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悲喜與心事(1 / 3)

我睡覺的時候也沒有設靜音結界,但是也沒有人來擾我清夢,於是又睡到了日上三竿,店裏很早就不開火,換了衣服準備步行出去吃早點的時候,在店門口看到了兩撥人。

一撥是任夏和蘇謀的組合,本來他倆搞曖昧的時候形容就已經很紮眼,現在訂了婚,秀恩愛秀的更加不要臉,倆人倚在車邊自娛自樂,小身板黏的密不透風。

襯得另一撥人更加形單影隻楚楚可憐,齊予推了推眼鏡,歎了口氣:“你倆終於起了。”

這句話有點曖昧不明的模糊,任夏在蘇謀懷裏聽到,嗖一下瞪大眼:“終於起了?這句話信息量很大呀。”

朗冶背著手,目不斜視地打她身邊走過,表示懶得搭理她。

齊予則一心都係在朱顏身上,他鼻子凍得通紅,趁著盛滿期待之色的眼睛,讓人很是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惜:“人倒是見著了,信也送了。”

齊予追問道:“她收了嗎?”

我點頭:“收了。”

齊予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問他:“那封信到底是什麼?”

齊予笑了笑:“遺書,當年我下決心要殺她的時候,原打算隨她而去,因此留了封遺書,分配家中的遺產。”

我象征性的感動了一下,又問他:“那你把這封信交給她,是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齊予沉默很久,忽然對我笑了笑,略微蒼白,略微無力:“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太累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愧疚什麼,我要好好想一想。”

昨天那個銀袍女子坐在沙發上,固執的說她放不下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七世輪回,他終會有疲憊的一天。

我跟他相對沉默,沉默了一身,他垂下眼睛看看我,又笑了一下:“謝謝。”

我啞然:“那你這是,準備放棄了麼?不追了?”

他說:“我不知道,或許不會了。”

昨天晚上真是神奇的一晚上,冰山女王跟我吵架了,七世情緣看開了,難道哈雷彗星要撞地球了?還是我的長生劫要來了?

我目送齊予瞪著他的銀色山地車嗖一下消失,第一次在齊玉齋見他的時候,他一身淺灰色的中式服裝,黑色布褲布鞋,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鏡,微笑的時候,似乎有線裝古籍溫柔的味道撲麵而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和一輛極具現代化氣息的山地車聯係在一起。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變的,不想讓愛情受到時間的考驗,就不要久未謀麵;不想受到空間的考驗,就不要兩地分居;不想受到金錢的考驗,就不要遊手好閑,誰都不欠誰什麼,也就沒有毫無緣由的原地等待。

任夏耐著性子等我目送完,過來打斷我思緒的時候,朗冶已經提著小籠包和胡辣湯回來了,中友附近開了家傳統早點,朗冶很喜歡吃裏麵的肉包,我被迫跟著他天天吃天天吃,吃的幾欲嘔吐。

朗冶提著包子路過我身邊,看見我百味陳雜的一張臉,伸手摸摸我的頭:“當年你天天做魚的時候,我也是這個心情。”

任夏趕緊附和著點頭:“還有我,我們都是這個心情。”

蘇謀又過來攬著任夏的腰,微笑道:“我倒是挺喜歡吃魚的,下次做魚可以叫上我。”

任夏苦了一張臉:“我們小喵做魚的手藝天上地下少有能及,但是魚做的再好也不會變成牛羊肉,就算變著法子吃也得吃吐了。”

朗冶打開門,率先走進去:“進來說吧,你們兩個非法同居了那麼久,突然出現,應該不是來吐槽明珠做魚的吧。”

任夏蹦蹦跳跳地跟進去,臉上的表情天真爛漫到慘不忍睹,絲毫沒有風華絕代之感。我扶了回額,對走在任夏後麵的蘇謀低聲道:“難道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自己其實是幼教老師的感覺麼?”

蘇謀笑意加深:“幼教老師也很不錯,因為帶的小朋友很可愛,所以比總裁有意思多了。”

愛情會讓人智商變低,這條定律不分男女。

我們四個人在外廳雙雙落座,朗冶把我們的早飯收拾好,溫柔的給我四個包子並且叮囑一定要吃完,然後我們兩個吃著他們兩個看著,這個詭異的情景持續了五分鍾,我吃不下去了。

“你倆有什麼事嗎?”

任夏笑眯眯道:“沒事,你先吃,吃完我們再說。”

我被她的笑容激的生生一抖:“我吃完了,你說吧。”

任夏又看了一眼朗冶:“那我就說了哈,咳,你們大年初一有時間沒?”

