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拆屋”引出的故事(3 / 3)

鄭矢民頭連也沒抬,嘴裏含含混混地“唔”了一聲,仍然在一動不動地繼續看他的書。鄭應勤給徐氏遞了個眼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粗重地歎了一口氣。

徐氏見矢民沒有什麼反應,就把臉轉向了鄭應勤說:“舅,俺兄弟念情啊,兄弟媳婦走了,他這是到如今還沒背過味來。人都痩得脫了相了,讓我這個當嫂子的看了都能心疼。”說著竟撩起衣服下擺擦拭了一下眼睛,繼續說道:“俺的個親舅哇,可不能讓俺兄弟就這麼懨莠下去,看看這麼大一個棒小夥子跟霜打了似的一點精神都沒有,我這個當嫂子的是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啊。夜來下黑俺當家的還給我說,咱得想法子給矢民兄弟續個媳婦,老是這麼下去把他就踢動了。俺今天在家尋思了一整天,還真叫我想起了一個人來,配俺兄弟保準沒有問題。大妗子你猜是誰?就是俺哥哥家的侄女子。俺哥哥在西北鄉也算是一個大戶人家,城裏城外誰不知道徐家燒肉,和你們家算是門也當戶也對。那個嫚姑子(嫚姑子:女孩)比矢民大三歲,長得那叫個漂亮,手上也技量,繡花紡線納底子吾的什麼活都會。年齡比矢民大三歲,女大三,抱金磚。舅,你和俺妗子喳咕喳咕(喳咕:商量),看看這門親中不中?”(懨籌:青島方言,沒精打采。)

她眉飛色舞比比劃劃像說書一樣帶著語氣和動作,每一句話都準確到位地送到了鄭應勤的心裏,把鄭應勤給樂得眉開眼笑地望著她,喜得臉上的褶子都放開了,急忙說:“他嫂子,矢民這孩子你也知道,就是個一條道跑到黑的強種。這個事你就費費心,抽工夫去給說說?這要是成了,我去給你送一個大豬頭!”

徐氏笑著說:“舅,隻要你和俺妗子覺著能行,這個事包在我身上了,你老和俺大妗子把心安穩兒地放肚子裏就中了。”

矢民娘在外間也聽見了徐氏給矢民提親的事,就急忙擦幹了手,摘下腰上的圍裙,從雞蛋笸籮裏拿出了六個雞蛋,剛要準備送到屋裏去,卻又猶豫著站住了。尋思了一會兒後,覺得這事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就果斷地從裏麵拿出了倆重新放回到笸籮裏,手裏拿著四個雞蛋進了裏屋遞到徐氏的手裏笑著說:“他嫂子,你兄弟的事你多費費心。”

徐氏一看矢民娘把雞蛋塞到了自己手裏,就虛情假意地客氣了一番收下了雞蛋說:“哎呀,俺那親妗子來,你這是咋?你看看你這是和誰啊,和你外甥媳子你還這麼客氣?俺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明天就家去說說這個事。”說完了這話,她人己經從炕上跳了下來,趿拉上鞋,可兩隻眼睛仍看著炕桌上的煙笸籮。鄭應勤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就從炕旮旯裏找了一張寫字的紙,把笸籮裏的煙倒出一些包了包塞進她手裏。

徐氏的娘家在西北鄉一帶,是個窮得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附近十裏八村也就她哥哥家算是當莊有名的大戶,據說不是個善乎人家。在通往高密、諸城的必經之道上,隔著老遠地就能看到徐家高大的門樓和東山牆上一個大大的徐字。說起來徐家的富很是令人詫異,上一輩還是窮得叮當響的佃戶,似乎在一夜之間突然暴富。這樣氣派的房子,在西北鄉這樣的窮山僻壤很是上眼,清一色的青磚到頂,從裏到外沒有使用一塊土胚,外牆白灰抹縫,屋脊的兩端還別出心裁地高聳出造型獨特的鴟吻,有些不倫不類。兩扇用朱紅大漆刷過的厚重大門和門扇上一邊一個鋥亮的銅製獅子形門環,給人一種富貴的威懾。

