小軟軟的觸感,似貓咪張開的小肉爪,時不時撓你一下,心癢如麻。

“怎麼可能?”她打死都不承認酒量退步這件事,嘴硬的王者,“我可是外號‘千杯不倒’。”

“三瓶投降的‘千杯不倒’?”

妮娜被說得臉頰發熱,甩開男人逐漸放肆的手,冷聲耍橫:“我自己拿,不勞煩你。”

說著,她便要轉身下樓。

誰知手腕突然一緊,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人拽回來,向後顛簸幾步,跌坐在他腿上。

他呈橫抱的姿勢,另一手掐住她的腰,止住她欲起身的動作。

“放開。”

他還算紳士,禮貌詢問:“想抱抱你,十分鍾好不好?”

“不好。”

“五分鍾?”

妮娜低眼瞪他,拒絕的話被他過於深情的目光憋了回去,暗暗鬆口:“最多一分鍾。”

“行。”

他爽快答應,兩手抱得更緊,突然不說話了。

他挺立的鼻梁輕輕擦過她的鎖骨,鼻息熱燙,捎著幾分要命的酥麻。

她身上的酒香很好聞,他很想吻她,忍住了,克製地低埋在她頸邊。

忙忙碌碌幾日,隻有這會兒最安靜,流動的時間仿佛停滯,他可以放下所有煩心事,享受這難得的充電時間。

不知過了幾個一分鍾,男人依舊僵硬不動,呼吸均勻,似在熟睡中。

妮娜側頭看向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密密麻麻全是她看不懂的表格和數字。

“喂……”她伸手戳牧洲肩膀,輕聲提醒,“一分鍾到了。”

男人仍處混沌中,磨蹭很久才睡眼惺忪地抬頭,近距離盯著她的臉,倏爾笑了,笑得有幾分傻,有別於他平時雲淡風輕的淡漠樣。

“笑什麼?”

他很輕地皺眉,突然伸手摸了她一下。她來不及反應,男人心滿意足地撤回手,說:“應該不是夢。”

妮娜喃喃道:“誰準你摸我了?”

“摸都摸了,怎麼辦?”

頓了頓,男人挑眉,帶著一絲不正經的慵懶,說:“你打我兩下?”

她微怔,直接被氣笑了,軟綿綿地想推開他。

他不肯放,用力纏住她的腰,藤蔓似的死死抱緊。

“別走。”他抬起頭,清亮的雙眼疲倦黯淡,密布紅色血絲。

妮娜酒意慢慢上腦,理智逐漸跑偏,竟滋生出幾分不該有的心疼,一邊罵自己,一邊又忍不住問他:“你幾天沒睡了?”

“忘了,兩三天吧。”

“為什麼?”

牧洲沉默兩秒,淡聲解釋:“我準備在北城開一家分公司,前期有很多事需要我去處理。”

她悶悶地“哦”了一聲,難掩一晃而過的失落。

果然,他來北城不僅僅是為了她。

商人在商言商,永遠利益至上。

“怎麼了?”

“沒什麼。”

男人似乎能一眼看穿她藏不住的小心思,沉默了一會兒,輕聲細語地解釋:“北方那麼多城市,我偏偏選了北城,如果不是為了你,作為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何必跑來這個物價高成本更高的地方瞎折騰?”

“那說不好,也許你的小情人也在這裏。”

“沒錯。”他讚許地點頭,鬱悶歎息,“可惜我的小情人並不待見我,見著我就嫌煩。”

“你自找的,活該。”

“我的錯,我認。”

發現男人目光灼灼,她心跳如雷,慌亂看向別處。

太過親昵的抱姿容易讓人心猿意馬,尤其是在酒後,思緒飄忽不定,再這麼下去,她也不確定自己還有多少自製力。

“抱夠了吧,放我走,我困了。”

“睡在這裏。”

“不,我自己有床。”

“我的床更軟。”

牧洲微啞地喘息,似咬碎於唇齒間的水蜜桃,滿口甜膩的汁水。

她用力拽緊他的襯衣,耳朵都要麻了。

屋裏的燥熱忽然翻滾好幾倍,男人體溫熾熱,手指輕輕撩開衣擺,隔著輕薄衣料在她後腰細細摩挲,燃起成片酥癢。

妮娜低眼瞪他,看著他鏡片後含笑的眼睛,軟腔軟調地控訴:“乘人之危,算什麼君子。”

“我從沒說過我是君子。”他呼吸稍重,顫音壓抑至極,“我隻說過,不會強迫你,你不願意,我就不碰。”

妮娜扭頭憋笑,除非她腦子有病,才相信他的承諾。

她見他一臉嚴肅,倏地來了點作惡的壞心思。

她身子微轉,換了個更親密的姿勢跨坐在他身上,並在男人錯愕的注視下大膽貼近,停在呼吸相聞的距離。

錯亂交纏的熱浪灼燒,醉人酒香迷惑心智。

“妮娜。”

他喉頭滾了滾,啞得不成樣。

女人輕輕蹙眉,不滿道:“兔子寶寶更好聽。”

“喜歡我這麼叫?”

她借著酒性湊近他耳邊,黏膩地咬字:“牧洲哥哥。”

男人下頜繃緊,理智徘徊在失控邊緣,搖搖欲墜。

妮娜不怕死地捧起他的臉,指尖滑過脖頸摸到那顆小小的黑痣,這個動作仿佛是把無形的鑰匙,篇章由此打開。

她低頭印下一吻,男人胸腔重顫。

妮娜達到目的,身子後仰,笑眯眯地欣賞被自己撩到七竅生煙的男人。

這段時間被他三言兩句唬得一愣愣的,她若再不找回場子,還真把她當成可以隨便拿捏住的小白兔。

她本想撩完就跑,可總覺得不盡興,非要去摘他的眼鏡。

少了鏡片阻擋,最後一塊多米諾骨牌被徹底推翻。

“啊——”

她嚇得用手捂嘴,下一秒被男人抱上書桌,小兔子驚慌失措,瞪著一雙水潤濕亮的眸子看他。

“怕了?”牧洲埋在她頸邊低笑,“剛不是挺會撩?”

妮娜穩住氣息,仰頭看他,話帶挑釁:“你說了,要我願意。”

牧洲兩手撐在她身側,身高差距下,小小的一隻被團團包圍,小姑娘臉頰紅潤,眼眸水靈清澈,可愛得讓人想用力揉碎,一點點吞進腹中。

“我等得起。

“等你主動開口求我的那天。”

“你做夢。”

聞言,男人笑著,還要說什麼,地毯上的手機倏然振動。

妮娜趁其不備推開他,從他懷中逃跑,拿起手機翻開微信。

阿Ken發來一張圖片。

她滿眼困惑,下意識地瞄了眼時間。

淩晨四點?

她收起手機,快步走到門前,忽然停頓幾秒,轉身跑回牧洲跟前,說話時習慣踮起腳。

“你能不能……”

“能。”

“你都不問什麼事嗎?”

男人被她踮腳湊近的模樣勾得心花怒放,柔聲承諾:“什麼事都能。”

妮娜呆愣地看他,那張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她晃晃目眩神迷的頭,剛喝下的酒似乎還沒完全醒。

“你載我下山,我要去抓一個人。”

“誰?”

“舒杭。”

她目光延伸,看向漆黑的窗外,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不講義氣的臭胖虎。

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