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淩晨四點多,空闊的道路車影寥寥。
昏暗路燈在雪地拉開一道黑影,綿綿白雪悄然飄落,車輪勻速滾過鋪滿白色絲綢的鬆柏馬路,留下一串清晰且悠長的印記。
商務車停在酒吧街附近,副駕駛的姑娘沉睡不醒,碩大的鴨舌帽剛好遮過巴掌大的臉,霧藍色長發分兩股,束成可愛小丸子在耳下晃蕩。
牧洲停穩車,把暖氣開至最大,疲憊地閉上眼。耳邊隱隱響起她碎碎念的夢話,他唇角上揚,有種在夢裏吃糖的甜膩感。
唇齒咬碎糖果,吸吮,吞咽,溢出滿口香甜。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妮娜緩緩睡醒。
她側頭看了眼閉目養神的男人,輕手輕腳地下車。
雪似乎還在下,數不清的雪片紛紛墜落,帽子上很快疊起積雪,她佇立在寒風中,眼神木然,未清醒的腦子逐漸放空。
順著圖片信息,她走到酒吧街的盡頭,左拐,還真在路邊樹下發現了舒杭的車。
“怎麼不叫醒我?”
身後突然傳出低醇溫潤的男聲,她愕然回頭,看到牧洲就站在身後。
“你是鬼嗎?走路都沒聲的。”
“沒做虧心事,你慌什麼?”
妮娜抬抬帽簷,瞳孔映出他明朗清亮的笑臉,襯衣外隨意套了件深色夾克,嚴謹中透著一絲藏不住的痞氣。
“你……”
“噓。”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掐住她的肩頭轉後,自然地把她抱進懷裏,視線順著飄零而落的雪花探向亮起的後車燈。
駕駛位下來一人,身影高大魁梧,光看那背影便能認出七八分。
是神秘消失幾日的舒杭。
“他怎麼在這裏?”牧洲皺眉,不解地問。
妮娜搖頭,用力扒拉他的手。
兩人恰好站在風口,寒風狂嘯,冷似冰刀,她下意識往他滾燙的懷裏靠,嘴裏念叨著:“三更半夜跑來街上閑逛,準沒啥好事。”
阿Ken的酒吧就在附近,他收工時剛好瞧見舒杭的車,那個車牌尾數實在好記,88438,於是他第一時間拍下並發給妮娜。
下車後的舒杭賊頭賊腦地走向暗黑無人的小巷,妮娜的好奇心達到頂峰,她強拉著男人快步追上去。
輕重不一的踏雪聲延綿響起,等他們追到巷口,妮娜倏地停步,小心翼翼地探頭往裏看,舒杭已經不見了。
巷子很深,唯有一家小小的花店亮起燈牌。
兩人剛準備往裏入,猛然聽見身後響起一串汽車引擎聲,由遠至近,停在離他們不過幾米的路邊。
“抱住我。”
聞言,妮娜轉身縮進牧洲的懷裏,兩手摸進外套環住他勁瘦的腰。
男人懷中藏著溫香軟玉,他勾唇笑笑,聽話地用力抱緊她,順便不經意地親吻她凍到發紅的鼻尖。
妮娜呼吸一緊,剛想罵他不講規矩趁亂打鐵。
恰逢這時,身後緩緩飄過一人,腳步輕盈,幹冷的空氣捎來一絲清新花香。
妮娜不敢動了,側頭緊貼牧洲的胸口。
等人走遠,她昂頭看他,小聲問:“看清沒,是什麼人?”
“沒有。”
她無語,罵道:“你眼睛長天上去了?”
