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擇主而從,範睢茅廁逃生當相國
範睢,戰國時期政治舞台上一位十分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而他的走上政治舞台卻是曆經坎坷。
他原事魏國人,早年有意效力於魏王,由於出身貧賤,無緣直達魏王,便投靠在中大夫須賈的門下。
有一年,他隨須賈出使齊國,齊襄王知範睢之賢,饋以重金及牛酒等物,範睢辭謝沒有接受。須賈得知此事後,以為範睢一定向齊國泄露了魏國的秘密,非常生氣,回國以後,便將此事報告了魏的相國魏齊。魏齊不問青紅皂白,令人將範睢一陣毒打,直打得範睢肋斷齒落,範睢裝死,被用破席卷裹,丟棄在茅廁中。須賈目睹了這一幕,卻不置一詞,還隨同那些醉酒的賓客一起至廁中,往範睢的身上撒尿。
範睢待眾人走後,從破席中伸出頭對看守茅廁的人說:“公公若能將我救出,我以後定當重謝公公。”守廁人便去請求魏齊允許將廁中的屍體運出。喝得醉熏熏的魏齊答應了。範睢算是逃出了條活命。
範睢曆經千辛萬苦,來到了秦國都城鹹陽,並改名換姓為張祿。此時的秦國正是秦昭王當政,而實際上控製大權的,卻是秦昭王之母宣太後以及宣太後之弟穰侯、華陽君和她的另外兩個兒子涇陽君、高陵君。這些人以國謀私,內政外交政策多有失誤,秦昭王完全被蒙在鼓裏,形同傀儡。
但範睢看出,在當時列國紛爭的大舞台上,秦國是最具實力的國家,秦昭王也不是一個無所作為的國君,他更相信,在這裏,他的抱負一定能夠得以施展,於是,他幾經周折,終於見到了秦昭王。他以其出色的辯才,向昭王指出秦國政策的失誤,他本人的孤立無權的地位,並提出了自己內政外交一係列主張。
秦昭王悚然而驚,立即采取果斷措施,廢太後,驅逐穰侯、高陵、華陽、涇陽四人於關外,將大權收歸己有,並拜範睢為相。
範睢所提出的外交政策,便是聞名於後世的“遠交近攻”,而他所要進攻的第一個目標,便是他的故國魏國。
魏國大恐,派出了使臣來向秦求和,這個使臣,便是範睢原來的主人須賈。不過,須賈隻知道秦的相國叫張祿,而不知就是範睢,他還以為範睢早已死了哩。
範睢得知須賈之來,便換了一身破舊衣服,也不帶隨從,獨自一人來到須賈的住處。須賈一見大驚,問道:“範叔別來還好嗎?”範睢道:“勉強活著吧!”須賈又問:“範叔想遊說於秦國嗎?”範睢道:“沒有。我自得罪魏的相國以後,逃亡至此,哪裏還敢遊說。”須賈問:“你現在幹什麼呢?”範睢道:“給別人幫工。”須賈不由起了一絲憐憫之情,便留下範睢吃飯,說道:“沒想到範叔貧寒至此!”同時送給他一件絲袍。
席間,須賈問:“秦的相國張君,你認識嗎?我聽說如今天下之事,皆取決於這位張相國,我此行的成敗也取決於他,你有什麼朋友與這位相國認識嗎?”範睢道:“我的主人同他很熟,我倒也見過他,我可以設法讓你見到相國。”須賈說:“我的馬病了,車軸也斷了,沒有大車駟馬,我可是不能出門。”範睢說:“我可以向我家主人借一輛車。”
第二天,範睢趕來一輛駟馬大車,並親自當馭手,將須賈送往相國府。進入相府時,所有的人都避開,須賈覺得十分奇怪。到了相府大堂前,範睢說:“你等一下,我先進去替你通報一聲。”
須賈在門外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出來,便向守門人道:“這位範先生怎麼這麼半天也不出來?”守門人說:“沒有什麼範先生。”須賈說:“就是剛才拉我進來的那個人呀!”守門人說:“那是張相國。”
須賈大驚失色,明白自己上當了,於是脫衣袒背,一副罪人的打扮,請守門人帶他進去請罪。範睢雄踞堂上,身旁侍從如雲。須賈膝行至範睢座前,叩頭道:“小人沒能料到大人能致身於如此的高位,小人從此再也不敢稱自己是讀書有識之士,再也不敢與聞天下之事。小人有必死之罪,請將我放逐到荒遠之地,是死是活都由大人安排!”範睢問:“你有幾罪?”須賈說:“小人之罪多於小人之發。”範睢道:“你有三大罪:我生於魏,長於魏,至今祖先墳塋還在魏,我心向魏國,而你卻誣我心向齊國,並誣告於魏齊,這是你的第一大罪。當魏齊在廁中羞辱我時,你不加阻止,這是你的第二大罪。不隻如此,你還乘醉向我身上撒尿,這是你的第三大罪。我今天之所以不處死你,是因為你昨天送了我一件絲袍,看來你還沒忘舊情,我可以放你回去,不過你替我轉告魏王,趕快將魏齊的腦袋送來!要不然,我就要發兵血洗魏都大梁城!”
