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密密心思,許你一人(1 / 3)

01

這次去南海還有幾個隨行的同事,隻是沒想到會在機場遇見繼許。

餘枳當時正好因為來得早,坐在候機室等人,繼許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帶著行李,帶著一個隨行的秘書,從她旁邊經過,像是沒有看見她似的,坐在她正前方的位置。

她發現,他這段時間好像瘦了不少,要說先前對繼許沒有半點感情,顯然是不可能的,隻是再這麼忽然遇見,她竟然能夠這樣毫無波瀾,大概是因為真的不愛了吧。

隨著同事陸陸續續到來,餘枳也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多想,反正現在繼家和她已經沒有半點關係。

先前她是種錯了地方的種子,在徹底腐爛之前,她要離開那兒,找一片真正適合她的土壤。

南海之行並不是那麼順利,幾人降落在三亞的當天台風來襲,導致幾人不得不暫時先在三亞落腳。

這座海濱城市是旅遊勝地,不過在台風的影響下照樣還是脆弱的,現在已經是十月底,還來了一場台風,倒也並不多見。

半夜接到繼許的電話,問她願不願意出去走走。

餘枳沒有答應,在結婚時候,都沒有這樣親密過的人,離婚後就更加沒有必要了。

這一點上,她認識得很清楚,也不可能停滯不前。

她煩悶地躺在床上,想了想,給黎君槐打了個電話,千嘉和繼許的關係向來不尷不尬,和她說了,她說不定會飛到三亞來罵繼許一頓,黎君槐倒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黎君槐的依賴和信任,已經在悄悄生長。

“什麼事?”黎君槐一如既往的公事公辦。

餘枳倒是不介意,黎君槐在她看來,已經從一隻老虎變成了一隻紙老虎,也就樣子嚇人,其實什麼威都沒有。

“閑得無聊找你說會話。”餘枳漫不經心地說。

果然,黎君槐那邊不但沒有生氣,反倒說:“那你說吧,我聽著。”

餘枳無奈地笑了笑,問道:“黎君槐,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無趣啊。”

“還好,至少在你剛才之前還沒有聽到過。”

“那可能是李召不敢說。”餘枳篤定地評價。

黎君槐並不習慣和別人探討自己,多少覺得餘枳大半夜打電話來有些奇怪,遂隨口問:“你不是應該在出差的路上嗎?”

“對啊,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我現在正困在三亞,等著什麼時候風和日麗,再出發。”餘枳看了看外麵還在獵獵刮著的台風,其實這次的風力並不算大,從下午開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結束了,隻是為了安全著想,大家並不想冒這個險。

“你是去南海出差?”

餘枳想了想:“對啊,我沒跟你說嗎?”

“沒有。”

“那我現在說了。”說著,餘枳忽然想到什麼,“對了,黎君槐,回去友情出演一下我的模特吧。”

“你說什麼?”黎君槐顯然被這個提議嚇了一跳,連說話的聲音都慢了半拍。

餘枳躺在酒店的躺椅上,嚴肅且認真地解釋:“我打算拍一組人物的照片,就你和你那些小動物的,用作馬上就要在上關市舉辦的攝影展作品。”

“你去找李召。”想到拍照,黎君槐就覺得頭疼,本能地拒絕。

對於這事,餘枳還是有自己的堅持:“不行的,李召沒有你好看。”

還是第一次有人誇他好看,不知怎的,黎君槐居然被說得有那麼一丁點的害羞,反問道:“你就是為了說這些事,才特意打電話過來?”

餘枳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因為繼許忽然打電話來,心裏莫名地有些鬱悶,一下不知道找誰去說,翻了半天通訊錄實在找不出別人來,而打了電話一下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東拉西扯地說著這些。

“是因為心情鬱悶。”餘枳誠實地回答。

黎君槐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提醒道:“你應該睡覺了,回來請你到我家做客。”

餘枳這才發現,確實到了她平時睡覺的點,沒細想黎君槐怎麼會知道,卻還是掛了電話。

縮在躺椅上看著被風撞得直響的窗戶,黎君槐並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和他說完全沒有壓力,不用顧慮其他,不過,在他麵前出過那麼多次醜,好像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

台風整整刮了一個晚上之後,第二天太陽如期地出現,那場過境台風,除了卷起了滿地的樹葉以外,並沒有任何痕跡。

坐著租用的漁家小船去往南海的小島上,那裏也是旅遊盛地,可以租用直升機用作俯拍,餘枳決定去試一試。

南海的水很藍,因為已經靠近赤道,太陽總是有些過分的灼熱,燙得人恨不得一刻不出現地躲在船艙裏。

餘枳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從船出發開始,她就一直站在甲板上,雖然說這次的主題是南海,其實也就是選了兩三個島,然後圍著它們拍攝。

本來人也多,大家分別住在島上的招待所裏,倒是節省了不少時間,何況這次餘枳還是任務之外被孔之休加進來的,事情自然不會多到哪裏去。

早在之前餘枳就來過南海,在這邊逗留了將近大半個月,拍攝了一組照片用作了《注徊》的封麵,就憑那組照片,她在《注徊》才算是真正地站穩了腳跟,不過在那不久之後,她就和繼許結婚,再後來這次再來,居然是在和繼許離婚之後。

她倒不是傷感,隻是覺得那幾年就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現在夢醒了,幸好她還是她。

02

南海的拍攝並不困難,幾個人大概花了一個星期,差不多就將全部的拍攝都完成了。

回去的路上,餘枳特意提前和黎君槐說了一聲,雖然在三亞的那個電話最初的目的並不是那樣,不過既然黎君槐已經說了要請她吃飯,那她哪有不去蹭一頓的道理。

幾經輾轉,終於到達上關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六點多,餘枳一出機場口,就看見黎君槐在那兒等著。