牧洲點頭,表示認同地說:“光顧著看你來著,沒注意其他。”
她羞惱地推開他,陰陽怪氣道:“你比胖虎更像豬隊友。”
“謝謝誇獎。”男人笑得分外欠扁。
巷子的拐角放置著一堆疊好的紙箱,足足有一人高,十分隱蔽。
這裏距離花店僅兩米遠,舒杭一點困意都沒有,不知疲倦地蹲點幾天,口袋裏的西瓜發夾也跟著靜躺幾日。
“喂。”
突如其來的一聲後,左後肩被人狠拍兩下,生來膽小的舒杭嚇得魂都沒了,下意識地揮拳過去。
牧洲反應及時,拽過妮娜扯進懷裏,這才讓她“幸免於難”。
妮娜也嚇蒙了,拳風冷颼颼地晃過眼前,險些變身熊貓。
“臭胖虎,你想害我啊?”
舒杭聽見熟悉的女聲,不可置信地睜眼,渙散的瞳孔聚焦,瞧見驚魂未定的妮娜,她臉色蒼白,眨眼動作異常緩慢。
“你怎麼在這兒?”舒杭驚訝地問。
然後,他抬頭看向她身後的牧洲,男人氣場強大得宛如她的保護傘,下巴微揚,懶洋洋地衝他笑。
“牧洲哥?”舒杭嘴角抽搐。
假的吧,這種鬼地方也能撞上?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怎麼,幹了壞事還怕人知道?”妮娜跳起來一個精準鎖喉,身高差異下幾乎半掛在舒杭的身上,舉止略顯親密。
“你偷偷摸摸地貓在這裏幹什麼?從實招來!”
舒杭被勒得臉紅,直翻白眼,忙說:“別別,喘不過氣了。”
牧洲眉頭緊蹙,就算知道這兩人不是那種關係,可見著還是莫名不爽。他出手勾住妮娜的腰,硬生生把她從舒杭身上扒拉下來。
“你幹什麼?”妮娜不滿地問。
“好好說話,少動手動腳。”牧洲語氣淡定。
妮娜悶悶回嘴:“要你管!”
他麵色陰沉,語氣也硬:“我偏要管。”
“你……”
死裏逃生的舒杭弱弱舉手,小心翼翼地問:“二位,我能不能插句嘴?”
“說!”兩人默契回頭,異口同聲。
舒杭沉沉地歎了口氣,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那個西瓜發卡,攤在手心,往妮娜跟前送。
“其實……我隻是想把這個還給她,沒其他意思。”
牧洲跟妮娜麵麵相覷。
她思索幾秒,伸頭看向那個閃爍亮光的招牌,不確定地問:“花店?”
舒杭點頭如搗蒜。
這件事得從幾天前說起。
那日是北城一年一度的大型動漫展,集結五湖四海的二次元愛好者,舒杭自小喜愛動漫,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次元宅男。
那晚人特別多,他好不容易擠進去,一個不小心撞倒站在他身後的姑娘。
姑娘沒喊沒叫,穿著粉藍相間的洛麗塔裙子,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他。
她麵露膽怯地咬唇,五官清秀動人,眼角有顆小小的淚痣,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淨美。
舒杭整個愣住,雀躍的心如遭電擊,耳邊的嘈雜聲也很快消失。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回過神,低身想去扶她。
姑娘猶豫兩秒,試探著握住他的手,緩緩起身。
“那個,我……”他很少跟女生打交道,嘴笨得要命。
“沒關係。”姑娘衝他微笑,低手拍了拍裙上的塵土,轉身擠進簇擁的人群。
他呆滯不動,隱約看清她耳朵後掛著類似耳機的東西,等他低頭找掉落的車鑰匙時,無意間發現一個顏色豔麗的西瓜發卡。
舒杭第一時間追上去,好不容易追到門口,見著姑娘亭亭玉立的背影,沒來得及上前,電話響起。
是牧洲打來的電話。
“妮娜喝醉了,在××酒吧,你來接她。”
舒杭追著那處小跑起來,心不在焉地回答:“牧洲哥,你不是在嘛,你就幫我照顧一下,我這邊有事要忙。”
牧洲剛從酒吧出來,本就怒火中燒,聽著推辭更是來火,提高音量質問:“她是你的女朋友,什麼事情能比她更重要?”
