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相信愛情,我隻是相信你。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剛好喜歡我。
真好。
離開寧水市的前夜,牧洲約了合作商談工作上的事。
牧橙非要拉著妮娜去酒吧,牧洲自然是不許,他總覺得這兩人在一起危險性翻倍,可還是拗不過牧橙的軟磨硬泡,低聲叮囑幾句,也就隨她們去了。
曾經的酒吧常客妮娜對燈紅酒綠的浮躁世界早有免疫,一個人窩在角落喝酒,時不時瞄兩眼在舞台上蹦躂的牧橙,低頭給賀枝南發微信訴說思念之情。
妮娜:【明天終於可以見到你了,我要給你一個大大大熊抱。】
枝南:【齊齊聽說你要來,歡迎的橫幅都準備好了。】
妮娜:【臭小子還挺講義氣,明天我給他帶十隻烤雞。】
枝南:【還是不要了,他再胖下去真會變成球。】
妮娜想起齊齊那個肉乎乎的大餅臉,樂不可支地傻笑,連幹了兩杯酒。
她雖在銅窯沒待多長時間,可那裏獨特的人文風情對她影響深刻。
豔麗如畫的江南美景、總是笑嗬嗬的張嬸、憨憨傻傻的小胖子、廚藝出色的魏東,還有她最愛的南南,甚至連小河邊那群奔跑嬉戲的孩子都能化作一條優美的風景線。
“妮娜姐,別玩手機了,你也一起上來蹦。”
酒吧音樂聲嘈雜刺耳,牧橙幾乎是吼出來的,她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衝妮娜笑。
妮娜仰著頭看她,柔聲拒絕道:“你玩吧,我還在等牧洲的信息。”
“我哥他就是個工作狂,忙起來什麼都顧不上,等他還不如自己玩得開心。”說著,牧橙便不管不顧硬拉妮娜起來。
“真不去,欸——”
妮娜愛屋及烏,對這個脾氣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姑娘本就有好感,再加上她是牧洲的親妹妹,便也不再推托,陪著她在台上瘋玩一通。
夜裏十一點,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從酒吧出來。
牧橙的狐朋狗友說附近有家新開的夜宵店不錯,於是,一行人晃晃蕩蕩走到店裏。店內坐滿了,隻有店外還有兩個空桌。
他們剛坐下,旁邊那桌也來了客人。
牧橙不經意一瞥,瞧見某個妖嬈多姿的女人身影,妝容一如既往的誇張,矯揉造作的樣子惹人反胃。
這次女人身邊沒有那幾個外籍追求者,隻有兩個看起來整了容,下巴尖到詭異的女人。
“真晦氣。”
菜還沒上,牧橙煩躁地咽了口酒,白眼翻上天了。
妮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隨口問道:“怎麼,你認識?”
“以前的同學,那女的她……”
“牧橙?”
女人突然出現在牧橙身後,兩手撐在背椅上,刻意地低身彎腰展露深溝,香水味很重,刺人頭皮的難聞。
“真的是你。”她說話一驚一乍的,在國外留學幾年,真把自己當成洋妞了,“元旦節後就沒見過你,沒想到在這裏遇見,要不要跟我們拚個桌?”
“不用。”
牧橙冷著臉拒絕。
她不傻,女人刻意提起元旦那日,分明就是在挑釁,那張嫵媚動人的臉上寫滿了嘚瑟。
“你別跟我客氣,大家都是朋友。”
“誰跟你是朋友?”
牧橙今晚喝了太多酒,理智早飄散在天邊,女人隨口挑撥幾句,她瞬間怒火中燒。
一頭霧水的妮娜用力按住她的手,朝她輕輕搖頭。
若是平日裏有人找朋友鬧事,妮娜必然會衝到第一線,可她是牧洲的妹妹,自己有責任要好好照顧她。
牧橙強忍住火氣,逼迫自己忽略女人輕蔑的嘴臉。
等人走後,妮娜見她依舊麵頰通紅,給她倒了杯水,小聲詢問:“你跟那人有過節嗎?”