我愣了一下,朗冶已經代為回答:“沒有。”

任夏奇道:“沒有?那你們大年初一幹嘛去?”

朗冶道:“去貴州。”

任夏又問:“去貴州幹嘛?”

朗冶道:“過年。”

任夏皺起眉:“在濱海不能過嗎?幹嘛要跑到貴州去?”

朗冶吞下最後一個包子,拿紙巾抹抹嘴,慢悠悠地抬眼看她:“你管我們去貴州幹嘛,就算我倆是去旅遊結婚,跟你有關係嗎?”

任夏驚訝地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涼氣:“你你你……你動凡心了?你不渡劫了?”

我摸了摸心口,淡淡道:“他騙你的,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渡劫的決心,就算結婚也得等我榮登神位了。”

任夏舒了口氣:“那就好,那你們大年初一有空沒?”

朗冶道:“沒有。”

任夏皺起眉:“幹嘛去。”

我攔住要答話的朗冶,避免這種對話陷入死循環,對蘇謀道:“來你說。”

蘇謀和任夏相視一笑,眼睛裏流動的脈脈溫情簡直要閃瞎貓眼:“我外婆想見一見任夏的父母,好吧我們的婚事定下來,任夏說不好編父母雙亡的謊話來騙她老人家,想讓你們幫忙做個傀儡,頂過這一陣。”

我頓時大感興趣,熱情洋溢地表示可以幫忙:“做傀儡多麻煩,多不好,多不誠懇,不如我和朗冶親自上陣,反正變化之術也不是個大問題,我倆假扮她家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們看怎麼樣?”

任夏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你要假扮我爹媽?”

我滿臉期待地點點頭。

任夏又眯了眯眼:“你這是想占我的便宜嗎?”

我仰頭笑了兩聲:“你的便宜我占得還少嗎?想當年你還要當我的婢女服侍我,我都沒點頭。”

蘇謀大吃一驚,對任夏道:“你還有這樣的曆史?”

任夏不自在的咳了兩聲:“誰沒有個青蔥歲月呢,”然後急忙轉移話題,“哎呀你就說小喵這個主意好不好嘛。”

蘇謀微笑著看她:“你說好就好。”

任夏柔情蜜意地回之一笑:“我想聽你的。”

朗冶咳了一聲,淡淡道:“初一沒空,我們明天的火車去貴州,要麼改期要麼你自己想辦法。”

任夏沒搭理他,對我笑的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膩聲道:“那就這樣了,我三十晚上回來,初一一起去飯店。”

朗冶又道:“你跟她說沒用,明天我把她捆起來抗走也得走。”

實力差距太懸殊了,而且根據朗冶的一貫作風,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一定會這麼做。

任夏用她那雙妖媚的狐眼惡狠狠地瞪著他:“我告訴你朗冶,你要是耽誤老娘結婚,老娘一定跟你拚了!”

朗冶狀態懶散地倚在沙發裏,對她勾勾手指:“歡迎拚命,開放預約。”

因為兩方人員的固執,這場談話進行異常艱辛,任夏和朗冶都屬於嘴上不饒人的,他倆吵架的過程酷似說相聲,和我蘇謀都看的很開心。

從早晨吵到中午的時候,我忽然靈感迸發,把手按在桌子上,小小心地打斷他倆:“不然我們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把飯一吃?”

蘇謀想了一下,果斷掏出手機打電話,他外婆對這件事反應很驚訝,蘇謀騙她說我們本來就準備飛來看女兒,正好趕上了。

定下了午餐時間和地址,接下來就是扮相,幾百年不動用變化術,咋一用覺得十分新鮮,我在鏡子前變了幾十張臉,玩的樂此不疲,最後定下來的一張臉,卻是記憶中,我曾經假設過幾千萬次的,母親的樣子。

蘇謀先行一步去接他家外婆,我們到飯店的時候,老太太正站在酒店門口等我們,蘇謀和她說了句什麼,她便熱情洋溢地迎上來,握著我的手連連道:“你好你好,親家母,勞煩你大老遠的跑來,本來婚事應該我們到府上去提的。”

我因為“親家母”三個字而風中淩亂了半天,僵著臉笑了笑:“您好,老夫人,也沒什麼勞煩的,我和她爸爸正好來看看小夏,突然到訪,是我們打擾您了。”

任夏乖巧地挽著老太太的手,很純良地看著我:“媽,我們進去說吧,外麵太冷了,外婆身子吃不消的。”

蘇謀也迎上來:“是啊,阿姨,我外婆聽說您和叔叔過來,一定要在門口迎接,怎麼勸都勸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