會展外人潮湧動,沒多久舒杭就跟丟了,眼睜睜看著那個姑娘消失在人群中。
舒杭佇立原地,風雪肆意拍打他紅透的臉,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深深歎了口氣,說:“唉,我直說了吧,娜娜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牧洲愣了兩秒,問:“什麼意思?”
“我純粹就是被她趕鴨子上架,結實好用的工具人一號。”
牧洲還想繼續追問細節,可那頭的舒杭忽然大叫一聲,隨口敷衍兩句,直接掛斷。
他在人群中再次鎖定了那個姑娘的身影。
再後來,他跟著姑娘駕駛的小麵包車來到這條街,耐心摸索她的行動軌跡。
天黑後,她會在酒吧街外賣花,直到酒吧悉數關門,天不亮開始做三明治,清早跑去學校門口售賣。
舒杭在她的小店前徘徊過無數次。猶豫不決的性子令他始終不敢邁出這一步,害怕會被她當成壞人,所以隻敢默默跟著,默默守護。
並不是多麼稀奇的故事,他卻花了很大力氣才說清楚。
妮娜聽完後一臉不可思議,問:“你就為了一個發卡,跟了她好幾天?”
舒杭傻嗬嗬地笑,不好意思地摸頭,回道:“我這不是怕我突然出現,嚇著她了嘛。”
妮娜震驚於他神奇的腦回路,而後倏地想起一事,好奇地問:“不對,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
“誰說的?”他表情嚴肅地反駁,“我可是純爺們兒。我隻是不擅長跟姑娘打交道,畢竟從小到大身邊都是男人。”
妮娜聽著感覺有些怪,不禁反問:“我不是姑娘嗎?集漂亮、溫柔、優雅、可愛於一身,世間僅有,人間絕唱。”
“嗨,你得了吧。”舒杭仗著牧洲在,知道有人能治她,膽子大了些,“你看哪家姑娘像你這麼粗魯,動不動就口吐蓮花,出手打人。”
小魔頭瞪圓了眼,瞬間暴怒,勒起袖子就要幹架,大喊道:“你過來,有個架我想找你打一下。”
她氣勢洶洶地衝上去,身後那人扯住她的衛衣帽子往後拉,她被扼製住脖頸,後退兩步撞上他胸口。
牧洲按住她的肩,溫聲細語地安撫:“別鬧了,先辦正事。”
“哼。”
妮娜目光凶狠地瞪著舒杭,經過雞飛狗跳的一夜,她的酒徹底醒了,肚子餓得“咕咕”叫。
“餓了?”牧洲聽見奇怪的聲音,笑著問她。
“嗯。”她也不否認,轉頭看向舒杭,惡聲惡氣的,“我要吃軟乎乎的紅豆包子,你馬上去買來,不然我現在衝進去告訴你的心上人,有個叫胖虎的家夥是個跟蹤狂!”
“別別,我去就是,犯不著這麼暴躁。”
舒杭怕了這個姑奶奶,平時就能拿捏住他七寸,這下小秘密被發現,最後三寸也沒了。
“那這裏……”他有些擔心。
“我們幫你盯著。”
妮娜知道舒杭沒有惡意。酒吧街附近魚龍混雜,時不時還有醉漢出沒,他是擔心姑娘半夜出行容易遇見壞人,所以才會傻傻守到天亮。
舒杭走後,窄小昏暗的巷子隻剩下他們兩人。
小巷天寒地凍,雪勢漸漸轉小,純白碎屑飄散於半空,洋洋灑灑落在帽子上。
懸掛在灰牆上的路燈散發著深黃色的光暈,淺淺照拂著妮娜的小半張臉。
牧洲半個身子隱在暗處,低頭見她凍得搓手哈氣,脫了夾克罩在她身上。
“我不要。”
“穿著。”
熾熱暖氣團團簇擁,捎著他的體溫跟氣息。
妮娜沒再亂動,倏地想起他隻穿一件單薄襯衣,零下低溫讓人瑟縮發抖。
“你不冷嗎?”她小聲問。
“男人哪有那麼嬌氣,放心,凍不著。”
“哦。”
她吞下後話,叮囑自己不能關心得太明顯。
這時,花店那頭隱約傳來動靜,妮娜滿眼新奇地往那處看。
就見身穿亮黃色長棉襖的姑娘正在修剪花束,黑長直發披肩,皮膚白皙,眉清目秀,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雛菊。
妮娜想起舒杭剛說的話,她冥思苦想後無解,回頭問牧洲:“你們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姑娘嗎?”