“不是我的事,是南嫂子。”牧橙腦子混亂,想什麼就說什麼。
提及南南,妮娜的呼吸停滯了兩秒。
“南南?”
牧橙看到妮娜瞬間冷卻的眉眼,意識到這事她可能不知情,也就是說,他們是刻意瞞住她的。
“那個……妮娜姐……我可能記錯了。”
“不,你沒記錯。”妮娜拽住牧橙想抽離的手,說話聲很輕,字字灼心,“牧橙,我們是朋友對吧,朋友之間不可以撒謊。”
“妮娜姐……”
牧橙欲哭無淚,知道這事瞞不住了,想著橫豎都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一點,於是,她隻能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事。
“這個女人叫於夢婷。元旦那天,東哥帶著嫂子來市裏的福利院送甜品,後來,東哥一個沒注意,嫂子就被她還有兩個男人綁起來塞進櫃子裏,他們……”
妮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呈現死寂般的蒼白,當聽到牧橙說他們瘋狂擊打木櫃時,她眸光凜冽,蘊藏幾分陰翳的殺氣,突然麵無表情地起身。
牧橙的呼喚被她拋之腦後,她幾步走到於夢婷身後。
同桌的兩個女人瞧見妮娜瘦小的身影,笑著打趣道:“Linda,你身後站了個小矮人。”
於夢婷聞言回頭,還沒看清人就被妮娜揪著長發,整個人都向後仰去。
妮娜拎著一旁的酒瓶手起瓶落,“啪”的一聲,用力砸在桌上,濺出的玻璃碎片落了對方一裙子。
“啊——啊——”
現場尖叫聲一片,同桌的兩個女人嚇傻了,紛紛逃離。
於夢婷腦子發暈,頭發被妮娜死死揪住,頭皮撕扯得疼。
“你……你幹什麼?”
妮娜低頭湊近女人耳邊,惡魔般的聲音奏響:“南南心慈手軟,可我是個怪物,隻會以牙還牙。”
話畢,她摸了塊玻璃碎片抵住女人的臉。
於夢婷兩腿瞬軟,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牧洲接到牧橙電話時,剛從沉悶的酒局裏脫身,本想問她們在哪裏,要不要順路去接,就聽到那頭傳來牧橙戰戰兢兢的聲音。
“哥,妮娜姐她……”
他耐著性子聽了個大概,臉色大變,問了地址便馬不停蹄地趕去。
妮娜的性子雙麵性太強,他雖沒見識過她陰暗的那麵,可結合她平時易燃易爆的脾氣,閉上眼睛都能猜出個大概。
她對待自己在乎的人絕對真誠,可保護欲也很強烈。
他若晚一步,很可能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牧橙的狐朋狗友在妮娜的指揮下拖著於夢婷來到無人的後巷,踢開一間搬空的髒屋子,終日不見陽光的殘破家具散發著刺鼻的腐爛氣息。
於夢婷被人隨意扔到潮濕陰冷的櫃子裏,櫃門直接鎖死。
妮娜佇立在櫃前,像個高傲的公主般始終冷眼旁觀。
“砰!”
髒汙的房門被人一腳踢開,牧洲麵色鐵青地出現。
幾人回頭見是他,瞬間就慫了。牧洲年輕時也是個狠角色,他們這些人都知道,沒人敢惹。
“洲哥。”作惡的三人低頭喊人。
牧洲見到眼前這一幕瞬間暴怒,狂躁大吼:“都給我滾!”
“為什麼要走?”妮娜徑直擋在他身前,她怒氣未散,仰頭對上他盛怒的眼睛,“她怎麼折磨南南,我怎麼折磨回來。”
“閉嘴。”
牧洲氣得快要冒煙,擰著她的衣領直接扔到屋外,在她還想據理力爭時,冷冷盯著她的眼睛,粗聲粗氣地吼道:“老子待會兒再收拾你!”