徐家拿手的是燒肉和燒鍋子酒,前麵開店後麵釀酒,為過路的客商供給。家裏置辦下的四五十畝地,也沒有人能顧得上去種莊稼,就幹脆都租給了本村的悃戶們,到了季節收租子,也落下個省心。

徐家的燒肉和燒鍋子酒遠近聞名,據傳都是徐家老輩在膠州名人高鳳翰家裏做下人的時候偷偷摸摸學來的手藝。燒出的肉肥而不膩,紅透透地閃著一層亮光,奇香無比,隻要一開鍋,隔著三裏路就能聞到隨著空氣飄浮而來的陣陣奇特香味,那種無與倫比的誘惑令人禁不住垂涎三尺,即便是砸鍋賣鐵也恨不能立刻前去稱上半斤來解解饞。城裏的縣太爺每頓都少不了,吃完了打個嗝都是香的。還有後屋裏自家釀的燒鍋子酒,據說也是從三裏河高南阜家流傳下來的方子,對外就稱作“南阜家酒”,一開壇子半胡同飄香,不用說喝上一口,就是聞聞那股子香味,能讓人迷迷糊糊地醉上半天。趕上傍年傍節,各地趕著馬車前來拉酒的客商能排出一裏多路。

西北鄉地處膠州邊緣,和高密諸城接近,附近多山,一條大路在此間分出往髙密諸城不同的方向。自古以來這裏就是個三不管的地方,往來行人魚龍混雜,附近山上多有土匪出沒。徐家老爺為人講究個義氣,平日裏好舞動個拳腳刀槍,善結交江湖人士,南來北往的江湖客在他這裏歇個腳打個尖吾的從來不多收半文銀子。不知道是因為徐家老爺行俠仗義,還是和土匪有什麼瓜葛,但凡有土匪下山的時候,從來不搶徐家,都是瞞門而過,所以徐家從來也不設防,外出的錢財糧食,隻要在上麵寫上一個大大的“徐”字,土匪們見了連手都不動,一律放行。由於有了這樣的複雜背景,徐家在當地的名聲並不是很好,尤其是突然間的暴富令所有人都匪夷所思,於是就傳出了各種各樣的議論。盡管大部分人都說這是個好人家,可畢竟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在背後說三道四,說他是個鄉霸,欺良霸善,依仗山上的土匪勢力做後盾獨霸一方,也有的說他根本就是個剪徑的土匪,上馬持槍為匪,下馬扶犁為民,白天在家看著像個正經好人,實則到了晚上就悄悄上了山,把臉用黑布一蒙,和土匪一起短道劫路,專和官府作對。膠州官府幾次想找機會整治一下徐家,可始終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加上路途偏遠,官府事務繁多顧不過來,也就放下了。

徐老爺家裏有兩房太太,正房太太生了一個閨女倆兒子,大兒子叫徐敬山,二兒子叫徐敬海,都已經是十七八歲的青皮後生了;小老婆閻氏,即墨仁愛鄉閆家山人,原是徐老爺家買回來的一個丫鬟,後來被徐老爺收房納妾,去年剛生下小兒子,取名徐敬開,年方一歲。

徐家三子一女,可謂人丁興旺,唯一讓徐家感到難堪的是,幾輩子沒熬出一個有學務的書卷人,都是些務農做粗活的好手。徐敬山和徐敬海兄弟二人更是從小頑皮,對識文解字向來深惡痛絕,偏偏喜歡習武,小小年紀就好強鬥勇,也不知道從哪位過路的江湖師傅那裏學來的什麼半吊子功夫,舞刀弄棒張牙舞爪的三五個人很難近身。虎虎實實地兩條漢子,往人前一矗,還真沒有誰膽敢去招惹徐家。