牧洲沉默半晌,突然從後麵抱住她。
她輕輕眨眼,心跳略快。
“其他人不知道,但我不喜歡。”
“那你……”
你喜歡什麼樣的?
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被憋回去,同一時間,愉悅的笑音在耳邊奏響。
牧洲微微彎腰,修長的手臂繞到身前,握住她冰冷的手,裹在掌心細細摩挲,直到燃起星點熱意,火焰迅速蔓延全身,染紅耳根。
牧洲感覺到妮娜不順暢的呼吸,唇瓣貼貼她的小耳朵,驚人的滾燙,說:“我隻喜歡會臉紅的兔子。”
她臉紅似血,本想推開他,可又貪念那片溫暖。
男人低頭蹭她細膩的後頸,幽幽來了句:“舒杭說的那些話,我並不認同。”
“嗯?”
“我認識的妮娜並不粗魯,她隻是看著凶,實際比誰都善良、真實,很容易心軟,喜歡一個人偷偷躲著哭,還有……”
牧洲喉間幹澀,體內竄起一陣酥麻,停頓了一下,嗓音低了下去:“很可愛,也很誘人。”
女人麵紅耳赤,耳朵徹底麻了,胸腔火燒火燎。
妮娜在他懷裏轉身,保持緊密相貼的距離,男人背著光,漆黑的瞳孔在暗光裏閃爍光暈,溫柔又有些浪漫。
妮娜呆呆地看著他,突然詞窮了。
目光淺淺掃過男人的襯衣領口,不知何時散開兩粒,她踮起腳,好心想替他扣上,可手指剛碰到紐扣就被人死死按住,她錯愕抬頭,黑影重重壓下來。
唇上滑過一絲溫熱,輕盈如羽毛,克製地淺嚐輒止。
男人摟著她的腰用力把她抵在牆上,她後背壓著他的手。
他喘息略重,忍不住輕啄兩下她的唇角,笑帶困惑,問:“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你踮腳就很想親你。”
妮娜緊緊揪著他的襯衣,心裏明明想的是推開,出口的話卻截然相反。
“隻有踮腳的時候想嗎?”
牧洲愣住,莞爾笑了。
“你說呢?”
她垂眼,有些羞澀,小聲說:“我不知……唔……”
濕冷的空氣逐漸沸騰,呼吸也變得灼熱。
男人掌心按住她的後頸,她仰著頭更緊密貼近。
妮娜喘不過氣,眼底霧氣蒙蒙,扭頭想躲他,男人不肯放,順著窄小的下頜吻到耳後。
“牧洲……”
她有些站不穩,被他撈起按在懷裏。
“我知道……”他氣息灼燙,低頭埋在她頸邊,強迫自己恢複理智,“不會亂來。”
半晌,男人緩緩抬頭。
妮娜眼眸渙散,還沉浸在剛才的燥熱中。
“咕嚕,咕嚕……”
肚子又叫了兩聲,這次是真的餓了。
牧洲盯著那雙吸人魂魄的貓咪眼,低聲說:“再等十分鍾,如果他沒回來,我帶你去吃東西。”
她茫然地點頭,舌尖還在持續發麻。
“咚——”
左側倏然傳來一聲巨響。
兩人聞聲望去,前方靠牆堆積的木板掉落,恰好露出舒杭的大半張臉,他躲在板子後,滿臉尷尬地憨笑。
妮娜和牧洲同時呆住了。
“那個……你們忙完了啊?”舒杭無意看完全場,此時背脊發麻腳趾抓地,哆嗦著晃了晃手裏的包裝袋,“包、包子冷了,趁熱吃。”
02
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薄雲照耀白茫茫的大地,凜冽的北風尖嘯刺耳,吹散空氣裏輕紗似的白霧。
小學門口,人潮湧動。
上課預備鈴響起,晚到的孩子一窩蜂往裏衝,剛還熱火朝天的早餐攤,瞬間空寂如冰。
三明治小攤今天生意不佳,臨近收攤還剩十餘個。
老板是個年輕小姑娘,烏黑長發束在腦後,棗紅色披肩很顯氣色,但耐寒性不夠,她時不時搓手哈熱氣,揉弄凍僵的耳朵。
“你到底在等什麼?趕緊去,人太多你沒膽,沒人你還磨嘰?”