妮娜委屈至極,並沒有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現在還莫名其妙被他凶,本就沉鬱的情緒越發壓抑,賭氣地狠狠踢他兩腳。
男人沒躲,努力深呼吸平複情緒。
還好隔得不遠,他在事態嚴重之前趕上了。
屋裏的幾人迅速散去。
牧橙瑟縮著站在屋外,今晚這一係列操作下來,她酒都嚇醒了。
劇情太過刺激,看得人心頭發麻。
05
櫃子裏的人因驚嚇過度暈了過去,牧洲趕忙把她帶到醫院,所幸隻是些皮外傷。
聞風趕來的福利院院長聽見女兒於夢婷被人弄傷,憤怒地嚷嚷,轉頭見到牧洲跟牧橙,剛那點囂張的氣焰瞬間熄火。
她清楚女兒是什麼德行,上次那事若不是魏東沒再追究,女兒的所作所為難逃責罰,自己也會受到牽連,影響今後的仕途。
牧洲神色淡然地找她談判,言簡意賅道:“這件事的確是我們的錯,你可以追究,可犯事的人是我嫂子最好的朋友,如果你真要追究,保不準她會拿之前的事幫朋友。至於結果如何,會不會因此影響院長之後的工作,還得你自己掂量清楚。”
院長自是憋屈,但又無可奈何。
她跟牧洲打過幾次交道,這男人看似和氣好說話,實則是個陰裏來的笑麵虎,上次涉事的兩個男人就是被他送進局子裏去的。
再則,於夢婷在國內讀書時就因校園暴力造成不良影響,去國外留學也不消停,沒少在學校裏惹事,她知道如果深究此事,藏在女兒身後多如牛毛的事情,全都會慢慢浮出水麵。
她思來想去,隻能默默吃下這個啞巴虧。
回去的路上,牧洲臉色陰沉,氣壓驟低,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牧橙不敢招惹,回酒店第一件事便是遠離他們,跑回自己房間避難。
硬脾氣的妮娜不以為然,昂首挺胸地跟在男人身後。
房門合上那瞬,他黑著臉用力扯下領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綁住她的雙手。
妮娜毫無掙脫之力,抗拒皆是徒勞。
“喂!”她氣急敗壞地吼,“你憑什麼綁我?”
男人不語,直接把她打包扔到沙發上。
妮娜滾了兩圈,差點掉在地毯上,牧洲眼疾手快地抱起,翻身放在自己腿上。
她上身是寬鬆毛衣,下身是薄薄的短裙加絲襪。
他陰著眸撩起她的裙擺,一記重擊狠狠扇在她的屁股上。
“啪!”
妮娜咬緊牙關,眼淚都飆出來了,小聲喊道:“疼……”
“啪!啪!啪!”
“錯了沒?”他倏爾開口,沙啞的低音。
她脾氣強,不肯認輸,嘴硬道:“我沒錯!”
牧洲按住她亂扭的身體,熾熱的巴掌一刻不停地下落。
他下手很重,妮娜感覺腦子要裂開了,麻木到沒有知覺,短暫停頓過後,隻覺得火辣辣的。
“再問一遍,錯了沒有?”
“我沒……嗚!”
牧洲瘋了似的越打越重,妮娜哭哭啼啼,就是不願意求饒,等他打累了,她疼得渾身發抖,嘴上倒是軟了不少。
“不要了,真的好疼。”
牧洲深深合眼,既生氣又心疼,最終還是心軟地給她解開束縛,翻過身抱進懷裏。
“你欺負人。”她可憐巴巴地控訴,眼淚一直在掉。
男人吻去她眼角的淚,嗓音變得溫柔:“嘴那麼硬,早點認錯哪用受這種罪。”
妮娜還是想不通,軟聲質問他:“我幫南南報仇,我哪裏做錯了?”
“心是好的,方法用錯了。”牧洲神情嚴肅地說,“不管你有多有錢有勢,永遠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你沒有審判別人的權力。”
妮娜乖乖聽著,難得沒出言反駁。
她也不是瞎鬧,隻是那一瞬間沒控製好情緒,現在想想,如果真把那人怎麼樣,後果不堪設想。
“還疼嗎?”
