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臉通紅,揪著女人的衣服狂扇巴掌,嘴裏不停地咒罵:“我要你勾搭別人的男人!”
女人嘴角溢出鮮血,不敢還手,隻能任朱母發泄情緒。
相同的場景,妮娜已經經曆過無數次,平靜得沒有任何情緒。她知道這件事永無止境,隻要他們不離婚,朱母就有抓不完的“小三”。
“別鬧了,媽,我們走。”
妮娜想製止朱母繼續傷人,可打紅了眼的女人突然把矛頭指向她,情緒激動地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白眼狼,現在有人想拆散你的家,你不幫著我出氣你還護著她,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你也想換個年輕漂亮的媽媽是嗎?”
“媽……”妮娜欲哭無淚。
“你就是朱振國的種,學著他朝三暮四,你們一個鼻孔出氣,個個都想要我死,我死了你就開心了!”
妮娜聽多了這種說辭,早已百毒不侵。
朱母有很嚴重的情緒病,準確來說是被花心老公硬生生逼出來的抑鬱症、狂躁症,三天兩頭鬧,非打即罵早已成了常態。
妮娜看向坦然自若的朱振國,一把年紀保養得宜,眼角連細紋都瞧不見,也不知這些年究竟吸了多少少女的精氣。
“你是個死人嗎?”妮娜怒氣衝天,見他那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就來氣,“這輩子沒有女人就活不了了?你要那麼管不住下半身,麻煩你早點簽字離婚。舍不得外公手上的權勢,又想在外頭花天酒地,怎麼會有你這麼惡心的人?”
聞言,朱振國微微抬眼,始終穩如泰山。
反倒是朱母先製止她,大聲說道:“娜娜!你怎麼能對爸爸這麼說話?”
“他有什麼資格當我爸?從小到大管過我什麼?除了給我找一堆年輕的小媽,年紀比我小的一抓一大把,也不怕以後會遭天譴……”
“啪!”
沉重的巴掌狠狠扇過,妮娜的臉頰瞬間腫了起來,眼角含淚。
氣得直哆嗦的朱母厲聲道:“給爸爸道歉!”
“我不!”
見妮娜不肯,朱母反手又想一巴掌,妮娜死死接住她的手,猛地用力甩開。
“我真是受夠了。”妮娜深呼吸,壓抑在骨子裏的血性完全迸發出來,個子小小,能量爆棚。
“你喜歡在垃圾堆裏找男人我管不著,愛把狗屎當成寶我也攔不住,今天這一巴掌我受著,因為你是我媽,但以後我不會再管你。請你們有問題自己解決,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忙,沒有時間看你們演戲。”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路小跑至消防通道,冰涼的寒風撲麵,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肌膚之痛是小,更多的是被撕裂的心。
這些年來,不管她出麵護過媽媽多少次,隻要她跟這個男人對峙,朱母永遠都堅定地站在丈夫身邊,完全不在乎她會不會因此傷心。
所以,她想要做個惡人。
封閉僅存的善意,從此不再心軟。
在回去的出租車上,妮娜捂著紅腫的臉頰小聲抽泣,不敢告訴牧洲,隻能給舒杭打電話。
“我媽回來了。”
“我知道。”舒杭清楚遲早瞞不住,隱隱聽見她細碎的哭腔,輕聲詢問,“怎麼哭了?”
她再也憋不住,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倒了出來。
“唉。”舒杭歎息搖頭,無言以對。
他陪著妮娜長大,怎麼會不知道妮娜這些年所遭過的那些罪。
朱母眼裏隻有不愛自己的丈夫,女兒對她而言,是揍“小三”的幫手、發泄情緒的垃圾桶、穩定她家族地位的工具。
所以她才會無止境地安排相親,不管適不適合,隻要門當戶對,不管人品、長相,一股腦全塞給妮娜,妮娜若不依,她便以死相逼,吃準了女兒內心深處的柔軟。
“娜娜,我聽姑媽說,你媽這次是有備而來,鐵了心要讓你嫁個有錢人。”
舒杭停頓兩秒,細聲細氣地說:“如果她知道你跟牧洲哥的事,以她的性子,必然是一場腥風血雨。”
妮娜眼眶深紅,咬牙切齒道:“如果她敢動牧洲,我一定跟她拚命。”
舒杭輕飄飄地問:“你真能對她狠得下心嗎?”
