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爛酒鬼，大白天也喝酒，不怕折壽啊。”石悅在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點燃一根煙。
王庫奇笑著說道：“人生無常，該死鳥朝天，生老病死，誰能躲得了呢。最近實在是閑出屁來了，不喝點感覺日子都過不去了。老大，你要不要也陪我喝一杯，一個人喝酒真無聊。”
“我不喝，出去公幹這幾天天天喝酒，實在膩了。給我要一杯花茶，我陪你們聊聊天，麻將也別打了，自己人贏自己人的錢有什麼意思。”石悅說道。
原本他們四個人就沒什麼心思打麻將，隻是聊勝於無，聽了這句話，將麻將推倒，起身坐在沙發上，叫來服務員又添了一壺新差，幾盤幹果和小吃。
“說吧，你們叫我來，肯定有什麼事，別掖著藏著。”石悅開門見山問道。
白印才和王庫奇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後轉過臉看著石悅笑道：“我們能有什麼事呢，就是時間長了不見你，想你了。我就想問問，你不是要買你們單位的家屬院嗎，房子買了嗎？”
“買了，先交了訂金，等到年底就可以拿到鑰匙了。開春了簡單裝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石悅說道。
王庫奇狐疑地問道：“你哪裏來的錢？不是說好了買房子的時候打招呼，兄弟們怎麼也能給你湊幾萬塊錢，沒想到你這麼見外。”
“嗬嗬，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把我爸媽留下那套老破舊的兩居室從銀行抵押了二十五萬，給單位交了十萬塊錢的訂金，剩下的錢用來裝修買家具。”石悅說道，能不借錢就不借錢，這是原則問題，欠了人情是要加倍償還的。
白印才有點生氣，說道：“你這人可真是，寧願跟銀行抵押，也不跟兄弟們張口，太不把我們當自己人了。媽的，想巴結你都不給機會，以後咱們還怎麼處？”
石悅知道，兩個人是做戲給自己看，他們真想借錢給自己，就不會等到現在了。估摸著，這兩個人兜裏的錢還不如自己多呢，可是必須打腫臉充胖子。作為商人，任何時候，他們都必須包裝好自己，讓人認為他們從不缺錢。
石悅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道：“好了，事情都告一段落了，這事就不提了。以後要真缺錢，我肯定不跟你們客氣。”
“嗨，你這個人沒勁，把誰都防著。對了，省第一人民醫院你有認識的領導嗎？最近省人民醫院有一次醫療器材招標，我們想打進去，但是路子不夠用。醫院說話管用的副院長不是很熟悉，分管的副市長和衛健委領導關係也不是太硬。這次跟我們競爭的幾家貿易公司來頭都不小，後台很硬，想要吃下來難度比較大。你是不知道，那些人吃回扣有多黑，我們還沒見到錢呢，就得搭進去一部分利潤。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可不這麼做，根本連邊都占不到，這個行業就是這個規矩。”白印才終於說道了主題。
石悅自然跟省人民醫院的院長不熟悉，衛健委和分管醫藥衛生的局長市長倒是認識，可是也隻是見麵點頭的情分，沒什麼深交，哪裏說得上話。更何況，能說得上話，石悅也沒必要去給他們兩個人跑腿搭人情。
“兩位，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我們公檢法機關平時很少跟做行政具體事物的部門打交道，醫療係統更是沒什麼交集。再說了，你們要競標，首先要了解的是競爭對手的底牌，光是靠找關係走後門，不僅花錢多，風險係數也高。雖然我知道醫療係統有很多潛規則和黑幕，可沒具體查到他們，我們就插不上手。哪一天他們有人犯事落在我們手裏，倒簡單了，還認識不該認識的都認識了。”
石悅說道，他猛然想起來，整個醫療係統的貪腐也很嚴重，隻是目前沒爆雷，真要引爆，那也是一個連環窩案，係統內不知道多少人要羅馬。
“算了算了，我們可不希望你們去查他們，他們可是我們的衣食父母，還要靠人家吃飯呢。你這職業病，嗨，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喝茶喝茶，吃瓜子。”白印才嚇了一跳，沒想到石悅這家夥職業病這麼嚴重，看誰都像貪腐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