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樓上,夜色已經過半,整棟樓都已經陷入了一片漆黑,沒有一丁點光亮。大概他是看到沒有房間亮起燈,所以才料定她根本沒進屋?
“上車。”顧少司淡道。
夏禾想了想,正要開車門,卻聽見顧天王涼颼颼的聲音說:“後座。”
啊啊啊,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啊!她默默敲了一記自己的腦門,灰溜溜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頓時被車裏的暖氣溫暖得差點淚奔。
“睡吧。”
不知過了多久,顧少司的聲音響起。
夏禾已經昏沉,今晚她喝了酒,神智雖然清醒,思路卻還是有些打結,很多事情都亂成了一團線球。聽見他的聲音,她隻是掙紮了一小會兒,就乖順地在後座趴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不知不覺,意識終於漸漸模糊。
前座,顧少司回眸看了一眼後座,才緩緩掏出手機,翻看這一路上的信息。
手機上,陸箏的簡訊正大刺刺地閃著光:哎呦。
下一條:哎呦哎呦。
第三條:哎呦哎呦哎呦。
第四條:春天,我在田裏發現了一顆小白菜;夏天,小白菜被豬拱了。
叮!又有新簡訊。
顧少司忍無可忍,關機。
夏禾在迷迷糊糊間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太陽變成了紅巨星,後來又變成了黑洞。於是,地球的磁場係統崩潰,巨大的吸引力吸引著地球向太陽飛快行進,世界末日終於來臨,所有人甚至能感覺到地麵的崩塌,樹木開始在天上飛,而她在往下沉,隨處漂移……
晨曦的光芒灑在她的眼瞼上的時候,她終於從夢魘中清醒,吃力地支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不、不是吧?
外麵是……貫穿W市的瞿塘江。
她不是應該睡在公寓的樓下嗎?
車窗外早已經不是她記憶中的望雅公寓,而是一座巨大的橋梁,橋下是寬廣的江麵。碩大的朝陽從無盡的江邊緩緩升起,陽光灑在橋上碩大的鋼鐵鎖鏈上,映襯著江上的金麟波光,堪稱旖旎。顧少司就站在橋邊的扶欄上,風吹亂了他的碎發,頎長的身軀像是從湖藍的江水中勾勒而出的。片刻之後,朝陽徹底躍出水麵,顧少司的身形幾乎要被霞光給融化,壯闊的景象堪稱瑰麗。
夏禾隻是呆了一瞬間,馬上直起身子四處翻找。相機、相機在哪裏?
她陡然清醒過來,欲哭無淚:相機在不夜,錢包在不夜,鑰匙在不夜,手機在不夜,很有可能,她的工作也要丟在不夜了……她笨拙地整理了衣裳,走到顧少司的身邊,問他:“請問、請問你有沒有薑子燃經紀人Joe的電話?能不能借我一下你的手機?”
顧少司回眸看她,卻沒交手機。
夏禾在他的目光下又想起了之前莫名其妙的……咳,失誤接觸,心跳亂了節奏,臉色一點一點變紅。
“做什麼?”這一次,顧少司的口吻倒還算耐心。
夏禾不好意思地抓耳撓腮:“薑子燃是我第一個采訪聯係對象呀,可是好像我又搞砸了。如果現在能夠聯係的上Joe,可能還來得及補救……”
顧少司的眉頭又微微皺起來。
良久,他淡道:“我不可以麼?”
“……啊??”
我不行麼?
顧少司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遠處的見麵上,仿佛隻是不經意地一問。
夏禾傻了眼,就算她入職不到半年,對中國大陸的娛樂圈並不是了解十分透徹,她也知道要邀到顧少司的一個約究竟有多麼難。傳聞國內的珠寶大鱷曾經想邀他參加新品發布的開幕式,提前一月預約,卻還是因為檔期問題铩羽而歸,要想約到顧少司的檔期,起碼要經過從陸箏到SE運營部主管至少三重審核,他現在居然就這麼輕輕鬆鬆拋出了橄欖枝?
可是……
他不是薑子燃。
“我……我還是想要Joe的聯係方式。”她想了想,小聲說。
一瞬間,顧少司的臉色黑了。
夏禾手足無措:“不是的……不是我不想要采訪你,主編安排下的人是薑子燃,我……我不能……”
就算是他是顧少司,《娛論》的宣傳造勢已經開始,他畢竟是計劃外的人。她不過是一顆小小的新人蝦米,隨意更改采訪對象這種事情,顯然並不是她的職責所能及。她現在能做的是趕在事態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時候盡快完成對薑子燃的采訪,然後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準備寧洛桑這一尊大神的安排。
顧少司久久沒有開口。
她不敢看他的臉色:“對、對不起啊。”
良久,顧少司回到了車裏,淡道:“走吧。”
“好!”
