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升官後被新搭檔瞧不起(3 / 3)

法國人原本是想通過試造汽輪船成功之後,要向左宗棠建議設立造船廠的,哪知道馬新貽卻百般阻撓此事。

為此事,日意格函告過法國駐華公使柏爾德密,柏爾德密也給浙江巡撫衙門發了公函詢問此事,馬新貽隻是不理。

馬新貽以為,造船不如購船省費,他不想把銀子消耗在這上頭。為此,他還專門給朝廷上道折子,極力否定左宗棠所堅持的造船乃強國之本的說法。

日意格已看出馬新貽並不熱衷於他正在做的事情,他與德克碑反複商量後,認為在杭州住下去已無實際意義,不如徑趕漳州來見左宗棠,說不定左宗棠一高興,把他們留在漳州繼續試造汽輪船也未可知。

左宗棠傳見日意格、德克碑的時候,口裏並不對馬新貽表露出半點不滿。大清國的事情需要大清國自己來解決,左宗棠不想讓外國人知道太多的有關大清國的內幕情況。

左宗棠隻是對日意格等人勸慰一番後,便讓胡雪岩把他們就近安排進客棧住下,然後又把胡雪岩再次傳進簽押房,繼續喝茶談話。

左宗棠見過日意格等人,在得知日意格已經尋找出杭州所造汽輪船行駛不快的原因後,他的頭腦中忽然在一瞬間生出了一個想法:他想就著美裏登答應出麵籌借洋款的機會,在福州設立一座造船局。他把胡雪岩傳進簽押房,就是要談這件事情。

左宗棠撫須說道:“雪岩哪,上海機器製造總局已被朝廷允準了。少荃爵帥來信同本部堂講,這是一件創亙古未有之局,行從來未行之事。該局光洋匠師就用了一百幾十人,我國工匠也有五百餘人,做工者更是熱鬧,竟達五千餘人!滌生爵相也給本部堂來了信,稱我大清有了這個上海機器製造總局後,以後的洋槍洋炮甚至小型的洋船,就不用再到西國去采購了!這件事做得好啊!滌生和少荃都是大功臣哪!”

胡雪岩答道:“爵帥所論極是,曾爵相與李爵帥,能在上海設立如此規模的超大型製造局,的確是我大清子孫萬代之福啊!”

左宗棠接口又說道:“據少荃爵帥同本部堂在信中講,設立此局,光先期投入就已達一百萬兩白銀!以後所需銀兩更多。可少荃爵帥還不滿足啊,他剛到兩江任所,就又開始籌劃金陵機器製造局的事,想來也該差不多了。少荃是通商大臣,結識的洋人多,籌借款子的路子也多。雪岩你說,如果我們也在福州設立一個製船局,結果會是怎樣的呢?那個美裏登,能不能幫著借到洋款?”

胡雪岩答道:“大人,您有沒有估算過,若設立船局,先期需多少經費?一百萬兩夠不夠?”

左宗棠笑道:“哪用得了這麼多!起屋設廠房,有十幾萬兩也就夠了。派人赴西國去采購造船所需機器,這筆款子大概也就二十幾萬兩。還有材料費、匠師工費,總共算起來,有五十萬兩也就夠了。以後用銀呢?可從洋關稅裏出一些,不足部分呢?設厘局補充。本部堂先期能借五十萬兩便能設局,這筆款子可拿海關稅抵押,大概一年就能還上。美裏登想在福州募練洋槍隊的事,大概有二十萬兩就能辦妥帖。洋槍隊以後的用款哪,可從厘局裏出。本部堂計議已定,洋槍隊是好事,但不能走常捷軍和常勝軍的老路。教練可以由法國武官任領,但領隊與兵勇,卻不能招募洋人。第一期可先從福州當地招募兩千人,如果有成效,可再擴成三千人。該勇練成後,可劃歸督標軍行列,西人不準調遣。”