長得高的好處在於——醒目,一眼就能看見他在哪兒。

黎君槐顯然也看到了她,走過來順勢接過她的行李,朝她身邊的同事點頭示意了一下。

同行的同事對於餘枳離婚的事情也有所耳聞,不過餘枳向來低調,大家也就自覺地沒有在背後議論,倒是現在,看著又是來機場接人,又是拿東西的黎君槐,忍不住多了句嘴:“餘攝,怎麼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餘枳看了看同事,又看了看黎君槐,知道他們一定是誤會了,反倒坦然地笑著解釋:“我朋友,黎君槐。”

眾人也知道餘枳從來不喜歡談論這些隱私問題,也就沒有追問,何況他們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八卦的人。

上車後,餘枳往副駕駛一座,不好意思地解釋:“其實我打電話隻是想讓你提前準備好飯菜,也沒讓你來機場接我。”

“因為他們?”黎君槐反問。

“啊?”餘枳有些摸不著頭腦,就聽見黎君槐再次開口:“因為怕他們覺得你和我有什麼。”

餘枳沒想到黎君槐會往這方麵想,想起剛才的情況,她解釋得確實不多,但好像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意思吧。

“嗨,我隻是懶得和他們解釋,畢竟以前還從來沒有遇見過。”

黎君槐審視般盯著餘枳看了半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頭直接開車從機場離開。

餘枳以為隻要一回去,稍微熱一下菜就可以吃飯,卻沒想到,黎君槐直接將車開到超市,左挑右選買了一大堆菜,這才往小區趕。

餘枳幹脆先提著行李回了趟自己家,放了行李再慢悠悠地去黎君槐家。

看著黎君槐手上那些原汁原味的菜,餘枳毫不見外地往沙發上一癱,嘴裏不滿地抱怨著:“黎君槐,我本來還以為你挺有誠意請我吃飯,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黎君槐看了一眼餘枳,笑了笑,告訴她:“冰箱裏有酸奶和蘋果,還有兩杯布丁。”

一聽原來還有吃的,餘枳立馬有了精神,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冰箱麵前,毫不客氣地從裏麵拿出布丁和酸奶,順便就將蘋果丟給黎君槐:“幫我洗一下。”然後盤腿坐在沙發上準備開吃。

黎君槐看了眼手邊的蘋果,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拿過來洗了,隨便拿了個碗裝著,給餘枳放在茶幾夠得著的地方,繼續回廚房做飯。

半個小時後,就已經有香味從廚房傳來,餘枳正趴在黎君槐的沙發上看著前幾次從他書房拿出來的小說,因為太過入神倒是沒有聞出來,直到黎君槐在她身後站了老半天,忍不住說了句“你看書還真慢”,她才反應過來。

“我這叫細嚼慢咽,何況誰讓你家隻有英文版,我能夠看懂就已經很不錯了。”餘枳趕緊調整了一下姿勢,理直氣壯地解釋。

黎君槐倒也沒打擊她,出言提醒:“飯好了。”

一聽飯好了,餘枳才聞到滿屋子的香味,迅速扔下書,跑到飯桌前,看著一桌的飯菜,滿意地誇讚:“黎君槐,你要是不幹現在這行,還可以當個廚師呢。”

“那不行,我怕秦院長派人去後廚抓人。”黎君槐一本正經地給餘枳盛飯,嘴裏卻難得開了句玩笑。

餘枳配合地笑了笑,迫不及待地接過黎君槐手裏的碗,開吃!

有一點她必須承認,黎君槐的手藝在馬拉維那樣的地方沒有展現出來,但是回國之後,簡直獲得了翻天覆地的進步。

餘枳和孔之休提了一下攝影展的事情,這個攝影展已經連續給她發了兩年的邀請,再不去顯然有些故意擺架子,不過既然是《注徊》的攝影師,還是有必要和孔之休說一下。

孔之休沒有什麼意見,隻是讓她將《注徊》的封麵在印刷前修好,別的事情,由她自己怎麼安排。

她雖然是《注徊》的攝影師,但實際上,雜誌社這邊對攝影師的強製性並不高,何況這樣的攝影展,參加對餘枳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既然這樣,餘枳就利用孔之休還沒有將照片選出來的空隙,簡單做了一下規劃,然後去找黎君槐。

黎君槐一下班回家就看見站在門口提著一條活魚的餘枳,什麼也沒問,直接開門讓她進去。

餘枳進去後,將手上的魚往水池裏一丟,然後站在門口等著黎君槐過來。

黎君槐將身上那套衣服換下,開始動手做飯,看了一眼餘枳,說道:“不是說過有事直接和我說嗎?”

“我說過了啊,這是謝禮。”餘枳笑嘻嘻地指著那條魚說。

黎君槐看了看那條魚,無奈地搖了搖頭,到底是給他謝禮,還是他給她謝禮,卻也想起來是什麼事:“那件事我好像還沒答應吧?”

“你不是說隻要說了都會答應嗎,何況現在你都已經收下我的謝禮了。”餘枳理直氣壯地說著,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見黎君槐沒有再反駁,餘枳這才樂嗬嗬地走過去幫忙打著下手,雖說今天的目的是來說這件事,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吃了幾天的外賣之後,開始懷念黎君槐的手藝了。

飯後,兩人簡單地商量了一下時間,正好黎君槐這兩天要去一下林區,那邊有一批準備放養的小動物,正在做最後的調整和訓練,同時有幾株新長出來的小樹苗,也要做些防護工作,餘枳就想幹脆把地點放在那邊。

簡單地帶著些東西,餘枳就跟著黎君槐一起去了林區,這次隻有他們兩個人,林區那邊還有幾個下派的研究員,人手上倒也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