他生氣了嗎?
回市區的路上,車速顯然已經有些失控。
夏禾狼狽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忽然反應過來,她似乎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囧事。她拒絕了顧少司的主動約訪。顧少司風頭鼎盛,她這幾乎是打臉了吧?死定了……
一路沉默。
1個小時後,顧少司的車緩緩地停在了《娛論》辦公大樓下。時間還早,辦公大樓裏還沒有什麼人,冷冷清清的廣場上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匆匆路過。
夏禾匆忙整理了下儀容下了車,走了幾步又回頭,對著冷冰冰的顧少司說:“你等一等,好嗎?”
顧少司不置可否。
她笑了笑,奔跑著衝進了辦公大樓。感謝老天,《娛論》編輯部有著優秀的加班傳統,雖然還沒有到工作時間,辦公室大門卻早已敞開。她衝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打開抽屜在裏頭翻騰:一條巧克力,一包小蛋糕,唔……一個果凍?
算了就這樣吧!她抱起它們,又匆匆忙忙折回了電梯,奔跑著出了大樓,來到白色雪弗蘭邊。
“你、你餓了嗎?”她氣喘籲籲,遞上了懷裏的吃的,“我、我隻有這些,你的帽子丟了,可能沒有地方可以買早餐……”
顧少司冷眼看著她。
她在他這樣的目光下慢慢紅了臉,捧著零食的手尷尬地伸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在她以為這丟人現眼的姿勢恐怕要維持到天荒地老的時候,顧少司寫滿嫌棄的臉上忽然劃過了一絲微妙的表情。然後,他伸出手,在她的手心裏拿走了一顆果凍。
“我……”
還沒等她開口,雪弗蘭的車窗就緩緩闔上,然後,開走了。
夏禾:……
太陽漸漸高升,《娛論》的員工們漸漸到崗。
夏禾趴在辦公桌上欲哭無淚,一個攝影師把相機丟了,就像是武士丟了劍,國王丟了皇冠一樣,對於她來說,還差不多等於丟了飯碗……她在抽屜中的名片夾翻找了一陣,終於找到了Joe的聯係方式,還來不及打電話,一個身影停在了她的辦公桌旁。
“小禾,你的采訪記錄有沒有整理完畢?”
喬安娜?
夏禾斟酌用詞回答:“對不起,還沒有,我不小心……”
喬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倒並不著急,怎麼樣,昨天的采訪還順利嗎?”
夏禾把不再說話,因為她看到了喬安娜眼底濃得化不開的幸災樂禍,這讓她忍不住猜想,喬安娜是不是早就知道她這一次的采訪會狼狽無比,早就知道薑子燃是喜歡灌人酒、不願意配合采訪的紈絝?如果她早就知道薑子燃不是個容易合作的人,那麼,這一次任務的分派就是顯然的為難報複了。
“怎麼,你不會是沒有采訪到薑子燃吧?”
“……是。”
喬安娜勾了勾嘴角,聲音上揚:“小禾,主編對你寄予厚望,我把薑子燃這一個case分派給你也是想給你一個鍛煉的機會,距離下月刊的時間已經不多,你什麼都沒有完成,這讓我如何向主編交代?”
她這一聲質問,讓半個編輯部的人都抬起了頭,微妙的目光掃向夏禾。
夏禾低頭:“對不起。”
“我並不是想要你的道歉,我想要看到的是結果。”
“我盡快處理。”
“今天下班之前,我要拿到你給的采訪初步資料。”
“……是。”
喬安娜踩著高跟鞋離開。等她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鄰桌小雅終於賊兮兮地探過了腦袋,關切問:“小禾,你喝酒了嗎?身體還扛得住嗎?”
夏禾點點頭,匆忙整理采訪的資料備份。
小雅自顧自說:“你是我見的第一個去采訪薑子燃,被灌了酒還能按時來上班的!”
夏禾疑惑抬頭:“別的人……”
“別的人都被灌醉了啊!薑子燃其實是半年前的刊就該上了的,可是他太棘手,本身就排斥采訪這件事兒,每個月都有一個倒黴鬼被他灌到七葷八素第二天連班都上不了!上個月的NANA喝得胃出血都進了醫院,好奇怪……他是不是看你長得太乖所以大發慈悲沒有對你大灌特灌?小禾你簡直太走運了!”
夏禾愣愣聽完,果然,好像隻有她才不知道薑子燃平時脾氣惡劣麼?
“怎麼樣怎麼樣?薑子燃既然放你一馬,是不是接受了你的采訪?”
“沒有。”
“為什麼啊?”