“我不管!”妮娜痛苦地閉上眼睛,胸口的重石壓得她呼吸困難,淚水噴湧而出,“我不會離開牧洲的,死也不會。”
午後的大雪如期而至,天空陰沉得仿佛要塌下來。
新公司近日接了幾筆急單,需在最短時間內卸完貨,逐一分裝運送至全國各地。
公司上下忙得不可開交,牧洲連著兩天沒睡,困了累了在辦公室眯會兒,醒來繼續指揮全局。
舒杭雖初來乍到,但一點也不矯情,進公司第一天便挽起袖子幫忙搬貨,他力氣大且幹活利索,一個能頂倆。
屋外的冷風猛烈灌進存貨的倉庫,氣溫驟降,宛如冰窖。
一台黑色越野車徑直開進公司,車停穩,從副駕駛跳下個身形嬌小的女人,正紅色羊角大衣配黑色貝雷帽,圍巾手套一應俱全,很適合她的清純學院風。
駕駛位的男人跟著下車,好心替她打開後備廂,裏麵空間很大,熱飲加小甜品堆得滿滿當當。
“謝謝未來姐夫!”妮娜嘴甜,笑起來又乖又軟。
章驍被突如其來的“姐夫”兩字哄得合不攏嘴,寒風吹過,周身都在發熱。
“八字還沒一撇,別瞎叫喚。”
“胡說,明明有一撇了。”她小道消息豐富,揶揄地壞笑,“你再加把勁,把剩下那筆趕緊畫上,省得夜長夢多。”
男人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低頭幹笑兩聲,臉頰淺淡的紅暈蔓延至耳朵。
今天也是湊巧,靜姝給妮娜打電話,本想讓她抽時間陪自己去逛街,沒想到她正在咖啡店打包下午茶。
聽到她說自己打車去牧洲的公司,章驍自告奮勇充當送貨員,想順便從妮娜嘴裏套出一點私密的消息。
畢竟離開了這麼多年,他對靜姝的了解也需要依照時間變化重新洗牌。
妮娜自然了解章驍的心思,嘰嘰喳喳地說了很多關於靜姝的故事。
“大學時有個學長追她,追得那叫一個瘋狂,神經病一樣天天守在女寢室樓下,我跑去罵了幾次都沒用,最後還是別人出馬才搞定那個變態。”
章驍尋到關鍵詞,低聲問:“別人是誰?”
妮娜慌亂地咬住下唇,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葉修遠?”
她沒吱聲。
男人扯唇笑了下,不準備放過這個話題,說:“我隻想知道,他是怎麼解決的?”
她小聲回答:“他把那人打進了醫院。”
其實說起這事,妮娜也覺得奇怪,葉修遠在讀書時期完全是高嶺之花的代表人物,冷若冰霜,不苟言笑,那天是第一次見到他暴戾失控的另一麵。
章驍咽下喉間的苦澀,他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到靜姝當時小鹿亂撞的神情。
“他還會動手,也是稀奇。”
“平時也沒見對靜姝姐多好,獻殷勤的時候倒是挺會抓時間,呸。”妮娜見他麵色凝重,語氣輕鬆地安慰,“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他現在已經訂婚,靜姝姐姐身邊也有你,不管他以前幹過什麼,你是最後的贏家,這就足夠了。”
“可是感情哪能說沒就沒的……”他目視前方,眼底流露出近乎悲傷的幽光,“她還想著他,我知道。”
他們之間看似逐步走上正軌,像一對普通而甜蜜的小情侶,會一起做飯,一起看電影,擁抱,甚至親吻,可當她說話間每一次停頓,每一個表情的細微變化,他都盡收眼底。
他親眼見過她看葉修遠的眼神,小心翼翼,滿懷炙熱。
章驍心裏明白,也許這個眼神永遠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可他並不卑微,愛一個人,受苦也是理所當然。
他等得起,哪怕期限是一輩子。
03
“牧洲,胖虎,我帶好吃的來了!”
