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們可以度過屬於他們的雙劫,小白看著迷你庫帕逐漸遠去,默默想。
聶行風走進咖啡廳,裏麵很靜,敖劍坐在正中一個座位上品咖啡,洛陽在他身旁,偌大的咖啡廳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連服務員都看不到。
“喝杯咖啡,需要把這裏包下嗎?”他走到敖劍麵前,略帶諷刺地問。
“賺錢自然是為了花的。”敖劍擺擺手,服務員走過來,把一杯剛衝好的熱可可端到了聶行風麵前的桌上。
聶行風坐下來,掃了一眼坐在敖劍身旁的洛陽,他低頭輕輕攪拌杯裏的咖啡,眼簾垂著,帶著與己無關的漠然。
“最近的金融形勢真是糟透了,是不是?”敖劍笑問。
“拜你所賜。”
“你這樣說有些沒道理啊,那些事就算我不做,其他人也會做,隻不過大多數人有心無力,如果你給他們能夠操縱一切的力量,相信他們會做得比我更瘋狂。”
“修羅王,我來這裏不是想跟你討論人性的黑暗。”
敖劍微微一笑,靠在椅背上看著聶行風,半晌,說:“睿庭自動辭去總裁的職務了。”
聶行風一怔,隨即驚訝便被惱怒占據。
聶睿庭雖然平時做事吊兒郎當,但大事上絕對不含糊,在公司存亡的關鍵時刻,他絕不會因為撐不住壓力而自動辭職,與其說是自動,倒不如說是被迫才更正確,敖劍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即便敖劍不用法術,單憑金錢和權力,也足以讓那些董事心甘情願的聽憑擺布,雖然他不讚同敖劍的觀點,但也不得不承認,在許多時候,人性脆弱得不堪一擊。
“辭職也好,本來他的脾氣也不適合居上位。”對視敖劍探尋的目光,聶行風淡淡道。
他能體會到弟弟在被逼迫辭職時,是怎樣的一種痛恨懊惱的心情,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更不能發火,一切問題都可以慢慢解決,他不能先自亂了陣腳,讓對方得逞,反正敖劍除了逼睿庭辭職外,也做不了什麼了,有顏開跟隨,至少睿庭和爺爺的安全不會有問題。
“還真是想得開呢。”
敖劍玩味地看著聶行風,見他沒生氣,感覺無聊了,給洛陽使了個眼色。
洛陽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聶行風,聶行風接過來,見洛陽臉露歉意,他翻開閱讀,明白了洛陽表示歉意的原因。
那是聶氏的內部人事調動以及今後的投資方向,聶行風越看越惱火,就算白癡都不會把大筆資金扔到絕對無法獲利的投資上,還有半數以上的裁員,不管公司是否真到了無法維持的程度,光是這種裁員就會給人造成即將倒閉的錯覺,那將會直接衝擊到公司的股票行市上,後果不堪設想。
聶家幾代人辛苦創下的基業被別人隨意拿來消遣,一步步走向敗落,那份痛心是無法言說的,對他來說,聶氏財團不單單是一家公司,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是爺爺畢生的心血,它的倒閉意味著什麼,聶行風不敢想,而且他知道倒閉隻是敖劍計劃的開始,接下來將會有更多的企業麵臨相同的處境,一點點的被蠶食鯨吞,成為敖劍的私有物。
“你到底想怎樣?”聶行風將文件推還給敖劍,冷冷道:“別用這種法子逼我,我不會跟你合作。”
“我隻是想賺錢而已,雖然這種賺錢方式你可能不讚同,但不可否認,這是個一本萬利的投資。”敖劍品了口咖啡,笑笑說:“我還是那句話,合則雙贏,分則兩傷,我們合作,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即使經濟蕭條,聶氏也可以屹立不倒,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辦。”
聶行風沉默不語。
敖劍看著他,似乎篤定他會答應,事實上,聶行風的確心動了,以他目前的實力,還無法跟敖劍抗衡,如果一味反對下去,不光是聶氏,包括其他公司,都將麵臨破產的局麵。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而且跟敖劍較量,最終的結果是什麼,他很清楚,有時候,人沒必要為了堅持虛無的信念,而放棄更多重要的東西……
心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在對上敖劍的視線後,突然清醒過來,聶行風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想什麼?居然為了私心,想要跟惡神合作,那他與李蔚然師徒有什麼區別?與那些被敖劍誘惑而放棄初心的人有什麼區別?他要保護大家,可以為此拚掉性命,但該堅持的,絕不可以妥協!
