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純粹從文章學的角度而言,這份奏書的確是一篇好文章。開頭十二段,每一段列舉王莽功德的一個方麵,又都以“公之謂也”作結語,寫得條貫分明,氣勢磅礴;但又不限於羅列事實,又以古人事跡作類比,以聖賢之言為依據。有了這樣一個豐富、堅實而有力的鋪墊,最後的結論自然水到渠成,極具邏輯說服力。
一個政治家,能將輿論造到這種程度,也可謂“上世之所鮮,禹稷之所難”了。
評析
“輿論”一詞,原意是公眾的言論。既然如此,輿論當在眾人之口,在眾人之心,輿論是“造”不出來的,凡是造出來的輿論,都不是真輿論,都是假輿論,是製造者個人或小集團的別有用心和心懷叵測。
但古往今來的謀權者、奪權者,又都那麼熱衷於製造輿論,並在製造之後,成功地謀權到手。可見,製造輿論是謀略的手段和表現,是成為其謀權、奪權整個過程中決不可少的一個組成部分。
5.諂諛媚上,嚴嵩終於位及宰相
嚴嵩,字惟中,號介溪,分宜(今江西分宜)人。生於憲宗成化十六年(1480年),卒於穆宗隆慶元年(1567年),明代弘治十八年(1505年)進士,由庶吉士授編修。正德(1506—1521年)末為南京翰林院國子祭酒。嘉靖(1522—1566年)時,受到世宗皇帝朱厚的寵信,在內閣二十年,專擅國事,貪鄙奸橫,是明代有名的奸臣。
嚴嵩並無特殊才幹,惟能諂諛媚上,以圖高官厚祿。嘉靖七年(1528年),嚴嵩為禮部右侍郎,奉世宗命祭告顯陵(世宗生父陵地,在今湖北鍾祥附近)。事後,嚴嵩向世宗獻媚說:“臣恭上寶冊和奉安神床時,應時雨止。又產石地棗陽(今湖北棗陽),有許多鸛鳥繞集;碑運入漢江(今湖北漢水),河流突然水漲。這些都是上天眷愛之意,請命輔臣撰文刻石予以記載”。世宗聽後十分歡喜。不久,嚴嵩便改任吏部左侍郎,後又升南京禮部尚書,繼改為吏部。世宗朱厚是武宗皇帝朱厚照的堂弟,封國在湖廣安陸(今湖北安陸)。武宗朱厚照沒有兒子,死後由皇太後和內閣首輔楊廷和定策,以遺詔的名義由朱厚弟繼兄嗣皇帝位。
世宗朱厚登上皇帝位後,即追尊生父興獻王朱杭為興獻帝。嘉靖十七年(1538年),世宗朱厚又準備將興獻帝廟號追尊為睿宗,並將神主入太廟,躋在武宗朱厚照之上。開始,嚴嵩與群臣一起表示反對,世宗朱厚很不高興,著《明堂或問》給眾廷臣們看,意在責問群臣。同時,將力言不可之吏部侍郎唐胄下獄。嚴嵩見此情勢,驚恐不已,盡改前說,並精心籌劃興獻帝朱杭神主入太廟禮儀。禮成後,深合世宗朱厚心意,得到了金帛等物的賞賜。從此,嚴嵩越加鑽務巧言媚上,阿諛逢迎。世宗朱厚追尊太祖朱元璋高皇帝諡號時,大學士夏言、顧鼎臣等奏稱見五色吉祥雲,嚴嵩便奏請皇上受群臣賀拜,並仗著曆年學問,撰著了《慶雲賦》及《大禮告成頌》阿諛皇上。世宗朱厚讀後大喜。次年,嚴嵩便晉升為太子太保,賞賜也與輔臣(內閣大臣)同等對待。明代冠製,皇帝與皇太子是用烏紗折上巾,即唐朝所稱翼善冠。世宗朱厚崇尚道教,不戴翼善冠而戴香葉巾冠,並將五頂香葉巾冠賜夏言、嚴嵩等大臣。夏言認為這種香葉巾不是大臣應戴之冠,有違祖製而不戴。但嚴嵩卻不放過這一逢迎皇上的機會,他在世宗朱厚召見時不僅頭戴香葉巾冠,而且還特地用輕紗籠住以示鄭重。世宗朱厚見狀,越喜嚴嵩而漸嫌夏言。陰險的嚴嵩趁機在世宗朱厚麵前讒言夏言傲慢犯上,世宗朱厚勃然大怒,當即罷了夏言的大學士職。而嚴嵩也就在這一年(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八月,補了夏言去職後的空缺,以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入閣參予機務,開始掌握內閣重權。當時,嚴嵩已六十餘歲,但精神溢發,不亞少壯,朝夕在西苑侍奉世宗朱厚,越發得到世宗朱厚的寵眷,不久,又晉升為太子太傅。
