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密密心思,許你一人(2 / 3)

想起上次去林區差點迷路的事,餘枳忍不住不放心地問:“這次能不能稍微配合我一點?”

“嗯?”黎君槐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

“我不想拍著拍著人又不見了。”餘枳撇了撇嘴,悶悶地說著,樣子委屈得很。

黎君槐想起上次餘枳摔成的狼狽樣子,心裏一揪,認真地保證:“放心,這次拿了謝禮,沒有不配合的道理。”

“看來賄賂還真不是白送的。”

……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到了林區,林區還是之前的守林人兩口子,看到是黎君槐,相當熱情,黎君槐之前已經和這邊說過,倒也不至於讓他們手忙腳亂。

他們告訴黎君槐,這段時間,從北方南飛的候鳥在林區的那片湖裏住下了。

黎君槐離開了好幾年,今年也是剛回來接手這邊的事情,當年他去馬拉維的時候,林區這邊才剛剛因為砍伐過度而被保護起來,倒是沒有見過成群候鳥停留在這邊的場景。

餘枳倒是很期待,她拜在齊老師門下。齊老師的攝影風格講究大氣,多是一些大場景,餘枳學習的時候自然也就順其自然地學了下來。

所以,關於人像的攝影也好,還是動態的攝影,餘枳沒有側重往哪方麵靠,所以雖然拍攝得不錯,卻多少是存在欠缺。

不過這幾年,餘枳倒是想要有一些新的突破,畢竟她不是齊老師那樣真正豁達寬廣的人,哪怕是學,也總是覺得欠缺兩分。

之前她也和孔之休提過,不過孔之休覺得《注徊》的風格是經過時間積累沉澱下來的,不可能忽然換掉,何況她的大場景拍攝上,和齊老師不相上下,沒必要換風格。

這次能夠答應攝影展,餘枳其實也是想換個平台,創作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孔之休知道,雖然沒有阻攔,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所以對於這次的拍攝,餘枳格外謹慎。

黎君槐自然看出了餘枳的心思,上次餘枳是和研究院合作的拍攝,大多還是存在一些要求,這次為了攝影展的拍攝,更多的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這次黎君槐的工作任務本來就不重,做什麼也就優先配合餘枳那邊,雖然一開始多少有些不適應,不過時間久了,倒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了。

餘枳拍攝完之後,直接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也不管幹不幹淨,半仰著頭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偶爾飛過的候鳥,享受著秋日的陽光。

這個時候的太陽已經遠沒有曬意,暖洋洋地打在臉上,倒是舒服得很。

餘枳忽然感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這份工作嗎?”

黎君槐應了一聲,並不多問。

“因為,我每次去一個地方的時候,總能發現驚喜,我曾經在海裏看見成群的海豚相伴而行,後來我在西藏看見一隻老羚羊一直守在它已經死去的孩子身邊,久久不肯離開,不過那些照片孔主編覺得不符合主題,也就沒用。”

“那馬拉維呢,給你什麼驚喜?”黎君槐忽然想知道他們初見的馬拉維,帶給了她什麼。

餘枳想了想,篤定地回答:“人與動物的和諧,不管是保護站責任在身的你們,還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人,他們對於動物,有一種莫名的包容,這一點我很欣賞。”

“如果齊老師不收我做學生的話,說不定現在我們可能是同事。”餘枳轉頭看向黎君槐,眼裏滿是欣賞。

黎君槐沒有回答,隻是躺在草地上閉著眼睛,曬著太陽,不仔細看,沒有人會發現他微微有些弧度的嘴角帶著笑意。

耳邊傳來相機快門的聲音,黎君槐本能地睜開眼,發現餘枳已經在審視剛才的那張照片了,還忍不住誇讚:“黎君槐,沒想到你還是挺上相的嘛。”

“嗯?”黎君槐坐起來看了看那張照片,“這次怎麼不著急刪掉了?”