胡雪岩猶豫了一下說道:“爵帥,照您老所議,恐怕美裏登不會同意。依司裏看他的意思,他要組建洋槍隊,就是想像日意格那樣,起碼做個副領隊。”

左宗棠笑道:“雪岩啊,洋人都是圖利的,他想做個副領隊,其實也不過是想得一份俸祿而已。這件事啊,他若辦成,我們可以給他些好處。至於任不任副領隊,他不會太在意的,關鍵是有沒有好處。就說日意格和德克碑吧,當初熱心地幫著史致諤籌措常捷軍,不過是想得些好處。後來我們要裁遣該軍,他二人就死活不同意,把柏爾德密這個老洋犢子都驚動了。那幾日把史致諤愁得呀,頭發一天天變白。

“後來呢?本部堂決定把他二人請進巡撫衙門,幫著試造汽輪船,兩個人就再不過問常捷軍的事了。因為他們見到好處了。他們這些洋人,撇家舍業來到我大清國,圖什麼呀?還不是想撈取好處費嗎?雪岩哪,西國的有些東西我們想學,怎麼辦呢?就要給他們些好處,這樣他們才肯讓我們學。學這些東西幹什麼呢?為了不再受他們的欺侮,為了國富民強。

“滌生相國一到安慶,便讓容閎和丁日昌在安慶設了個槍械所,當初那個難哪,真是一言難盡;費銀之巨,更是讓人心疼。但滌生相國卻硬是扛著壓力,把這個槍械所辦下來了。你可能還不知道,現在各省綠營兵勇所使用的槍炮,有些就是安慶槍械所造出來的。你如果不信,就留意一下,十支洋槍裏,準保有二到三支,打有安慶的印記。如果沒有這個安慶槍械所,滌生相國和少荃爵帥,敢創立現在的上海江南製造總局嗎?要學人家的長處,就不能心浮氣躁,要一步步來,還要舍得花銀子。不這樣,就永遠被動挨打,就永遠在洋人麵前矮三分!”

胡雪岩沉吟道:“爵帥容稟,如果爵帥決意在福州設一船局,這筆款子又不是很巨大,就算美裏登不肯自己出麵去找洋行,若由司裏出麵去和洋行商借,估計也能成功。司裏大膽以為,設船局和招募洋槍隊,大人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呢,先讓日意格和德克碑,帶著匠師們到福州去找地皮,美裏登呢,可以給他下個劄委,讓他回福州就著手招募洋槍隊和商借洋款的事,大人可以同時委派幾名候補道,一同隨美裏登辦理這件事。設船局的用款呢,大人可以委派我們自己的人到上海去辦,也可以就近請求少荃爵帥或丁日昌代辦一下。大人以為怎麼樣呢?”

左宗棠哈哈笑道:“老弟說的不錯,也有道理。不過,到上海這件事,本部堂一客不煩二主,就還由老弟來辦吧。老弟通曉商人性情,又久與洋人來往,這件事交老弟來辦,是最好不過的了。借款呢,就以五十萬兩為度,拿海關稅做抵押。利息呢,仍照上次借款的樣子辦理。還款時間呢,就以一年為準吧。”

胡雪岩低頭想了想,又道:“大人容稟,還有一件事,司裏要事先同大人說明白。司裏到上海後,勢必還要去找英國人辦的那家東亞銀公司,若英國知道借款的用途後,也提出幫著我們辦些事情,司裏可怎麼回答呢?”

左宗棠撫須點了一下頭,說道:“雪岩哪,你所慮甚是。但英國人性情詭詐,恃強淩弱,最是野蠻不過。對英國人,少荃爵帥信他們,本部堂卻是不信他們。本部堂以為,英人與法人相比,還是法人善良些。我大清國的好處,本部堂寧可給法人,也不能給英人,英人從我大清瓜分的已經夠多了!他們該知足了!本部堂已立定主意,以後啊,不管我福建浙有什麼事,都不許英人摻和。雪岩,本部堂的話你明白了吧?”

