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我失望,而是不讓你自己失望。”
陳敢停下,掛斷電話,對人們訓話:“如果讓他們跑了,誰也別想回家,你們的父母妻兒再也不會見到你們。”
一時氛圍沉重。
需要調動情緒時,有人選擇鼓勵,有人選擇威脅。
陳敢一馬當先,踹開房門,持槍衝進去,房間裏麵空空如也。
其中一個隊員說:“陳隊,‘天眼’顯示,小區門口有一處劇烈‘漣漪’。”
“追!”
他們立馬下樓,剛好看見一輛摩托車飛快地開出去,駕駛員戴著頭盔。
陳敢帶隊上車追擊。
陳敢的車剛剛駛出小區大院,他便看見那輛摩托車停在路口。
摩托車停下來,駕駛員盯著迎麵走來的一家三口,年幼的梁華走在中間,拉著父母的手,梁華穿著那雙旱冰鞋,借助父母的拉力滑行。
他癡癡地看著他們經過自己,癡癡地,忘了逃亡。
陳敢開車過去,攔在他麵前,摘下頭盔,竟是梁雲生。
梁雲生說:“陳隊長,這麼快又見麵了。”
陳敢右手揪住梁雲生衣服,把他從摩托車提起來,陳敢左手掏出手槍,用力摁在梁雲生太陽穴上,質問:“梁華他們呢?”
“周群其實挺聰明,利用時間膨脹製作了這款可以讓人迅速老去的手槍,如果他選擇正途,也許會青史留名。但他還是過於急於求成,對待時間太暴力了。”一直溫文爾雅的梁雲生突然大喊,“開槍啊!”
“別以為我不敢動手,殺了你,我照樣可以通過‘天眼’找到梁華這個兔崽子。”
梁雲生猛地抓住陳敢的左手,摁下扳機,與此同時,附近的空間被時間膨脹籠罩。時間減速和加速兩種效應同時加諸於他們,並沒有因此相互抵消,而是產生一種全新的反應,他們不再迅速老去,而是被時間這滴油脂捕獲,成為一顆琥珀。
兩人被困在裏麵,一動不動。
*
於默開車,一路狂奔。
第五次時震隨時可能到來,他們必須盡快進入奇點。
他們一行人來到時障旁邊,梁華試探了幾次,摸到冰冷的時障。
他和小五去挖掘早就埋設好的傳送點,這事梁華幹過許多次,此次卻沒能成行,他們連著試了幾個位置都一無所獲。土地鬆軟,剛翻過不久。有人在他們之前起走了傳送點。
梁華看見一輛卡車駛近,車上裝著許多救援隊成員,以及多半車的傳送裝置。
周群跳下車:“你們在找這些嗎?旅途到此結束。”
梁華說:“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來?”
“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握之中。我隻要智慧條,把東西交出來,我不耽誤你們拯救地球,說不定,我還會幫你們一起尋找關停設備。”
“不需要。”梁華拉開架勢,把其他人護在身後,要與周群等人決鬥。周群卻不給他肉搏的機會,掏出手槍。
小五站在梁華身旁,說:“我幫你。”
梁華別有意味望了小五一眼。“天眼”的確可以捕捉到任何不和諧的軌跡,進行反饋,但不可能如此迅速和精準,他們當中出了內鬼。梁華懷疑就是小五,是周群把他安排到F組,目的不就是為了盯著梁華,通風報信嗎?
一把匕首從小五腹部破土而出,他年輕的臉上漏出疑惑又複雜的表情。
刀尖自他身體拔出,被於默握在手中。與陳敢殺死郭愷的匕首為同一樣式。
於默笑著說:“你的直覺很準,你的判斷很差。”
“為什麼?”梁華望著於默,感到眼前這個女人分外陌生,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認識過於默,談何熟悉?
“不為什麼。你們剛把我救回來,周群就找到我,希望我能加入時震救援隊,成為他的臥底。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想看世界毀滅。這個世界怎麼對我的,我就要還給這個世界。我想要所有人都經曆我的遭遇,你們常常說感同身受。我告訴你,根本不存在感同身受,不親自體驗,永遠不會明白那是怎樣一種痛苦和絕望。隨時都可能會死,遠比直接被殺恐怖得多。”
周群緊張地望著於默:“你想幹什麼?把慧子交給我!”
於默笑著說:“你在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你。”
周群恨恨道:“瘋女人!”
於默說:“如果你在過去待上二十年,年複一年地重複,你也會瘋掉!”
周群咬牙切齒衝過來,梁華上去攔截。
於默偷偷取出一台傳送設備,趁著周群和梁華對峙,和慧子一起進入1983年。
梁華距離很近,但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看著於默和慧子一起消失。
周群顧不上梁華,立刻撲過去,還是讓於默帶著慧子逃之夭夭。周群立刻命令手下開啟新的傳送點,追去198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