餘枳想起上次無意照的那張照片,不禁臉紅,卻還是反駁:“上次是無意拍到,擔心你會生氣,這次我是提前說過的,當然沒有什麼好藏著的。”

黎君槐也不計較,卻已經起身,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走去。

雖然說是餘枳邀請黎君槐當自己拍攝的主角,到最後,其實和上次跟拍差不多,隻不過是從一群人,變成了一個人。

餘枳還是沒有打擾黎君槐的工作,隻是偶爾可能會要黎君槐配合一下,黎君槐也沒說什麼,總的來說,拍攝過程很順利。

回來的時候,正好守林人說曬了一些野蘑菇什麼的讓他們帶回去。

餘枳不會做,就順勢推給黎君槐,說是什麼時候有空,再去他家一起吃就好。

黎君槐怎麼會不知道她那點心思,最終卻什麼都沒說,接過餘枳硬塞過來的兩袋蘑菇。

餘枳所有的照片黎君槐都看過,所以在餘枳告訴他最後選的那幾張的時候,忍不住問:“為什麼還把馬拉維的照片給放進去了?”

餘枳看了看那張照片,是在馬拉維的時候,黎君槐同意她再次去拍大象的時候拍的,當時也是無意識地將黎君槐拍了進去,後來選照片的時候發現還不錯,就收了進去。

“覺得風格符合就一塊給放了進去,不會告我侵犯你肖像權吧?”餘枳反問。

黎君槐輕笑一聲,難得開次玩笑:“我這勉強算是為研究院犧牲。”

知道黎君槐是指上次研究院的那些照片,不過那是看在齊老師和秦院長的交情上送的,不過既然黎君槐不追究,餘枳也就樂得讓他這麼想。

03

這幾天開始降溫,研究院這幾天好像挺忙的,那些養在研究院的倒是不用擔心,而是今年年初開春之後,有幾組研究院放生的物種是第一年過冬天,擔心一下可能沒辦法適應外界的生存。

黎君槐作為研究院的專家,這種時候,當然也是要細心觀察每一組的生活狀態,至少不能讓它們白白死亡。

難得能在下班的時候看見黎君槐的車停在雜誌社樓下,在這之前,兩人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麵了。

餘枳今天穿了件還算厚的線衫,但還是覺得有些冷,畢竟過不了幾天就要立冬了,哪怕上關氣候全年差不多恒溫,卻還是多少有幾分冬天的涼意。

“你今天怎麼有空了?聽秦伯說,你們研究院最近不是都挺忙的嗎?”餘枳將包往後座一放,扯了張紙擤了擤鼻子。

黎君槐一邊開車,一邊回答她的問題:“腿有點受不住,秦院長放了我一天假,剛從醫院回來。”

關於他腿的事情,餘枳曾經旁敲側擊地問過李召,也問過他,不過他好像從來不打算說明,這次他主動提出來,倒還是讓她有些意外。

“受不了凍?”餘枳猶豫著問道。

“嗯。”黎君槐點了點頭,“當年的傷擦傷了神經,要不是當時手術成功,這條腿很有可能殘廢,不過就算醫生已經盡力去治,冬天稍微一受寒,還是會有些酸酸作痛。”

餘枳點了點頭,沒有窮追不舍地問下去,黎君槐願意談及這條腿的事情,就說明黎君槐是信任她的,可是想到黎君槐一開始的隱瞞,那就說明這件事情對於黎君槐來說,不是輕鬆的。

餘柯來找她倒是很少見的事情,餘枳和他的關係向來不怎麼好,這倒也能理解,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弟弟,和一個從小因為他而被指著鼻梁罵的姐姐,能有多好的關係。

“你來這裏幹什麼?”餘枳有些訝異他怎麼會找來這裏。

餘柯指著她身後的黎君槐,憤怒地問餘枳:“就是他吧,是不是因為你被這個男人勾引了,所以才要和姐夫離婚?”