徐家的閨女倒是挺端莊,長得也漂亮,一掐一包水似的粉嘟嘟地透著一股清純的嫩,被徐家老爺視為至愛,長到十八九還沒訂下婆家,這倒不是這嫫姑子嫁不出去,而是徐家老爺有言在先,挑女婿的第一條,首先必須是個知書達理的學務人,有沒有彩禮反倒不重要。不過,這僅僅是徐家老爺對外的宣稱,實際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隱秘內情,那就是這嫚姑子是個白虎,徐家最擔心的是,閨女一旦嫁不對人家,怕是婚後要吃屈,如果找一個識文解字的人家,至少比土包子莊戶孫通情達理許多。這麼一來,媒婆就覺得徐家門檻太高,都退避三舍了。所以,當徐氏來到她哥哥家提這門親的時候,徐家老爺二話沒說,就一口應承下來。和徐家相比,鄭家才算是真真正正家有詩書的大戶,而且也早就聽說過,鄭矢民是遠近聞名的神童,雖說自家嫚姑子嫁過去是續弦,聽上去不怎麼入耳,可是能和這樣名副其實的大戶結親,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於是徐家幾乎就沒有去做什麼考慮,很痛快地就應下了這門子親。

鄭家在得到了徐家肯定的答複後,竟然連人家的八字都沒有要,就喜滋滋地打發人去徐家上了媒柬,這事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鄭應勤喜不自禁,親自去集上挑了一個大個的豬頭給淳於毅和徐氏送過去,剩下的就等著兩家坐在一起合計合計選日子迎娶的事了。(給媒人送豬頭是青島的民俗。)

鄭矢民在家爭執不過父母,也就隻有順從了這門親事。在娶親之前,先來到張氏的墳上燒了一把,然後又親自去了張秀才家,把父母之命逼其再娶親的事和丈人一家都說明白。張秀才也是知書達理之人,自知這是遲早的事,也就順水推舟應承下來,並當場認矢民為幹兒子,準備了一份賀禮給矢民。矢民起初堅辭不受,經不住張秀才的再三要求,隻好跪拜著接下。

梅開二度

來年春上,矢民梅開二度,將徐氏迎娶回家。

徐家發送閨女也給了鄭家足夠的麵子,總共二十四抬的嫁妝,說明了女方家裏的實力,任誰看了都會眼紅。新媳婦坐的是四乘轎子,新郎騎著大馬,一路上搖搖晃晃吹吹打打地從西北鄉來到了鄭家村。

鞭炮的喜氣悠揚地響徹在沿途的空中,迎親的花轎晃顛在春天的路上,一簇簇黃色的迎春花在尚未轉暖的天氣裏綻開,羞辱著賴著不走的嚴冬,嗩呐吹出的歡快衝散了所有人心目中的陰霾,引得附近村莊無人不出來看這檔子風光親事,惹得那些老婆媳婦們個個都咂舌頭眨眼睛,紛紛議論這是什麼人家聘閨女。

娶親的隊伍一路風風光光地往回走,大概是徐家給足了賞錢,轎夫們在歡快的鼓樂節拍下,顫顫悠悠地表演著掂轎子的拿手絕活,一回往東一回往西,左右開弓地施展著顛轎的功力,引得人們一路走來笑聲不斷。大概是轎夫們表演得過於投入,在距離鄭家林己經不遠的地方,迎親的人們突然聽到“嘎吱”一聲不協調的脆響,急忙回頭,見其中的一根轎杆斷了,鼓樂聲隨即戛然而止。走在前麵的兩個轎夫猝不及防,應聲摔了一個狗搶屎,轎子也同時重重地摔落下來,坐在轎子裏的新娘毫無準備,似被身後一雙無形的大手給猛地推了一把,即刻就被掀出了轎子,順勢往前趔趄了幾步,跌倒在路邊的莊稼地裏,頭上的蓋頭被隨即生成的一陣風吹走,掛在了路旁的一根不高的樹杈上。所有人都被這個意想不到的場麵給驚呆了,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斷了轎杆,這可是迎親的大忌,迎親的隊伍一見發生了這樣的事,立時都驚惶失措地麻了手腳,傻愣愣地站在那裏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是四個轎夫,臉色都漲得成了紫茄子,傻愣愣地站在一旁,心裏感覺非常窩囊。經過好一頓忙碌之後,臨時找來繩子把轎杆綁牢,才又重新準備起轎。這時再看新娘子,卻是一身的狼狽,衣服被草枝剮破了,頭上的蓋頭也不見了,頭發蓬鬆著還沾上了幾片枯草,臉上被泥土搞得灰頭土臉一副髒兮兮模樣,哭哭啼啼蹲在路旁不肯上轎。幾個人隻好上前好言相勸,好說歹說才算上了轎。遇到這樣的事,誰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好辦法,隻能臨時胡亂湊合一下又重新上路。