“我……”
敖劍眉頭挑起,微笑看聶行風,鼓勵他把話繼續說下去,看出敖劍的想法,聶行風也笑了,淡淡道:“給你的答案跟上次一樣。”
“你開玩笑吧?”答案偏離了他預期的設想,敖劍的眉頭皺了起來,問:“你知道你這個決定將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我相信我比你更清楚,修羅。”聶行風鄭重地說。
正因為清楚,他才更不能答應,就像他曾經對敖劍所說的,不能因為懼怕陰影,就選擇黑暗。
洛陽一直低著頭,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略微彎起的唇角證明他現在在笑,他對敖劍的自大感到好笑,也很高興自己沒有看走眼,聶行風雖然躊躇過,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應該選擇的路。
他的反應讓敖劍很不快,冷冷道:“你不清楚,行風,那個結果絕對是你不想麵對的。”
——不,那個結果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他會傾盡辦法去避免,但絕不會逃避。
話被打斷了,有人冷冷道:“囉嗦那麼多幹什麼?不如直接打一架好了!”
聶行風轉過頭,張玄快步走進來,臉色陰沉,看樣子聽了很久了。
“張玄!”聶行風叫住他。
張玄無視聶行風的阻止,徑直走到咖啡桌前,雙手撐著桌麵,冷冷看敖劍。
敖劍做出友好的笑。
“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什麼了,我跟行風隻是在一些事情的解決上見解不同,還不到爭執的程度。”
“你不用解釋,這幾天我新聞看得不少,哪一條解釋的都比你詳細,想利用伯爾吉亞家族的權力和財勢為自己鋪路,操縱金融市場,那是你的事,但想搞垮聶氏,威脅董事長聽你的擺布,那得看我答不答應,這裏不是修羅界,你別想一手遮天!”
“可我覺得自己有一手遮天的資本。”
“光說有什麼用?不如試試好了!”
“張玄!”
聶行風的阻止再度被無視了,敖劍問:“怎麼試?”
“一局定輸贏,你贏了,我們任你調遣,如果你輸了,就將聶氏股份歸還,滾回修羅界,再不許踏進人間半步!”
“似乎是個很不錯的提議,”敖劍轉頭問洛陽,“你覺得呢?”
洛陽微笑點頭,“我很感興趣。”
“我也一樣。”敖劍說完,又看聶行風,“張玄的提議,你應該也不會反對吧?”
他當然反對,因為他早知道那將會是怎樣的後果。
“我……”
話剛開頭就被張玄打斷了,對敖劍說:“洛陽既然也在,那就二對二,怎麼樣?”
“我想我的私人醫生對打架這種事不會感興趣的,就我一人好了,二對一,我不在乎吃一點虧。”
“那就這麼定了,三天後正午,北海之邊,我們恭候你的大駕,生死賭約,不見不散。”
張玄說完,拉著聶行風就走。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敖劍對洛陽說:“張玄打的好算盤,如果他看過當年你仗劍殺敵的氣勢,就不會那麼說了。”
“您小看海神了。”
“他是張玄,不是海神。”
至少在沒完全恢複海神神力之前,張玄是不值得畏懼的,聶行風的法術也很一般,就算有犀刃相助,也達不到天神的神威,敖劍笑了笑,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場結局已定的戰事,是無聊人生中的調節劑。
“雖然我不相信自己會輸,但命書總是錯不了的,老實說,悶了這麼久,我很期待這場決戰,不過跟勝負相比,我現在更想知道聶行風將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