胡雪岩答道:“爵帥的話司裏已是聽得明明白白,司裏照爵帥吩咐的去做就是了。大人,您準備什麼時候見美裏登呢?司裏適才聽說,他在官棧裏急得到處亂罵人,仿佛瘋了一樣,還砸東西。”

左宗棠歎道:“這些洋人哪,性子都是烈的,從來不會容忍。也難怪他們都這樣,他們畢竟沒有讀過聖人書啊!你讓他過來吧。本部堂和他談過,他就不會再罵人了。”

官場馬屁的最高境界

傍晚時分,稅務司美裏登終於走進了設在漳州的臨時總督衙門。

行前,美裏登已從胡雪岩的口中得知,左爵帥是個愛聽奉承話的總督,不管什麼話,他老人家是隻準別人順著他說,不準拗著勁講。還有一點胡雪岩也特意交代給美裏登,左爵帥喜歡人講文韜武略,而不愛聽人講什麼一榜兩榜。

胡雪岩講過的話,美裏登都牢牢地記在心裏,他偏偏又是個最會見風使舵的人,見過左宗棠之後,原本已經施過大禮,他卻又再次走到官廳中央,對著左宗棠來了個雙膝跪倒,還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口裏跟著嘟囔了一句什麼。翻譯見左宗棠發愣,不得不起身走過來說道:“爵帥,我家美裏登先生說,他非常崇拜爵帥,他想拜爵帥為師,他現在是在給爵帥叩頭行拜師禮。”

左宗棠愈發吃驚,忙道:“通事,你快把他扶起來。他這個頭,本部堂是不能受的。”翻譯把話對美裏登一說,美裏登馬上便爬起身來。

歸座後,左宗棠說道:“美裏登啊,你要辦的事,雪岩已經同本部堂講了。這是件好事情,本部堂很感激你。不過哪,這件事你先不要急著去辦,等本部堂到了福州之後,我們再商議。這件事啊,本部堂一個人說了不算,要征得總理衙門同意,還要奏請我家皇上和皇太後允準。我大清的有些事啊,比不得你們法國,辦起來是很麻煩的。美裏登啊,本部堂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美裏登一字一句地把翻譯的話聽完,不由瞪大眼睛問道:“恩師,您什麼時候回福州啊?鄙人這次來漳州,就是拿劄委的。隻要鄙人拿到劄委,不管您老到不到福州,鄙人都會把洋槍隊建起來。還有款子,鄙人可以找銀行去借,隻要貴國出些利息就可以了。鄙人辦事的成效是很高的。”

左宗棠笑道:“美裏登啊,你呀,還是改改口吧。你口裏的這個恩師啊,本部堂擔當不起。你呀,可以先回福州去好好辦差,等本部堂到了福州之後啊,自會傳喚於你,你要學會耐心等待。你以後啊,不要動不動就亂罵人,聽說你還愛砸東西,這樣有傷和氣。”

美裏登聽了這話,忽然兩手一攤,愁眉苦臉道:“您這話鄙人聽得好糊塗,鄙人沒有罵過人哪,也沒有砸過東西呀!是了,一定是柏威林這個混蛋搗的鬼!這個混蛋,在背後講了鄙人許多壞話,鄙人回福州後,一定去和他理論!”

左宗棠擺擺手道:“你不要說了。柏威林私通長毛這件事啊,本部堂是不會就此罷休的。本部堂不僅要奏明皇上,還要建議總理衙門,去與英國公使卜魯士交涉,要讓英國重新為福州委派個新領事過來。柏威林見利忘義去通匪,而你美裏登卻敢揭發他,這件事啊,本部堂也要奏明朝廷為你請功。你下去後,就回福州吧,稅務司事繁,你又是正印官,離任太久怎麼行呢?本部堂這裏還有些事情要辦,辦完以後呢,自然就要到福州去。”左宗棠話畢,順手端起茶杯。

美裏登無奈,隻好起身再次施了大禮,不得不走出去。

胡雪岩一直躲在外麵聽裏麵的動靜,見美裏登進去沒多一會兒便走出來,他急忙求見左宗棠想知道結果。

左宗棠卻苦笑著對胡雪岩說道:“雪岩哪,美裏登這個法國人哪,本部堂看他腦子好像不大對勁。現在看哪,你當初沒有答應他招募洋槍隊的請求是對的。”

胡雪岩大驚失色道:“爵帥何出此言?司裏怎麼越聽越糊塗?”