矢民心裏更是覺得窩囊得不行,本來他就從心裏膩歪這粧親事,眼下再發生了這麼一出,更讓他覺得對婚姻絕望。他騎著馬一動不動,鐵青著臉看著迎親的人一陣手忙腳亂地躁動。

一路上早己沒有了結婚的喜氣,誰都不再說話,個個哭喪著臉,連吹鼓手的嗩呐都變了調,無精打釆地竟然像是出殯。所有人都提著心吊著膽,小心翼翼地總算把轎子抬回了家。

矢民娘己經在村頭上迎了好長時間,前麵送信的早已經回來說,迎親隊伍馬上就到,可是過了好長一會兒,卻連個影都沒看見。抬頭看看天上的日頭,眼瞅著就臨近中午,她心裏就有些發毛,剛把鄭應勤叫過來想說什麼,就聽到跑了調的嗩呐聲傳過來,急忙用手搭上涼棚往遠處一看,就見迎親隊伍像一群打了敗仗的散兵遊勇一樣,無精打釆地走來。

還沒等轎子落地,矢民娘就感覺不對頭,就把娶親的領隊人扯到了一旁,低聲斥問他出了什麼事。領隊的也不敢隱瞞實情,就一五一十地把路上斷了轎杆的事給說了一遍。矢民娘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就沉了下來,眼前一陣發黑,險些一頭栽倒,旁邊人慌忙一把扶住了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神來,臉上又重新恢複出一副燦爛的笑容,吩咐那些迎親的人,不用再讓新媳婦去邁火盆過馬鞍這些複雜的程序了,直接將轎子抬到新房門前,然後對站在門外等著人點爆竹的人大聲說了一句:“放鞭!”這話剛說完,迎親的鼓手們就吹吹打打嗚哩哇啦地到了門口。領隊的站在一邊,心神不安地看著她,矢民娘卻一臉平靜地指了指外麵說:“瞪眼看著我咋?趕快把轎子直接抬到新房門口,讓新人直接進房。”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呈現出的鎮定讓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感到吃驚。

外邊爆竹劈裏啪啦一響,轎子直接就到了新房門口。在一片煙霧的遮擋下,新媳婦被人悄悄地引進了新房內,重新洗了臉,換了衣服,臨時找了個包揪皮當做蓋頭,算是把這一出給遮掩了過去。

因為死了一房媳子,怕陣勢搞大了前麵親家張秀才有什麼說頭,所以矢民娶第二房的時候,鄭應勤也就沒有大張旗鼓地擺桌子,隻是把族裏平日關係處得不錯的幾家人請在了一起,在自家的院子裏擺下幾桌,吃碗紅燒肉,喝頓老燒酒,就算是圓了喜。

說起來這第二房媳子長相還中,眉眼生秀,身材勻稱,尤其是腰寬股圓,矢民娘看上去很是歡氣。待新媳婦在新房裏重新梳洗化妝之後,她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媳子一對鼓鼓脹脹的大奶子和滾圓結實的腚,當著眾人的麵笑哈哈地說:“是個養兒傳家的坯子。”一句話把剛過門的媳子徐氏說得麵如桃花,在眾人的笑聲中羞答答地低頭不語。

到了晚上,前來吃喜酒的親朋好友們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鄭家,鄭應勤兩口子總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由於白天發生了斷轎杆的事,讓矢民娘心裏感到疙疙瘩瘩很是別扭,雖然表麵上不露聲色,依然八麵玲瓏地應酬著街坊四鄰,可畢竟心裏擱不下,看著那一群和矢民般上般下的小年輕們,都鉚足了勁說是要等到晚上去鬧新房,就推說矢民小兩口都累了,還是別鬧了。所以,這邊的晚席一散,就直接讓矢民進了洞房。自己回了西屋,動手捶了捶累得酸疼的腰,沉著臉歎了口氣對鄭應勤說:“這可不是個什麼好兆頭,得打好了譜。”