夏禾輕聲解釋:“他好像喝醉了,沒有能接受采訪。”在那之前她已經明明喝到了“無敵欣賞”了,如果不是他忽然捂住嘴跑了出去,他應該會信守承諾接受采訪的吧?
“……啊?誰醉了??”小雅傻了眼。
夏禾已經整理完畢所有的資料附件,用辦公室座機撥通了Joe的手機。
片刻之後,電話接通。
她說:“Joe,我是夏禾,昨夜薑先生似乎身體不適,後來好些了嗎?如果薑先生身體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再約一個時間進行采訪嗎?”
電話那頭久久地沉默。
夏禾尷尬地笑:“Joe?你現在不方便講話嗎?”
沉默。
就在她幾乎要以為電話壞掉了的時候,電話那頭幽幽響起一個聲音:“我是薑子燃。”
額……夏禾緊張得吸了一口氣,問:“薑先生,你的酒醒了嗎?我……我可以約你采訪了嗎?”
“……”
夏禾小聲說:“已經是‘無敵欣賞’了哦。”
“…………”
“薑先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那頭終於響起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朝暮花園,頂樓茶廳,馬上,過時不候。”
“馬上?可我的相機……”
“在我這裏。”
夏禾還來不及應聲,電話就已經被掛斷。她呆呆聽著嘟嘟聲,好久才反應過來,這個薑子燃不是喜歡灌人酒麼,怎麼這一次約在了茶廳?
夏禾不知道薑子燃的“馬上”究竟是多少時間,她問小雅結了一些錢,攔了一輛出租去到朝暮花園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招募花園是一座休閑的茶吧,底下三樓是散座,四樓是包房,頂樓在天晴的時候單獨作為最大的包房單獨出售時間。夏禾剛剛下出租,還來不及進門,卻發現大堂的角落裏坐著一個埋頭的長發身影。這身影她太熟悉了,她隻是猶豫了一小會兒,就上了前。
“星姐?”
長發身影驚詫抬頭:“小禾苗?”
還真是沈星!
“你怎麼在這裏?”
“你來這裏做什麼?”
兩個人異口同聲。
沈星咧嘴笑:“我跟蹤我家老板三天了,10分鍾前看他進了這裏。”
夏禾說:“我來采訪我的第一個工作對象薑子燃,約在頂樓。”
“頂樓?!”沈星眼睛一亮,忽然從包裏掏出一個小東西,分別別到了夏禾的耳朵和衣領內側,興奮地抓住她耳語,“你上去之後如果看到一個特別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笑起來偽善得讓人想找鞭子抽一頓的人有任何異動,記得對著它低聲說一聲,我馬上摸上來,知道嗎?!”
微型聯絡器?
夏禾盯著領口這個似乎不太厚道的東西,遲疑不決。然後,她的腦門上就挨了沈星重重一擊。
“想什麼呢!你本來就是娛記,就算去了《娛論》,對新聞也應該有使命感,要挖掘真相,撕開他們的麵具,造嗎!”
“……造。”
夏禾哭笑不得,看了一眼領口的隱藏式話筒,最終聽話地上了樓。
朝暮花園的樓梯是在室外的,古老的木質樓梯每一腳踩上去都會有吱嘎的聲響。夏禾一邊走,一邊側耳聽著耳機裏沈星絮絮叨叨的聲音:
“你上去之後見到那個斯文敗類之後千萬不要說你以前是《娛樂圈圈圈》的記者,也別說你在樓下遇見過我的事。”
“如果薑子燃勸你喝酒,一杯也別喝,他這禽獸雖然無恥,卻不會亂來,頂多不配合采訪。”
“如果你看到有斯文敗類和薑子燃之外的人,特別是女性,記得記一下那人的身份,如果不認識就記下外部特征……”
“小禾苗?小禾苗??”
夏禾已經拐過陳舊的樓梯上到了頂樓。她一直不明白怎麼一幢獨立的樓卻叫做“花園”,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頂樓居然有一片鬱金香花田。鬱金香花期是三月末,也許是因為這幾天陽光太好,已經有了許多花骨朵。在鬱金香叢中,有幾處遮陽的傘座,薑子燃和另一個男人正坐在傘下,正眉飛色舞說著些什麼,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她。
這就是穆秋?
