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長，戎兵來了！”清晨，張才鑽進洞裏急慌慌嚷道。
“都躲在洞裏別動！”王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抓過環首刀就往外鑽去。整整一夜，王斌隻和其他士兵輪換著在土洞裏睡了一個時辰。
這一夜，他們也順利把地道挖到了另一座大屋的地下。
當王斌在土屋窗口往外望時，心裏咯噔一下。
晨曦的薄霧中，最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群衣著襤褸的大涼百姓。在那些活死人般的百姓後麵，一隊戎人騎兵正緩緩跟進。
漆黑的鐵甲，戰刀在陽光下閃亮，牛皮麵罩下，那些戎兵猙獰如同一群行走在白日裏的幽靈。
他最擔心的事情來了。
那些戎人把搶來的人口當成肉盾，準備用以對付藏在地道裏的大涼士兵。
而最讓他氣憤的是，這些人質絕大多數都是年輕的婦人和孩子。
曆史書本上往往隻用寥寥數筆，就可描繪出這些遊牧民族的殘酷。
“成人男丁盡殺，婦孺擄做奴隸，白日漿洗勞作，晚上供仇人玩樂，蠻人少食時，則殺婦人食之，以充軍糧！”
雖然戰事還未開始，王斌已經預見，這百多號婦人恐怕難活到天黑了。
“繼續挖！把地道往村外挖！”王斌咬牙對下麵正等候戰鬥命令的兵士低吼道。
前麵有婦人擋住，隻要他們一露臉，戎人就會用箭射殺，根本沒有機會再像昨日那樣湊近襲擊。
王斌隻能奢望能把地道挖到那些戎人身後，然後再出其不意的鑽出偷襲！
那些女人被戎人驅趕著，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一捆柴草。
一進村子，隻要遇到土坑，即刻用柴草堵住點燃。
就連兩座土屋，戎人也逼迫著那些女人在柱腳和屋簷上栓上大繩，然後幾匹馬合力一拉，轟隆隆倒塌。
地道內，一下子漆黑一片，一股股生煙直往洞裏鑽，嗆得裏麵的人咳嗽得眼淚都出來。
好在王斌早有準備，立即讓人把洞口處用木板擋住，再鋪上破被爛衣，將土培在上麵。
煙氣這才不再往裏鑽了。
“二哥，我們豈不是要被悶死在這裏，不如衝出去和戎人拚一下來得痛快！”褚達理恨恨的說。
其他五個新兵見王斌竟把自己封在地下，也是頗有怨言。
“無妨，讓戎人以為我們悶死豈不更好！”王斌一邊安撫一邊讓人守住地道入口，其餘人繼續向村外延伸挖洞。
此刻，他隻擔心蔡青等人能不能挺住這一波攻擊！
那些戎兵連燒帶熏弄了一個時辰，見還沒把藏在裏麵的大涼士兵燒出來，又逼著那些婦人鑽進洞裏去找。
隻可憐那些婦人，在燒得滾燙的坑道內爬行，被烤得皮焦肉爛，但為了不再受戎人的侮辱，幹脆在裏麵不出來，活活燙死悶死在洞內。
戎人大怒。
又命那些婦人沿著地洞口刨坑。想要從地道中部挖通。
那些婦人身體瘦弱，被掠後又不給吃過東西，哪兒又有力氣挖土。
戎人大怒，揮刀斬首了幾個婦人。又令其他婦人繼續挖，否則繼續砍頭。
那些婦女被逼，又使不動工具，隻好跪在地上用手挖，指甲崩斷，手指磨得露了骨頭也不敢停下。
秦村不止王斌挖地道，其他幸存的兵丁也都在挖，所以村中地道縱橫，至少有幾百米長。而且深度大多都在地下一米半到兩米深。
那些婦人又怎麼挖得通。
最後那些戎人無奈，隻好又驅趕著那些婦人抱著柴禾鑽進洞口，往裏燒。村子中有坑道挖得不長，或者沒有王斌預先準備的防護的，真有士兵被嗆死或被火燒的鑽出來，立即被戎兵用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