鄭應勤也對此事頗感匪夷所思,一萬年遇不到的蹊蹺事,為什麼偏偏就發生在他家身上?心裏自然也感到一股說不出的窩囊,像生吞活咽了一隻蒼蠅一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卡在嗓子眼裏憋得難受,於是還沒等客人走完就推說喝多了,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西屋炕上躺下,暗自禱告老祖宗,千萬保佑這一家子人家。

矢民己經從前妻張氏那裏通曉了男女之事,等到前來吃喜酒的人一個個嘻嘻哈哈地都走了,才回到新房。望著桌上燃著兩根燙金的“百年好合”大號蠟燭和蒙著蓋頭坐在炕旮旯裏的新娘子,傻愣愣地站在炕前用力地搓著雙手,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這時候徐氏在炕上咳嗽了一聲,像是給他打了個暗號,矢民才如夢方醒一般,猶猶豫豫地剛要伸過手去,腦子裏卻忽然出現張氏的影子,急忙又抽回手。再低頭想了想,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樣子,終於扯下了徐氏的蓋頭,看到徐氏那雙熱辣辣的眼,似乎立刻忘卻了路上斷轎杆的不快,就很快又開始了他的男人之旅。矢民輕車熟路地脫衣服鑽進了己經鋪好的被窩,目不轉睛地看著一臉嬌羞的新媳婦慢騰騰地解開了懷,也顧不得說什麼,更忘記了什麼叫做憐香惜玉,一把就把徐氏拖進了被窩用力地摟住。

在蠟燭跳動的火光中,徐氏的臉被映得通紅,羞怯地掃了一眼著己經赤裸的矢民,嚇得趕緊閉上眼,側過身去嚶嚶呐呐地對他說:“臨走前,俺娘讓我給你說,俺這是頭一回,讓你輕著點。”

鄭矢民嘴上答應著,動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那隻手在被窩裏就不老實了,順著徐氏的小腹就摸下去。他這一摸忽然覺得不對,急忙掀起被看了看,見徐氏那地方光禿禿寸毛沒長,竟然是個白虎!矢民當下就來了興頭,二話不說直接就翻身上去,把個新過門的媳婦給按在身下開了苞。

當他看到一抹鮮紅的處女血隨著徐氏刺痛的叫聲留在腚底下的那塊白絹上時,更是大大地刺激了鄭矢民的鬥誌。他兩手用力地抱住被壓在身下的徐氏,驟然間,隻聽徐氏大叫一聲,身子急劇地發著抖,兩腿緊緊地夾住了他,小腹急劇起伏著,張大著嘴巴,卻隻是在“嗷嗷”地叫,說不出一句完整話,本來紅豔的麵龐也霎時變得煞白。伴隨著矢民身體的劇烈扭動,一次又一次地把徐氏送上了頂峰。

兩個人在炕上顛鸞倒鳳地舞紮了大半宿,把個新媳婦搗鼓得嬌喘不迭,吟聲不斷,三遍雞叫之後還依然愛不釋手,直到雙雙筋疲力盡氣喘如牛,矢民才算罷了,可那隻手依然不老實,繼續在徐氏的下身亂摸。忽然聽得門外有動靜,還以為是賊,矢民披上衣服躡手躡腳地下了炕,突然一開門,見是幾個和他一起玩耍長大的家夥正在趴門縫偷聽剛才他在炕上的那點兒營生,見門突然一開,還都嚇了一跳,稍緩過神來,便“哄”地一聲笑著四散跑開。

於是,“拆屋”這個大名算是徹底在鄭家林傳開了。

有如此尤物的歡愛,鄭矢民自然也就淡忘了死去的張氏了。再加上徐氏豐乳肥臀,比張氏更會風情,尤其是徐氏的叫床,淫聲連連,撩人魂魄,把矢民聽得心裏癢癢,愈加勇猛。兩個人也不論白天晚上,抽空就往一塊湊,忙不迭地關門上炕寬衣解帶,肆意恩愛,矢民竟然連書都拋至一旁,更忘記了四爺爺鄭順義一再強調的八月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