此時的秦國,威行天下,無人敢與爭鋒;此時的範睢,位高權重,言出令隨。魏齊嚇得倉惶出逃,可趙、楚等國,畏於秦國的兵威,誰也不敢收留他,魏齊終於被迫自殺。
評析
春秋戰國時代,是一個“擇主”之風最為盛行的時代,那時候,人們並沒有什麼愛國觀念,“朝秦暮楚”是一種十分正常的現象,當時的有才有識之士,沒有一個不在擇,而當時在政治舞台上風雲一時的人物,如商鞅、蘇秦、張儀、樂毅、李斯等人,無不是經過“擇主”之後,才得以大展身手,顯功業於當時,垂名聲於身後。
擇主方式,最為理想的即君臣之間誌同道合。不過,就臣下一方而言,這種選擇也帶有很大的依附性,因為,你盡可以選擇,而用與不用的主動權始終操縱在君王的手中;而且一旦你所擇的那個主從權力的頂峰上消失(或死亡,或失勢),你從他那裏分得的那一杯權力之羹也即行枯竭,你自己也可能身敗名滅。這說明在權力場上,真正的選擇自由是從來也不存在的。
古人有一句話:“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從。”對作為臣下的人來說,謀取權力的學問,就在這一個“擇”字上。
4.製造輿論,王莽篡權自詡“功德”
在中國曆代奪權、謀權者中,王莽是一個最善於製造輿論的人,而其造輿論的一個最重要的手段,便是暗示,鼓勵大臣上書,為他歌功頌德。
例如,分明是他花錢托請人買了一對白雉來獻,便有群臣上書,稱他有安定宗廟社稷之勳功,於是,他被封為安漢公。
例如,分明是他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皇帝為皇後,卻先奏請廣選曆代聖賢公侯之女,等到眾多女子名單都報了上來,他唯恐自己女兒德才貌均不如人,不能入選,會便宜了別人,便威脅要將自己女兒的名字撤下,口頭上卻說自己德望還不夠高,自己女兒才德低下,不配與別人的女兒一同入宮。於是,引得一般庶民、書生、百姓紛紛伏闕上書,說安漢公的女兒不作皇後,還有哪個女子配作皇後。王莽這一番假推假讓,不隻把輿論造足了,還獲得了巨大的物質利益,增加了兩萬五千六百頃的封地,二萬斤黃金、二萬萬錢的聘禮。
不過,在此以前所造的輿論,雖然高潮時起,聲勢不弱,但大都緣事而發,不免有點零敲碎打的性質,等到他準備篡漢自代時,便需要有一種更全麵的、更係統的、更有理論深度的輿論了。於是,有一個叫陳崇的人,上了一封洋洋數千言的奏書,大肆稱頌王莽的功德。奏書一開始,采用排比的段式將王莽的功德歸納為十二個方麵,如“貧而樂、富而好禮”,剛正不阿、不畏強權,“深執謙退、推誠讓位”,去奸除惡、功追周公……等等等等。總之,“此皆上世之所鮮,禹稷之所難,而公包其始終,一以貫之,可謂備英!”是古今第一完人。結論是,有非常之功,當有非常之報。於是,以莽代漢的結論也就呼之欲出了。王莽篡權成功,取代漢帝,國號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