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悲喜與心事(2 / 3)

朗冶把車泊好,頂著易容的臉走過來,聽見“叔叔”兩個字,不易察覺的哆嗦了一下。

我跟老太太客氣了兩句,一同進到酒店包廂裏,麵對麵落座,朗冶在落座的時候紳士的給我拉開椅子,等我坐了才在我身邊坐下,老太太看到,抿著嘴笑了笑:“小夏媽媽和爸爸感情真好。”

我虛偽的回之微笑:“這次沒見到蘇謀的父母,真是可惜。”

外婆唇邊笑容一滯,道:“這孩子他媽媽……早就去世了。”

我做驚訝狀愣了一下,連連道歉:“真是對不住,我們也不知道……”又對任夏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你怎麼不告訴媽媽呢?”

任夏唇角抽了抽,艱難道:“我忘了……媽,對不起……”

外婆道:“蘇謀是我一手養大的,他的品性,你們可以放心,這幾年我為他的婚事也沒少操心,任夏這小姑娘,我一看就喜歡的不行,正巧兩個孩子都有意,如果你們成全了他們,倒是一樁美事。”

我沒點頭,反而抿著嘴角意味莫名地笑了笑,充分顯示了一個被求親的女方家長逆天優越感。

蘇謀和任夏看我表演了一會,便有些坐不住,連連給我使眼色,任夏則直接一道傳音就過來了:“過過癮就行了,有個度啊。”

我看著他倆如坐針氈的樣子,咂咂嘴,寬宏大量地準備揭過這一章。

還沒來得及張口,一直沉默的朗冶忽然問:“蘇謀,我聽說你在濱海是有幾套房產的,婚前財產公證了嗎?”

蘇謀急忙道:“是作為婚姻共同財產,不做公證。”

朗冶皺了皺眉,慢條斯理道:“還是公證一下吧,免得日後離婚時起風波。”

我:“……”

外婆:“……”

蘇謀:“……不用了叔叔,我們不會離婚的。”

任夏也不悅道:“我還沒結婚呢,有你這樣咒人的嗎?你是不是誠心不看我好呀!”

朗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裏帶著逼迫:“怎麼跟爸爸說話的。”

任夏像放氣的氣球一樣蔫了:“……爸爸我錯了……”

朗冶點點頭:“乖。”

朗冶……任夏快被你玩壞了……

這一頓飯吃的十分跌宕起伏,任夏的臉色一直在變幻不定,為了維護外婆心中的好印象,又不得不按捺著任我們搓圓捏扁,我猜她現在肯定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隊友如此不靠譜,肯定寧願拚盡全身靈力做傀儡也不會來找我們組隊。

而這樣混亂的飯局,我們居然順利的把他倆的婚期給定下了,外婆出身於舊時的書香門第,挺克己複禮,當即就列了豐厚的聘禮單子,還帶了對羊脂玉的鐲子,送給任夏。

我和朗冶都沒料到居然要現場表態,一時間都有點束手無策,麵麵相覷了一下,他拿出一張卡,遞給任夏:“你媽媽倒是給你準備了很多東西,爸爸就給你一張卡吧,蘇謀家底豐厚,但不要全部依靠丈夫,祝你婚姻幸福。”

任夏把那張卡拿過去,眼睛裏露出點狡黠的笑意:“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爸爸。”

那笑容帶了點甜蜜的嬌憨,就真的是女兒和自己的父母撒嬌一樣,還扭著臉對我說:“媽媽,我的嫁妝你什麼時候給我呀?”

我咳了一聲:“有你這樣的姑娘嗎,就害怕自己嫁不出去,追著媽媽要嫁妝。”

蘇謀的外婆帶了點感慨,道:“小夏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難怪性子這麼好,辛苦你們,養出這麼好的女兒,還願意讓她嫁到我們家裏來。”

朗冶含笑看了一眼任夏:“她小時候也挺讓人操心的,一轉眼要嫁人了,時間過得真快。”

那個表情、語氣,無一不像是一個寵愛女兒的父親,對時間飛逝的感慨,然然任夏卻生生抖了一抖,看來她也知道朗冶每次一含情脈脈都沒好事。

朗冶又看了一眼任夏,繼續對蘇謀外婆剛正不阿道:“我們家的姑娘,倒不是一味嬌寵長大的,所謂出嫁從夫,她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們盡管糾正她。”

……一般家長送孩子上學的時候,都會對班主任說這麼一段話,朗冶說完之後頓了一下,我猜他肯定是想說“不用看我的麵子”,考慮到現在不是送孩子上學,所以憋了回去。

任夏嘴角抽了抽,看朗冶的眼神就有點像帶了刀子,蘇謀憐憫地看了她一眼,打圓場道:“叔叔多慮了。”

朗冶笑眯眯地回望:“還叫叔叔?”