“唔……”她摟著他的脖子,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哥哥幫我揉揉。”
男人喜歡她的嬌聲軟語,僅存的那點火氣瞬間煙消雲散,低聲哄著:“以後不能再這麼衝動,有什麼事讓我來處理,我又不是個擺設。”
她點點頭,悶悶地問:“這件事為什麼沒人告訴我?”
牧洲挑眉,反問:“你說呢?”
妮娜頓時心領神會,閉嘴不語。
賀枝南太了解她,如果讓她知道肯定會原地爆炸,當天便會衝到這裏,叫囂著要出口惡氣。
“走吧,先去洗澡。”他抱著她走進浴室。
妮娜一路乖乖的,被人放下站在鏡子前,她自顧自地脫去毛衣,內裏是米白色的小吊帶,剛想用水洗把臉,身後的男人就火熱地貼上來。
“你……唔……”
她轉頭便被他吻住,還被他順勢抱上身後的洗漱池。
浴室的門緩緩合上。
冬日午後的陽光慵懶而愜意。
車輪滾過地麵輕薄的積雪,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壓痕,柔和的陽光刺透窗戶,照亮副駕駛女人的側臉。
妮娜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眯了眯眼,像隻午後趴在屋頂倦怠的小貓咪。
“昨晚沒睡好?”牧洲側頭瞥了她一眼。
妮娜挪了挪火辣辣的屁股,沒好氣地說:“也不知道是誰折騰到半夜,我都快累死了。”
她小口小口喝甜牛奶,隨口問道:“牧橙不跟我們一塊去嗎?”
“她說朋友都在,想在市裏玩幾天。”
妮娜想起牧橙那群不著調的狐朋狗友,擔憂地蹙眉,問:“你也不管?”
“想管,管不住。”
她安靜地喝完整瓶牛奶,轉頭看他,嚴肅地說:“牧洲,無底線的縱容就是害她,你作為哥哥,不能這麼眼睜睜看她往坑裏跳。”
“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稱職,沒有照顧好她。”男人臉色微變,視線延伸至空寂無人的大道,思緒漸漸飄散,“其實牧橙小時候成績很優秀,可自從家裏那次變故後,她性情大變。我那時候年紀也小,不懂責任是什麼,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拋下她去當兵,回來後才發現她已經變了個樣子,最後勉勉強強才讀完職高。”
“現在也不晚。”妮娜說話不似以前那般攻擊性極強,反而有些少女的軟萌,嗲嗲的,聽得人耳根發酥,“牧橙本質上是個好孩子,她隻是因為殘缺的親情把自己封鎖起來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去試試。”
牧洲微笑,伸手摸她的頭,說:“兔子寶寶越來越有嫂子的架勢了。”
“我也想幫你分擔一點什麼嘛。”她嗓音軟軟的,眸光真誠,“工作上的事我不懂,可生活中的破事我很擅長,我不能總是白白接受你的好,有意義的回應才能讓你更加喜歡我。”
“行,你去試試,她不聽我的話,或許會給未來嫂子一點麵子。”
她臉紅紅的,細聲呢喃:“什麼嫂子,八字才一撇呢。”
牧洲聞言笑了,見四周無車無人,傾身吻她藏進長發的耳朵,撩人心扉的溫熱感稍縱即逝。
“臉怎麼紅了?”他舔舔唇角,滿眼戲謔。
“喂!”妮娜羞惱地瞪他,臉頰的紅暈一路燒到脖子,燃起豔麗的血光。
“好了,逗你玩的。”
男人難掩眼底的笑意,駕輕就熟地哄上幾句。
車子在前方路口左轉,很快拐進銅窯鎮,路過鎮口那家燒雞店,妮娜高聲喊了停車。
十分鍾後,燒雞店老板把打包好的十隻燒雞放進後備廂。
牧洲回頭瞧了眼,俯身過來給她係安全帶,隨口問道:“買這麼多?”
妮娜不以為然地聳肩,說:“小胖子兩口一隻雞,這點還不夠他一個人吃。”
男人細細想來,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再去買幾隻,讓他一次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