左宗棠撫須說道:“美裏登一進來呀,就對著本部堂行了大禮,這自然沒得話說。他是四品知府銜,本部堂是一品頂戴,他原該行大禮的。但他行過禮之後呢,本部堂要同他講話,他卻又一個人走到前麵,兩腿一跪,衝著本部堂砰砰砰磕起頭來,口裏還說什麼崇拜本部堂,要拜本部堂為師,這就讓本部堂不解了。他美裏登一句大清的話不會說,一本聖人的書沒有讀過,竟然要拜本部堂為師,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看樣子,洋槍隊的事,不僅不能再委他去辦,連他現在的這個稅務司,本部堂也要函告總理衙門和李少荃,建議開缺。他這種腦袋,在稅務司任上久了,非鬧出事故來不可。這個赫德呀,他怎麼也不訪查清楚,就委派美裏登到福州就任稅務司呢?雪岩哪,你這次去上海,如果見到總稅務司赫德,你就告訴他,福州稅務司美裏登,這個人的腦子有些不對勁,讓他訪查訪查後,換個腦子清醒的人過來。稅務是我大清國的命脈,辦事的人糊裏糊塗怎麼能行呢?”

胡雪岩一邊聽左宗棠講話,一邊在心裏暗自叫苦不迭,卻又無法替美裏登辯解。

下來後,胡雪岩直接來見美裏登,美裏登正在官棧裏跳著腳罵人。

一見美裏登,胡雪岩埋怨著說道:“美大人,本官原本已和爵帥談得妥妥的,怎麼你一去見他,事情竟變成了這樣?你來漳州是要談公事,你拜的是哪門子師傅啊?”

美裏登瞪大眼睛說道:“這都是按你的意思辦的呀,你告訴鄙人,你家這個總督,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鄙人見了他,腿自然要軟。何況,你們大清的一些官員都靠拜師互相拉攏,鄙人拜他為師怎麼會錯呢?鄙人拜他為師,不過是要討他個高興,按你們大清的話講,鄙人不過是在拍他的馬屁。千錯萬錯,鄙人以為,這拍馬屁是總不會錯的。”

胡雪岩說道:“美大人,您老拍他的馬屁,這固然不錯,但您老不該去拍他的馬腿。拍他的馬屁,左爵帥自然很高興,但您若去拍他的馬腿,他老不僅不會高興,還要揚起腳來踢您一下。他現在不同您議辦招募洋槍隊的事,分明就是踢了您一腳。”

美裏登苦著臉道:“鄙人一心要拍他的馬屁,誰會料到,他會反過腳來踢人。這個左宗棠,他真是太難捉摸了。胡大人,鄙人下一步該怎麼辦?鄙人是一定要從他的手裏拿到劄委的,否則鄙人就不回福州!”

胡雪岩見美裏登使出一副無賴的樣子,知道他的畜生脾氣又犯了,不由勸道:“這件事呢,原本就是您美大人有錯在先。您賴在這裏不走,把他惹急了,一道谘文發到總稅務司赫德那裏,恐怕連您這個稅務司都沒得做了。美大人,您現在聽本官一句勸,先回福州,容本官尋個機會再勸勸爵帥。

“如果勸得爵帥回心轉意,您就給本官備上一份好處,如果勸不成呢,您也別太在意。總歸一句話,您隻要在福州做稅務司,想撈些好處還是容易的。我家這位爵帥不同於別人,是個一心要幹大事的人。他還有個脾氣,受不得別人半點好處,若當真誰給他好處,他定要十倍、百倍地去還給人家。美大人您想,跟著這樣一位總督,您哪有虧吃呢?”