“餘柯你在胡說什麼?”餘枳心虛地埋著頭瞥了眼黎君槐,板著臉正經地解釋,“我離婚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餘柯聽不進去地冷哼一聲:“我可都聽說了,你因為他還被姐夫打了一巴掌,難道不是因為他,姐夫才被氣得和你離婚的?”

黎君槐還在旁邊,餘枳被他一口一個“姐夫”給惹得生氣了,畢竟這件事情完全和黎君槐沒有任何關係,相反,黎君槐還是被她硬扯進來的。

“我和繼許離婚,和他沒有半點關係,倒是你需要弄明白,繼許已經不是你姐夫了。”

“那還不是因為他。”餘柯憤怒地指著黎君槐。

餘枳想來是餘柯聽說了她和繼許的事情,他和繼許的關係還算可以,這會兒義字當頭,來找她說清楚,卻沒想到正好撞見黎君槐在這兒,自然將氣撒在黎君槐身上。

她剛準備開口和餘柯說清楚,卻沒想到餘柯的拳頭居然已經直接揮了過來,朝黎君槐打去,連攔都沒有攔住。

餘柯並不比黎君槐矮多少,更加重要的是,餘柯讀書時唯一學會的就是打架,何況黎君槐的腿傷最近犯了,又顧忌他是餘枳的弟弟,這樣的情況,不管怎麼看,那都是黎君槐占著下風。

看著扭在地上的兩人,餘枳下意識地想要將他們分開,無奈餘柯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非要將氣往黎君槐身上撒,怎麼都拉不住。

最終餘枳實在沒辦法,隻得將包使勁一揚,砸在餘柯的頭上,餘枳今天的包並沒有什麼金屬物品,不會砸傷人,卻是把餘柯砸得愣了一下。

趁著這個空隙,餘枳將被按在地上的黎君槐給拉了起來,扶著他謹慎地看著餘柯,教育著:“你這是在發什麼瘋,我和繼許離婚的事情,和誰都沒有關係,收起你那點痞氣,繼氏給了你多少好處,值得你這麼豁出去?!”

“我不和你吵。”餘柯生氣地捂著頭,卻還是對餘枳有些畏懼,餘枳剛才那下並不輕,顯然把他打疼了,他卻也不敢真的對餘枳做什麼,隻得冷哼一聲,指著黎君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我姐的那點心思。”說完,大步離開。

待餘柯走遠,餘枳才轉頭去看黎君槐,發覺他大半的重力都壓在她身上。

“黎君槐,你沒事吧?”餘枳心裏忽然一慌,剛才餘柯出手太快她倒是沒有看清楚,不過地上扭打那會兒,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腿。

黎君槐忍得有些臉紅,語氣卻還是控製著該有的沉穩:“別動,等我緩一會兒。”

雖然擔憂,卻也隻能聽黎君槐的,不過她已經猜到了,餘柯剛才可能真的不注意弄傷了他的腿。

過了半晌,肩上的人才開始有動靜,黎君槐幾乎近在耳邊的聲音對她說:“開車送我去醫院。”

餘枳立即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黎君槐上車,拿過車鑰匙繞到駕駛室,分秒不停地開車往醫院趕。

醫生顯然認識黎君槐,見餘枳扶著他進來,多少也猜到了幾分,不用黎君槐開口,已經蹲下去輕輕撩起黎君槐的褲腳,檢查傷口。

隨著時間的推移,醫生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爆發:“怎麼會弄成這樣?!”

餘枳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得一愣,反應過來後咬著唇,怯生生地解釋:“我弟弟和他打了一架。”

“什麼,打了一架?”

餘枳被嚇得一抖,趕緊埋下頭,不敢直視那個醫生。

倒是黎君槐實在看不下去了,衝著醫生不耐煩地說:“你就直接說,到底有多嚴重。”

“有多……”

“餘枳,你先出去一會兒吧。”

醫生剛說了兩個字,就被黎君槐打斷,他知道餘枳現在已經很內疚了,他擔心這醫生口無遮攔,說出情況之後,更加讓她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