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猶如一根根刺,不斷紮在楊軒心裏,無情的打擊一波接著一波。
“懦夫!你起來,還我弟弟命來。”
李大牛炯炯目光定在李二牛的屍體上,又揪著楊軒的衣領不放。
楊軒麵帶愧色:“對不起!”
李大牛狠狠一腳踢翻楊軒,冷笑道:“二牛對你那麼好,他一條命就隻換了你一句對不起?是誰害的他,說!”
楊軒知道他要報仇,自是抵死不說。
“行,你不說,我自己找人問。”
說著,李大牛從廚房取出菜刀就要離開。
“站住!”
楊軒大急:“李大牛,你站住。”
李大牛背對著楊軒,頓了頓又要離開。
楊軒小跑擋在李大牛身前的道路上,神情激動喝斥道:“李大牛,你有情有義,你為這個家功高至偉,對我和二牛照顧有加,可是你為什麼沒有腦子?你這一去,必死無疑,你對得起娘嗎?你忍心她一天之內失去兩個孩子?”
李大牛手中的菜刀落地,登時抱頭痛哭。
“你要報仇,就必須聽我安排!”
楊軒見勸說住了李大牛,繼續道:“衙門誰是主謀,誰是從犯,用什麼法子可以報仇,還能不牽涉咱們,沒有我的運籌,你憑一腔血氣根本做不到。”
李大牛冷靜了下來,一動不動用他的牛眼瞪著楊軒。
“不瞞你說,這些年我替他們辦事,其中多少黑幕都是由我這裏經手的,隻要我寫個狀子遞交上去,自然有人找他們算賬。”
他嘴上這麼說,自然是安撫李大牛,讓他打消報仇的衝動。
其實,他在公門辦差,比誰都清楚官官相護的道理。
當下之急是要離開這裏,否則以縣令兩麵三刀又疑心重的秉性,遲早要對楊軒滅口,免不得又連累李大牛他們母子。
“軒兒說得對!”
李大牛和楊軒同時回頭,一起起身,動容道:“娘!”
婦人擺了擺手,道:“此地不宜久留,前些天你們的舅舅傳來書信,邀請我去陵州做客,咱們安葬了二牛,明天一早就搬遷到陵州。”
見他們遲疑,婦人強忍悲痛,道:“你們的舅舅現在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有他幫襯,軒兒繼續在公門辦事,大牛找個長工,你們兩個在陵州怎麼都能養活自己。軒兒,你說了?”
楊軒苦笑道:“公門之中爾虞我詐,黑白不分,孩兒這脾氣怕是難容,就不給舅舅惹事了。孩兒想自己做商,到時候大哥還能幫忙,讓大哥給別人做長工,省不得要受虐待。”
李大牛不屑地白了楊軒一眼,負氣轉身。
婦人卻反對道:“不行!從商是最低賤的,你自幼飽讀詩書,為娘決不允許你如此輕賤自己。”
士農工商,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等級製度。
從第一跌倒倒數第一,也難怪婦人不同意。
“好!娘,咱們先安頓二牛的後事,隻要您和大哥開心,以後我做啥都行。”
因為李二牛拚死相救,得以存活的楊軒此刻已接受了這個家。
不管他們怎麼埋怨自己,他都要替李二牛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