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莫名其妙間,旁邊有人無奈地說:“又被賣豬仔了。”

開始的時候,有人不想下,還不到厚街呢。但那群凶神惡煞的人嘴裏不斷吆喝催促,懾於他們的淫威,人們隻好很不情願地站起來。我和麗娟一點主意出沒有,隻能看別的乘客行事。看到有人下車了,我們也站起身來。大約是為了到另一輛車搶個好座位,人們爭先恐後的。我和麗娟膽小,隻好等他們全部下了我們才最後下車。

車上那群人不斷地催促“快點,快點。”我很緊張,越緊越出錯,手中的尼龍袋竟掛在車門上了,我怎麼也取不下來。那群人不耐煩了,不知是誰一腳重重踢在我後背上,隻聽尼龍袋“哧拉”一聲劃破了,我連人帶袋子一齊滾下車來。我不相信地回頭,委屈地說:“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那群人望著我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邊笑邊惡毒地罵道:“你個臭雞婆!”這時大巴啟動,那群人邊衝我罵“臭雞婆”邊哈哈大笑。望著遠去的大巴,我看到上午掛著“武警體育學院”的車版換了下來,又掛上了另一塊普通車的車牌。

我在他們的笑聲中無地自容,眼淚湧進了眼眶。麗娟趕忙把我拉起來,我將眼淚流進肚子,歎了一口氣。尼龍帶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我隻好小心地倒提著,防止裏麵的衣服露了出來。旁邊的乘客冷冷地看著我,見怪不怪一般。

我們將要坐的這輛大巴寫了“東莞公交汽車公司”的字樣,似乎是正規的公交車。但也有人小聲嘀咕,這輛公交車的司機大約和剛才那輛車是私下聯絡好的。萬般無奈之下,我和麗娟也隨著人流上了車。車剛開,售票員便要我們買票,車內立刻又吵了起來。原因是,剛才下車時,那輛大巴車上的人說是己經為我們統一買了票的,但現在售票員卻說那輛車的人根本沒為我們買票。

吵歸吵,最後還是公交車售票員占了上風,否則下車走人。我們隻好乖乖地重又買了票,好在這次大約是正常票價,從厚街到陳剛打工的“金秋”廠所在地,隻要4塊錢。如果按照上一輛大巴的收費標準,廣州到厚街80元,厚街到虎門100元,那我們每個人要交20元呢。由此可見,上一輛大巴車的人真是太黑了。更可惡的是,他們竟然掛著“武警體育學院”的車牌,現在看來,他們肯定是打著幌子騙人的。我真疑惑,這樣明目張膽的騙局,竟然可以在廣州市轉來轉去沒人管?

無論如何,從收費來看,這輛公交車應該可以把我們送到目的地了。這樣一想,我的心不由輕鬆起來,麗娟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折騰了一天,當我們在“金秋”廠所在地的那個村口下車時,己經快到下午五點了。太陽己經完全落下來,我和麗娟的心重又焦急起來,如果找不到陳剛,我們今晚住的地方都沒有。有了火車站的教訓,這次我們不敢打電話了。剛一下車,便提著行李,按照陳剛所說的路線,急匆匆向他所說的路線走去。

道路崎嶇不平,路旁有一處很大的工地正在施工。路兩旁雖然房屋很多,但並不鮮亮,甚至給人一種破敗的感覺。可能是下班時間到了,路上的年輕男女多起來。這些人,大多是穿著統一的廠服,有藍色的,有粉紅色的,各式各樣,衣服的左前胸分別繡著兩個字,大約是所在工廠的名字。每個人的胸著都掛著一個紙牌牌,紙牌牌上貼著照片,後來我們才知道那是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