美裏登聽了胡雪岩的話,火氣登時小了不少,他說道:“胡大人說得對,鄙人回福州就是了。但胡大人,你還要告訴鄙人一件事情,你拍這位左爵帥的馬屁,能拍得很準,可鄙人為什麼,一拍就拍到他的馬腿上了呢?你能把訣竅告訴鄙人嗎?”

胡雪岩沉吟道:“美大人哪,拍馬屁這件事啊,同你們西國製造火槍火炮一樣,看著容易,想學卻又是極難的,有個火候在裏頭。你們西國呀,靠船堅炮利和教會支撐局麵。我們大清呢,靠得卻是拍馬屁混飯吃。我大清國衙門裏的一般官員,都要學會去拍正印的馬屁,正印官呢?則要學會去拍上憲的馬屁。封疆大吏和朝廷大員怎麼辦呢?自然要學會去拍朝廷的馬屁,否則就休想辦成一件事。

“總歸一句話,我大清的官員想發達,不學會拍馬屁是不行的;我大清的商人不會拍馬屁,也是發不了大財的。

“官場馬屁的最高境界,不是一日兩日便能學會的,要時時揣摩才行。本官曾經見過一個官員,一生不會拍馬屁,到頭來怎麼樣?回籍了!這人就叫史致諤,和曾相國是進士同年。曾相國都封侯拜相了,他還是個三品銜的寧紹台道!後來還是左爵帥可憐他,替他在朝廷那裏說了不少的好話,朝廷才賞了他個以原品休致!您說可憐不可憐!”

美裏登見胡雪岩越說越多,他卻是越聽越糊塗,臨到最後,他仍在雲裏霧裏。但不管怎樣,美裏登總算同意回福州了。胡雪岩的一番唇舌終歸沒有白費。

美裏登走後,左宗棠便開始著手辦理柏威林私通李世賢這件事情。

他先給通商大臣署兩江總督李鴻章寫了封密函,通報柏威林私通李世賢以及為李世賢買槍炮等事情經過,請李鴻章將柏威林的事情通報給總理衙門,然後左宗棠又給朝廷上了《請禁駐廈洋官私交發逆》一折。

左宗棠在折中先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才寫道:“查逆匪被剿窮蹙,勾串洋人,計圖免脫,早在意計之中,迭飭在事文武嚴為防範。”折子接著才說出自己的意見:請總理衙門轉告英國駐華公使,速將該國駐廈門領事柏威林撤任。左宗棠的原話是,“查各國駐口領事原以約束洋人毋許滋事,今柏威林乃以前次為侍逆送信之犯被洋關拿解地方官正法,輒借詞親赴賊巢,與侍逆會麵,經該道等再三婉勸,竟不聽受,反帶賊目藏在戰船,故違和約,叵測情形,殊難懸度。除由臣等仍飭在事文武嚴加防範,妥籌辦理外,應請旨敕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傳諭駐京英國公使,迅將該領事柏威林撤換,以弭後患。”

左宗棠同時又給總稅務司英國人赫德(Robert Hart)書函一封,指出福州稅務司美裏登行為乖張,言語錯亂,建議將美裏登開缺現職,派明白之人出任稅務司一職。

赫德接信後,先是大吃一驚,後經訪查才知是左宗棠多疑所致,不由冷笑道:“左宗棠可見是瘋了!他莫名其妙給本官發了這麼一封信,說了美裏登許多不是。他卻忘了,本官是直接聽命於大英帝國和大清國總理衙門的,美裏登也是大清國朝廷直接任命的,我們是全都不受他節製的!”

赫德罵過後,就不再理睬這件事,權當什麼都沒發生。左宗棠反倒是自己討了個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