她叫聲蕩氣回腸,倉庫裏的舒杭和牧洲聞風趕到,還帶了兩個搬貨的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清空後備廂。
章驍走後,牧洲牽著妮娜來到辦公室,屋裏有暖氣,兩人在窗邊靜靜擁抱,感受對方身上的氣息。
牧洲連著兩天沒怎麼睡,剛想溫存會兒,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是合作方打來的電話。
他低頭看了眼妮娜,女人懂事地退開,捧著熱咖啡跑去外頭找舒杭。
屋外的雪下大了。
她裹得嚴嚴實實地站在屋簷下,舒杭幾口喝完一杯熱可可,側頭見她盯著雪地發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打聽:“你媽那邊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突然人間蒸發了。”
妮娜也覺得奇怪,她以為回國後的朱母會像之前那樣咬著她不放,可幾天過去,一點風聲都沒有,讓她在短暫的鬆懈之餘,越發惶恐這種反差。
“這是好事啊。”舒杭見她憂心忡忡,低聲撫慰,“說不定她想通了。”
“不可能,”妮娜清楚女人骨子裏的偏執,喃喃道,“她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這條破繭成蝶之路注定遍布崎嶇,從她選擇牧洲開始,她便已經做好打這場硬仗的準備。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說起那天在辦公室的鬧劇,舒杭感歎道:“你媽也挺有意思,鬧得越狠,愛得越深。”
“不,她隻是不甘心。”妮娜早已看透一切,“她的自尊心,不為任何人低頭。”
工作全部結束,已是傍晚時分。
舒杭這幾天累得腰酸背痛,剛到市中心便囔囔下車,說要找地方去按摩。
“這家夥看著壯如牛,沒想到是個花架子。”妮娜忍不住笑話。
“體力活最磨人了,”牧洲好心幫他說話,“剛開始會不習慣,凡事都有個過程嘛。”
妮娜抿了抿唇,伸手戳牧洲的臉,問道:“你累不累啊?”
“不累。”
男人順勢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掌心。
她癢得往回縮,他不肯放,自然地包住小拳頭。
車子開向路的盡頭,左轉,停在電影院門口。
“最近出了幾部不錯的電影,早就想帶你來了。”
“回家也能看,不用非來電影院的。”
“回家我就不想看電影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她,嗓音低了些:“會想幹點別的。”
“流氓。”
妮娜輕哼一聲迅速掙脫他的手,下車前湊近在男人臉上親了下,轉身下車竄進凜冽的風雪裏。
牧洲呼吸靜止,抬手摸摸被吻過的地方。
柔軟的觸感尚存,熱氣順著喉頭直直滑進心底。
牧洲嘴上說不累,可電影開始十分鍾便睡著了。
妮娜知道他這幾天幾乎沒睡,貼心地不吵醒他。
他們看的是喜劇,四周都是連綿不絕的哄笑,笑聲尖銳刺耳,熟睡中的男人眉間緊蹙,隱隱有轉醒的跡象。可頃刻間,磨耳的噪聲驟降,少了要命的幹擾,他繼續沉沉補覺。
電影快結束時,牧洲終於睡醒了。
耳邊似有柔軟的東西輕輕覆蓋,他低眼看著身前兩條細胳膊——妮娜全程保持替他捂耳朵的姿勢,累得胳膊僵硬了仍在堅持。
電影院裏光線很弱,屏幕裏閃爍的光亮照亮她含笑的側顏。
明明稚氣得像個孩子,卻有著一顆成熟溫暖的心。
牧洲的心也在熾熱的火焰中跳躍,眼眶熱熱的。
他身子微動,她察覺到了,轉頭對上一雙滿是柔情的眼睛。
“你……”
雖是下意識的舉動,但被發現還是有些羞澀,她臉紅得欲撒手。
男人死死鉗住,順勢拉她入懷,低頭吻住微張的小嘴。
這個吻沒持續太長時間,可她依然被男人嫻熟的技術親得眸光渙散。
緊閉的空間內,周圍所有人都在笑,可她依然清晰聽見滑入她耳朵裏的清潤男聲。
“我愛你,妮娜。”
似小鳥從耳邊飛過,捎來最動情的告白。
暖風在田野上空被吹散,蒲公英自由飛舞,稻草人隨風搖曳。
回去的路上,副駕駛的女人側身看向車窗外,全程保持沉默。
牧洲稍有興致地欣賞妮娜紅透的耳朵,明知故問地調笑:“害羞了?”
“才不是,”妮娜嘴硬依舊,可是出口的聲音太過軟綿,聽著毫無信服力,“我……我……”
本想為抑製不住的臉紅辯解,結果語無倫次成了結巴。
丟死人了。
男人伸手摸她的頭,唇角上揚,嘚瑟又欠扁地說:“原來我家小兔子喜歡聽這個,我知道了,以後照三餐表白,晚上多加一次。”
“牧洲。”
她羞惱地嬌哼,平時臉皮厚比城牆的兔子少見地羞成鵪鶉。
牧洲喜歡她羞答答的小媳婦樣,他的指尖滑過她滾燙的耳珠,捏捏她的小紅臉,笑得越發放肆。
妮娜兩手捂住臉,憋了半晌,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愛真的很珍貴。
在她心中,遠高於千萬個喜歡。
妮娜笑眯眯地打落他的手,強勢握住,低頭掰弄手指玩。
“晚上想吃意大利海鮮燴飯。”
牧洲看了眼時間,現在去超市肯定趕不及,於是耐著性子同她商量:“換個簡單點的?”