評析
中國封建社會皇帝獨攬大權的體製,決定了大臣逢迎諂媚、取得皇帝歡心,對其晉升的重要性。嚴嵩並無特殊才能,唯諂媚有術,曲盡其情,以順皇帝之意,結果贏得皇帝寵愛,受到重用,位及宰相,權傾一時。在謀權這方麵,嚴嵩可謂登峰造極了。
6.謙恭禮讓,韋玄成名利雙收
韋玄成,字少翁,西漢魯國鄒(今山東鄒縣東南)人。其父韋賢是當時大儒,宣帝時,曾任丞相。韋玄成因門蔭為郎官,少好學,繼承了父親的學術。他為人謙虛,特別敬重讀書人。行走路途,遇見有知識有學問的人步行,他就停下自己的車馬,或與之一起步行,或用車來載送他們。這成了他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則。平素待人接物時,他特別敬重那些貧賤者,因此名聞遐邇,口碑甚好。因為好學,通經書,他先被朝廷任命為諫大夫,不久,又遷升大河(今山東東平縣)都尉。
韋玄成兄弟四人,長兄韋方山,已經過世;二兄韋弘,三兄韋舜。父韋賢年老有病,想要立韋弘為爵位繼承人。韋弘任太常丞,掌管宗廟及陵邑諸事,為政煩擾,有不少過失不當之處。韋賢早就擔心他犯罪被責影響爵位的傳承,所以,曾讓他托病辭官。韋弘不聽。等到韋賢病重,而韋弘正好因為宗廟陵邑之事而獲罪,被關在獄中,案件尚未審理清楚。家人問韋賢立誰為爵位繼承人,韋賢心中懷憤,竟不肯言。韋賢的門生博士義倩等與族人商議,假托韋賢之意,上書請求以韋玄成襲韋賢爵位。韋賢死時,韋玄成正居官在外。聞到喪訃的同時,也聽到了襲爵位的消息。韋玄成一來深知以自己為繼承人並非父親的意願,二來心懷禮讓,暗思上有二兄,自己不該越次嗣封,決意拒之。於是假作癡顛,胡言亂語,哭笑無常,甚至在床上大小便。宣帝傳召他入長安,葬父然後襲爵,他仍佯狂不理。大鴻臚以此奏明,朝廷令丞相禦史查證。因為韋玄成素有聲望,士大夫都懷疑他是佯作病狂,欲讓爵位給兄長。具體辦理此事的丞相禦史寫信給韋玄成,說:“古之辭讓,並有文義可觀,方能留名於後世。現在您故作狂癡,損壞形貌,蒙受恥辱,使自己的光彩暗淡掩抑,您所能期冀的名聲太小了!我向來是愚昧淺陋的,備位於宰相執事官員,希望能得知真實情況。不然,我擔心會損傷您的高潔而使我得小人之名呢!”玄成有一友人,也上書給皇帝說:“明王聖主貴以禮讓為國,因此應該優待韋玄成,不要強迫他改變誌節。應該使他這麼有德之人,能自安於衡門之下。”接著,丞相禦史上章彈劾韋玄成,指出他實未曾病。皇帝已知玄成之意,下詔令丞相禦史不要追究,帶領玄成入見就是。韋玄成無法,隻好應詔詣闕。皇帝迫令襲爵,韋玄成見實在不能再推卻,不得已受爵。宣帝因韋玄成風節可觀,任命他為河南太守;並令其兄韋弘為太山都尉,後升任東海太守。結果,韋玄成既得襲爵,又得讓位賢名,傳為一段佳話。
評析
謙恭禮讓之法,行之當出於真誠,方有打動人心的功效和力量。韋玄成因不想襲父爵位,佯狂禮讓,雖行之粗俗,但出於真誠,自有為其真態謙讓所感動者助之以得。結果,韋玄成之謙讓,使自己既承襲爵位,又得讓賢之名,同時也惠及其兄,使其兄官職也得以晉升。既顯示了智謀,又得到了實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