路邊矮樹後麵,妮娜被廢話連篇的舒杭氣到半死不活,他的顧慮多如牛毛,好不容易被說服,昂首挺胸地走兩步,那姑娘一個回眸,他心驚肉跳,又畏畏縮縮退了回來。
“不是,你看我這外套黑不溜秋,顯得凶神惡煞,顏色不太對,要不我明天再來。”
他轉身想溜,妮娜忍無可忍,上來就是一掌打得他“嗷嗷”叫,恨鐵不成鋼地磨牙,說道:“你長得就是這副熊樣,穿什麼都凶神惡煞,你要連這個都做不到,還追什麼姑娘,懦夫!”
舒杭憨臉下垮,皺成一條苦瓜。
“好了,別逼他了。”牧洲出麵替他說話,“他有他喜歡的節奏,硬來容易適得其反。”
這話倒有幾分道理,妮娜聽進去了。
舒杭這家夥從小就膽小如鼠,別說談戀愛,同異性打交道也少,遇見喜歡的姑娘不知所措正常,緊張膽怯也可以理解。
她搖頭歎息,轉身要走,舒杭突然拉住她。
他思來想去,找到最靠譜的方法,說:“要不讓牧洲哥幫我去,他看著比較像個好人。”
“他不行!”妮娜板臉否決。
“為什麼?”舒杭不解。
牧洲側頭瞥來,同樣好奇她的回答。
她伸手拉扯舒杭的衣袖,拉遠半米,神秘兮兮地說:“他是個渣男。”
舒杭投來質疑的眼神,不可置信地說:“胡扯吧,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不像。”
妮娜掰著手指給他認真講解:“你仔細看這個人,高高瘦瘦,冷白皮,桃花眼,聲音好聽,渣男具備的特征一樣不差,你讓他幫你送,小姑娘要是看上他,你的初戀就飛走了。”
舒杭依然不信,狐疑地回頭瞄幾眼。
之前舒杭想從國外訂輛重型機車,跟朋友打電話時恰好被牧洲聽見,牧洲也愛玩這些,給了他很多專業意見,還熱心地幫忙聯係做這行的朋友。
一來二去,兩人也慢慢熟絡。
舒杭跟牧洲認識時間不長,可他眼中的牧洲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脾氣溫柔、談吐優雅、心思縝密,怎麼瞧都是個無可挑剔的滿分男人。
“你到底去不去?”妮娜惡聲惡氣地吼。
“去。”
妮娜瀟灑揮手指點迷津,說:“你聽我的,你衝過去告訴她,剩下的這些爺全包了,女人,我看上你了,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又不是猴。”舒杭眼皮抽搐,直言不諱,“還有,你寫的那些霸總台詞就不要拿出來害人了,折磨你那些可憐的讀者還不夠嗎?”
牧洲剛好走來,把兩人的對話聽個一清二楚。
“你寫小說的?”他低聲問。
妮娜瞪他,沒好氣地說:“你才知道?”
男人若有所思地點頭,笑了。
她兩手叉腰,問道:“笑什麼?”
“沒。”
說著,牧洲想起一些有意思的片段,笑得讓人如沐春風,慢慢解釋:“我有個妹妹,成天就愛看這些小說,書裏台詞倒背如流,偶爾聽著還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