“雙蛋火腿炒飯。”
“成交。”
風雪之夜,路上車少人稀。
車庫已經停滿,牧洲把商務車開至單元樓附近,先下車,繞過來給妮娜開門,下車時還不忘給她戴好帽子,手套圍巾也不落下。
“馬上就要進屋了。”
妮娜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單元門,遊說他不用把自己捂成包子。
“小心駛得萬年船。”牧洲看著年輕陽光,說話卻偶爾殘留著老男人的味道。
“聽著像老爺爺說的話。”妮娜不留餘地地嘲笑他。
他動作頓了下,不爽地挑眉,問道:“我老?”
“六歲差很多的,你高中畢業,我才小學畢業。”她認真地點頭,繼續火上澆油。
牧洲微微一笑,猛地拉下她的帽子。
妮娜眼前瞬黑,耳邊全是男人鬱悶至極的歎息。她樂不可支,被人抱下車了還不依不饒地鬧他。
“以後喊叔叔算了,哥哥不符合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
聞言,他啞然失聲,不服老似的勾住她的脖子帶進懷裏,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你有種晚上叫下試試?”
妮娜理直氣壯地拒絕:“不要,我怕死。”
牧洲微怔,隨即爽朗大笑。
兩人一路上嬉笑打鬧,剛走過小花園,身後有個陰沉的女聲冒出來,聲音不大,但存在感十足。
“妮娜。”
妮娜停步,後背瞬間僵麻,被噩夢支配的窒息感瞬間衝上頭頂。
她緩慢轉身,牧洲也疑惑地看過去。
不遠處的房車後座打開,司機撐著黑傘,一個中年貴婦從車裏下來,她個子不高,妝麵很濃,樣貌同妮娜有七八分相似,套著厚重皮草,手上碩大的鴿子蛋甚是打眼。
她目光冷傲犀利,輕飄飄地晃過妮娜,穩穩地落在牧洲的身上,麵色越發陰沉。
妮娜下意識地把牧洲護在身後,頗有一絲小雞護著母雞的視死如歸感。
朱母朝他們走近,停在妮娜跟前,她嘴角上翹,眼神冰涼,問道:“怎麼不接媽媽的電話?”
“手機沒電,關機了。”
妮娜穩住戰栗的呼吸,如實回答。
“媽媽找不到你會擔心的。”朱母緊盯妮娜驚慌的眼睛,笑容無比瘮人,“今晚訂了你最愛的那家法式餐廳,爸爸也會來,我們一家很久沒坐下來一起吃過飯了。”
妮娜想起男人那張偽善的嘴臉就反胃,想也不想就拒絕道:“我不想吃法餐,我現在隻想吃蛋炒飯。你要覺得幸福你可以陪他吃,我怕我到時候會吐出來,影響你們的胃口。”
朱母雙唇緊閉,微微顫動,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牧洲不傻,聽兩句就猜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他雖不知道其中發生什麼,但對長輩說這種話實屬不妥,他便扯了扯妮娜的手腕,示意她別說了。
妮娜反手抓緊他的手,深吸一口氣,說道:“牧洲,這是我親媽,你們認識一下就好,反正以後見麵的機會也不會太多。”
不等牧洲開口,她轉身再看向朱母,目光筆直,堅定不移,繼續說:“他叫牧洲,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未來的老公。”
朱母臉色極其難看,盯著妮娜一言不發。
第一次見女朋友家長,雖說氣氛降至冰點,可該有的禮貌牧洲還是懂的。
“阿姨你好,我是牧洲,妮娜的男朋友。”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妮娜死死拽緊。她知道媽媽肯定會無視,順便姿態高傲地說些傷人自尊的話,她不願意,也舍不得讓他陷入那種尷尬的境地。
牧洲執著地掙脫,手還是伸了出去。
可朱母甚至連看一眼的動作都沒有,正如妮娜所料,繼續把他當成空氣,趾高氣揚地微抬下巴。
朱母:“我在車裏等你十分鍾。”
“我不去!”
“妮娜,你不要總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朱母眸底隱著火,牙齒都快咬碎了,“除非,你喜歡看到這種局麵。”
女人說完就走,轉身回到溫暖的豪車裏。
妮娜呆呆地站在冷風中,麵若死灰。
她聽懂了朱母最後說的話,對方不是偶然出現,而是有備而來。
片刻後,她側身麵向牧洲,故作輕鬆地笑著說:“我去去就回,你等我回家吃晚飯。”
牧洲有很多的疑問和不解,但依然不多言,尊重她的所有想法。
“好,我等你。”他低聲說,“蛋炒飯給你加三個雞蛋。”
妮娜重重點頭,倏然拉住他的手,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