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看啥類,就這一句話,差點叫他嚇的掉下腳手架,抬手在我後腦勺給了我一巴掌,叫我好好幹活。
雖然不服氣,可他是長輩,我也不敢表露出來,隻能生著悶氣在牆上奮力的揮舞著抹泥板。
大概八點多的時候,師父剛扭過去的頭,突然轉了回來,往我身上不停的擠,他拿著抹泥板的手,在牆上抖得厲害,脖子僵硬,似乎是想向後邊看,可又不敢扭頭。
師父的舉動把我嚇得不輕,都快把我擠掉下去了,我很緊張的想推開他。
可我的手還沒碰到他,師父突然扔掉抹泥板,雙手死死的掐自己的脖子往後退。
就像是有人在背後用繩子勒著他的脖子,拚死的往後勒,他被自己勒的從腳手架上摔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幕,給我嚇得癡呆了,癱坐在腳手架上,心跳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借著工地上昏暗的燈光,我看到師父躺在地上,兩條腿不停的在地上蹭,他臉開始扭曲,五官擠到一塊,鮮紅的舌頭帶著血吐得老長,兩顆眼珠子凸在眼眶外麵。
緊接著,師父的頭開始裂開,像是有人用壓路機在他頭上慢慢的碾壓。
頭骨斷碎的聲音,刺激著我早已經沒有知覺的神經,滋滋噗噗的鮮血和腦漿,向小噴泉似的,往外噴。
師父的頭徹底碎掉的時候,他才沒了動靜,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傳進我的鼻子裏。
我的意識恢複了過來,驚恐的大叫一聲,從腳手架上蹦了下來,發瘋似的往樓上跑,邊跑邊喊。
“救命啊,快來人啊,來人啊……”
樓上的人,聽到的呼救,全都撂下手裏的活躥了下來。
我嚇得不輕,躲在牆嘎角裏不停的發抖,過了一會兒,李根叔走了過來,問我到底是咋回事。
這時候我哪還能說出啥,一個勁的搖頭。李根叔見我嚇不中了,就給點了根煙,讓我冷靜冷靜先。
十點多鍾的時候,工頭終於來了,直接攆人,把所有無關此事的人全都趕離現場,我是第一目擊人要留下,李根叔是我們村的帶隊隊長,他是必須留下來的。
工頭把我倆請到他的彩板房辦公室,又是遞煙又是倒茶的,問我倆到底是咋回事。
冷靜了這麼久,我也緩的差不多了,可一想到剛師傅死的那個畫麵,就感覺渾身發涼,後脊梁直竄冷汗,磕磕巴巴的費了老大勁,才把事情講了一遍。
工頭麵色一狠,冷冷的問是不是我殺了師父,要不然一人多高的腳手架能把他摔死?頭還摔酥了?
我因為害怕,緊張,情緒變得很激動,指著工頭破口大罵,說給我個鐵鍁看能不能把你的頭拍碎。
被我這一罵,他也靜了下來,就算給我兩把鐵鍁也不見得,能把活生生的人頭拍成那樣,什麼紅的白的和泥土混到一塊,找準角度還能看到微弱的燈光反射出來的碎骨茬子。
李根叔則是嘬著煙沉思。
包工頭突然看著我,他的眉頭緊緊的鎖住了,疑惑的問我為開工的時候,見我穿著師父的衣裳,而師傅穿著我的衣裳嘞,咋啥時候換過來了。
他把我問的愣了一下,旋即低頭拉著衣角想說沒有換過來啊。
可我衣角剛映入我的眼簾,我就震驚了。
我還是穿的是自己的衣裳!
我不信邪,立馬跑到師父屍體前查看,看到屍體的時候,我腦子開始短路了,他穿著的也是自己衣裳!
開工前師父我倆不是換衣服穿了嗎?之後一直都沒有換過來,可現在我倆怎麼都穿的是自己衣裳?!
我恐懼的又跑回辦公室,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的給李根叔和包工頭說了一遍。
李根叔聽完之後,臉色立馬陰沉了,憤憤的把煙頭往地上一摔,在腳下使勁的踩了踩。
“這個兔娃兒,真他娘的不是東西,連自己徒弟都想害,死了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