蘇謀張口結舌地愣在原地,良久,極不情願地喊了一聲:“爸。”

朗冶點點頭,對我抬了抬下巴:“還有呢?”

蘇謀又萬般糾結地看著我,喊了聲:“媽。”

任夏看我的眼神也開始帶刀子。

這場飯吃的十分賓主盡歡,定下了孫媳婦,蘇謀外婆很開心,占夠了便宜,我和朗冶也很開心,至於蘇謀和任夏的感受,大可以忽略不計。

告別的時候外婆一定要蘇謀和任夏先送我們,態度堅決,實在推辭不過,但鑒於朗冶是開車過來的,這深情的一送隻好送到飯店門口。脫離了外婆的視線,任夏立刻變得凶神惡煞活力無窮,撲上來雙手掐著我的脖子左搖右晃:“鬱小喵你真是長能耐了是不是,你便宜占得開不開心?”

我握著她的手腕大笑:“還行,還算開心,如果你打算此後你父母都不和他家長見麵,那你可以繼續掐我。”

任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憤憤的收了手:“我告訴你,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你小心別落在我手裏。”

我用誠摯的目光看著她:“我會盡量小心避免的。”

朗冶站在一邊,微微笑著看我們打鬧,一路走到門口,才把蘇謀叫到跟前:“你所沒有經曆過的,她過去的事情,因為已經過去,而她又不是活在回憶裏的人,所以沒有再贅述的必要。但常人言吃一塹長一智,她能點頭答應你的求婚,其意義之重大過於你放棄家族遺產,所以蘇謀,你知道你該怎麼做。”

蘇謀微笑著與他對視,目光坦蕩而堅定,他微微點頭,每一下都隆重無比:“我知道。”

朗冶點點頭,又對任夏道:“那張卡既然給你了,就當是我們這兩個交情百年的老友給你隨的份子錢吧,路是你自己選的,好好過。”

他和蘇謀在酒店門口握手,互相點頭致意,兩人皆是一色的眉目清朗,冬日暖陽之下,無端生出巨大的安定感,讓人很放心。

任夏攬著我的肩膀,在我耳邊悄悄道:“安心。”

安心,我會過得很好,所以也希望你也很好。

解決了他倆的事情,去貴州的行程就變得更加開心,我們住在民族風情區的客棧裏,是瑤民開的,那些民族服飾和習俗,雖然有刻意表演的嫌疑,但考慮到這年頭謀生不易,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過去了。

進房間的時候我問朗冶:“為什麼不去瑤民的寨子裏住?”

朗冶一邊放行李箱一邊道:“最正宗的瑤寨其實很抗拒和外界有來往,因而才能保持最淳樸的風情,你如果想看,我可以帶你去,不過住宿就免了,兩方都會很不舒服,而且生活習俗和溝通方式都有很大差異,住過去就是找罪受。”

鑒於他一路混跡人家從未遭遇危險,出門在外的時候,我對他的話一直持迷信的態度,當下便收拾好了兩個房間,準備出去買瑤酒喝。

手機短信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發件人標注著肖鉉。

自從最後一次告白被拒,他十分恪守承諾,真的是再不往來,這個人的痕跡在我的生活裏消失的一幹二淨,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決然。

“今晚十一點半,琴園一見。”

琴園正是我們住的這個地方的一個公園景區,他居然也在貴州,而且……居然知道我也在貴州。

無端就有些害怕,我把手機拿給朗冶看,惴惴道:“去不去?”

朗冶皺了下眉:“你問他怎麼知道你也在貴州呢?”

我依言把短信發過去,肖鉉很快便回複過來:“你們去酒店的時候我看到了。”

朗冶道:“那就一起出來聚聚,正好你有事找我。”

肖鉉回複:“晚上見好嗎?”

朗冶沉吟了一下:“晚上還有安排。”

肖鉉回複:“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朗冶道:“不然你和我們一起去?”

肖鉉回複:“我不知道你和朗冶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我不想和你們同行,請你體諒我。”

朗冶就著我的手看了看屏幕上的字,偏過臉來瞅著我,意味莫名地一笑:“不如你也學一學任夏,在他麵前現一發原型,看他是不是能跟蘇某人似的堅定表示隻娶你。”

我望了一回天花板嗬嗬兩聲:“還是算了,我大劫當前實在不敢隨意鬧事,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