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說這話不無根據。
輕騎兵打入皇城時,建文帝已不見蹤影,隻剩下一些文臣武將,雖說半數都已經歸順。
但建文帝一日尋不到,就有他日東山再起的機會。
在民間勾結黨羽,結交各種誌同道合之士也不無可能。
“皇上,親兵便在暗處,隻需要您一聲令下。”
姚廣孝一邊提醒,一邊對著暗處的親兵使了一個眼色。
親兵們都整裝待發,隻待命令一到,便即刻衝上前去護駕。
將那不知是不是亂黨的少年給就地正法。
朱棣一時未語,手指細細摩擦了一下杯沿,輕笑道:“少師可是警惕過頭了?”
“我征戰沙場十餘年,又豈是宵小之輩近得了身的?”
“那少年看著也不過弱冠。”
“既有疑慮,不如少師與我上去一探虛實如何?”
說著,朱棣就先起身向那少年走去。
姚廣孝會意,亦步亦緊的跟在朱棣身後。
“少師等會切莫稱我為皇上,喚我為弟子即可。”
姚廣孝了解,隨即使暗號讓親兵跟緊他們。
那少年麵前有一把小凳,整個算卦的攤子看起來簡陋無比,看朱棣走近也隻是抬了一下眼而已。
“這位大哥好生魁梧,粗衣麻布也穿得貴氣。”
“不知大哥想要算什麼,是財運還是前程啊?”
朱棣的表情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他緩緩說道:“你都能算?”
“黃口小兒可不能空口胡說。”
“剛才你吆喝著說算卦能安邦定國,是否口氣太過大了些?”
朱棣的表情並未變化,但是他的話卻讓人聽出了一股寒意。
饒是聽到朱棣這麼說,那少年也是不以為意,他頭頭是道的答道:“新帝年及而立,才出征漠北。”
“重兵壓陣,卻仍智取。”
“不惑之年為天下蒼生造德積福。”
“今順應天時地利登基及位。”
“也未見世人評他口氣過大啊?”
道袍少年這話一出,姚廣孝的眼神也變得淩厲了起來。
“小兒,當街議論新帝。”
“你就不怕再無天日可見?”
“那昭獄可不是爾等小兒能受得起的!”
就算這麼說,那少年依舊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他抬眼看向姚廣孝,緩緩說道:“當今聖上,天縱之才。”
“文采武功一代楚翹。”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如此謀略,世人多讚歎,我說上一說又有何不妥?”
話音一落,姚廣孝臉上的淩厲之氣也緩和了下來,他看著少年笑道:“倒是個敢說的。”
攻進應天之後,姚廣孝跟在朱棣身邊聽到了太多謾罵。
倫理綱常壓得朱棣直不起身,這少年的一番話,竟然拂去了不少巨石。
站在一旁的朱棣聽到這話,臉上的神情也放鬆了不少。
這馬屁他聽著舒服!
與常人不同,甚至有些不倫不類。
但與朱棣不正相符嗎?
“文采武功一代楚翹。”
“你這些話都是和誰學的?”
朱棣倒是好奇了,姚廣孝也向前多走了一步,想要看清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