夏禾一瞬間想起了沈星之前說的名字,認真地與之前沈星的形容詞對比了一下,微微囧到了。她在娛樂圈也算是混跡了幾個月,見過各式各樣的男人,比如顧少司這種俊美得絲毫沒有死角的,又比如薑子燃這種張揚帥氣的年輕小生,還有許多肌肉漂亮臉型剛毅的,卻還沒有見過這一種。那是一個非常儒雅的男人,他戴著眼鏡,身上是一件白襯衫,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書卷氣,他並不是特別紮眼的帥氣,但是微笑著側耳聽著薑子燃興奮地比劃說著的話兒的神態卻讓人十分舒服,說不出的溫雅雋永。讓人無端端想到了他名字,穆秋。
……沈星怎麼說來著,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囧。
“喲,小學生來了。”薑子燃發現了夏禾。
穆秋看人來,微笑道:“你有客,我就先告辭了,工作的我們回公司再談吧。”
“不送。”薑子燃道。
穆秋走向樓梯,經過夏禾身邊的時候,禮貌地笑了笑,頷首招呼,然後下了樓。
夏禾輕輕叩了扣衣領內側的話筒:“星姐,他下去了,你小心。”
“MUA~”耳機裏響起沈星興奮的聲音。
夏禾不再躲藏,徑直朝薑子燃走了過去,緊張地打招呼:“您好,我是夏禾,《娛論》記者,請問我們可以開始采訪了嗎?”
薑子燃歪著頭看著她,眼睛瞥向一邊:“你的相機和包。”
“謝謝。”
夏禾抱起自己的包和相機,剛剛解開相機包的拉鏈掏出相機,卻發現薑子燃已經站起了身子,一副要往外走的模樣。
“誒……”
夏禾趕忙阻止。
“怎麼?”薑子燃回頭,“少了東西了?”
“不是不是……”
“那再見。”薑子燃朝穆秋笑了笑,“我還有工作要談,就不陪你喝一杯了。”說完又要朝前走。
“可、可你說接受我的采訪……”
“可那是五十分鍾前的事兒了,我說過是立刻、馬上,夏小姐自己錯過了時間,難不成還要我賠償?”
“可我從總部到這裏就需要四十幾分鍾……”
“啊,這樣啊……”薑子燃恍然大悟,歪著腦袋笑了,“可那關我什麼事?”
“我……”
“如果你抵達不了,為什麼不在電話中就說明呢?”
夏禾語結,隻能無措站在原地。的確,如果她對這一代夠熟悉,她就會知道朝暮花園在哪裏,如果她對薑子燃夠了解,她會知道這個“立刻”“馬上”有多少故意整蠱的成分在裏麵,這兩者不論哪一樣都是她做足了工作可以避免的,是因為她的疏忽才踩了他的陷阱。她的確沒有理由抱怨。
薑子燃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瘦小的記者。在所有的物種中,他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男明星,一種是女記者。前者惹人厭後者惹人嫌,統一的特征是無恥,不過眼前這個小學生似乎戰鬥指數要比別的娛記低許多個階?她那副模樣,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自己的“過失”了?
“對不起。”夏禾想了想說。
薑子燃一愣,忽然覺得這小學生……有點意思。
夏禾小聲說:“那,能不能約你下一個時間?等你做完你的急事。”
薑子燃微笑:“不行。”
“那你哪一天方便呢?”
薑子燃眯眼看天:“大概夏天吧。”
看來,他是並不想接受采訪。夏禾糾結地想要在原地蹲下來好好想一想辦法,可是看著他不耐煩的眼睛,她隻好豁出去,顫顫巍巍伸出了手:“薑先生……我、我十分需要這一次采訪機會,請您……請您……”
“你這是在求我麼?”
薑子燃笑起來,滿眼的揶揄與惡趣味。
夏禾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想開口,忽然聽見耳機裏傳來一聲壓低的聲音:“夏禾,拜托你有點出息!我靠他薑子燃,欺人太甚……你等我折回來!”
沈星?
“沒有什麼事的話,再會。”薑子燃笑了,轉身就要下樓。
夏禾狼狽跟了幾步,卻看到薑子燃還沒有下台階,就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僵在了原地。然後一步一步後退了好幾米——
咦?
夏禾愣愣看著他這詭異的動作,忽然看到樓梯口一個灰色的小身影閃了閃,一個長發的美女探出了腦袋,徑直走到了薑子燃身前。
“星姐!”夏禾叫出聲來。穆秋已經走了,理論上她應該也已經走了,她是特地折回來的嗎?
“乖。”沈星淡道,仰著頭盯著薑子燃。
然後,夏禾看到了詭異的一幕,一直氣焰囂張的薑子燃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一跳退了好遠,眼裏的桀驁一瞬間崩塌成了渣,她幾乎都能看到他的靈魂在抱頭逃竄。
“沈、沈星!你……怎麼在這裏?”
“薑子燃,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的娛樂變成了捉弄新人記者?”
薑子燃回頭幽幽問夏禾:“小學生,你和《娛樂圈圈圈》什麼關係?你和這神經病女人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