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下令整個後宮動員起來,要大擺筵席三天三夜,後宮眾人及王室女眷盡情熱鬧。雖然惠妃不喜歡與人多有來往,但也不會拒絕大王的一番美意。
於是尚宮局、尚儀局、尚膳局、尚侍局等後宮各部門無不忙碌起來,一切以惠妃生辰為首位。為此,有孕在身、一貫霸道的劉華妃甚至鬧過兩次,不過無濟於事,最後隻能忍忍了事。
不過因為惠妃的壽宴,後宮那些就不見大王,如坐冷宮的女人終於可以看到大王了,所以她們還是高興的,甚至都在慶幸惠妃是在這個時候生辰。於是她們花枝招展地準備著去赴宴。
隆慶殿花廳內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這足以讓人忘記前不久剛剛死去一個太子,剛剛流產了一個嬰兒,剛剛廢黜了一個王後。在這繁華熱鬧的花廳內,似乎已經沒有人記得這些。不過子卿記得,她剛剛失去一個未出生孩子的痛還沒結束,她對帝辛的冷漠還沒忘懷。所以盡管她已恢複了身子,卻依然假借身體不適,不願來參加壽宴。
而同樣被帝辛傷透了心的皇甫容卻不像子卿那樣任性。此刻的皇甫容薄施粉黛,身穿水碧色絲綢繡蘭花長裙,配以薄薄的白紗廣袖外衣,清新典雅,在這炎炎夏日中給人一股清爽的氣息。舉止得體、笑容溫婉地端坐在她的席位上,她偶爾深情地看一眼她深愛著的夫君帝辛,盡管他的身邊坐著的是別的女人,甚至他根本就沒看她。但她依然那樣淡然,毫無怨氣。
農曆六月的天氣是最熱的時候,但是廳內卻很是涼爽,隻因大廳四周每個角落裏都放滿了大桶大桶的冰塊,冰塊給廳內的人帶來涼爽,自己卻化得很快,所以總有小內監輕快地換上新來的冰塊。
帝辛坐在上方,劉華妃和惠妃一人一邊陪坐在他左右。其餘的便是妃嬪坐在左邊,王室宗親坐在右邊。伯邑考也坐在右邊的席位上,經曆了這麼多次與帝辛的出生入死,如今的伯邑考再不是從前那個住在陋巷遭人白眼的落魄人質,而是擁有實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殷商親王。他坐在右邊首席,雖然地位得到提升,但是別的王爺身邊都帶著家眷,隻有伯邑考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裏,未免顯得有些可憐。看著落寞的他,孫惜文多希望自己就是他的妻子,陪著他坐在那裏,而不是和他這樣遙遙相望,中間仿佛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銀河。
鄢羽作為表演嘉賓出現,她帶領著一眾舞姬排練了一支美妙的舞蹈給大王最寵愛的惠妃祝壽。鄢羽的舞蹈自然是精彩紛呈,讓人稱讚不已。但是孫惜文卻沒有心思看她跳舞。此刻的她隻一心看著坐在她對麵的那個落寞的人兒,孫惜文看得到他心裏的惆悵和鬱悶,他們的等待依舊遙遙無期。
一曲舞畢,掌聲雷動,孫惜文這才回過神來。
帝辛拍手讚道:“妙,實在是妙。安舞郡主果然沒讓孤和惠妃失望,實在美極了。”惠妃也露出喜悅和讚賞。
鄢羽跳完舞蹈,在一片稱讚聲中翩然離去,留美妙的身影。
見鄢羽離去,孫惜文忙一個人小心翼翼,裝作很自然地走出了花廳。由於之前和翠茹的事情已經先後被惠妃和錢妃發現,成了她們握在手中的把柄,孫惜文知道也許正有雙眼睛在無時無刻地盯著她,隻要她稍有差錯,便又會成為別人用來威脅她的短板。所以現在的孫惜文做事更加小心。
孫惜文出了隆慶殿,再三東張西望確定沒有人跟蹤她,她這才從容地往尚儀局走去。
午後的太陽異常毒辣,孫惜文因走得匆忙,連遮陽傘也忘記帶了,隻能用絲帕擋著耀眼的陽光。腳下更是加快了腳步,走了二十多分鍾終於到了尚儀局。鄢羽果然還在尚儀局,自從被封為郡主以後,鄢羽總會抽出點時間來尚儀局指導王宮裏的這群舞姬們跳舞。這一次惠妃壽宴的大部分舞蹈都是鄢羽親自排出來的,更親自獻跳了一曲。
見孫惜文到來,鄢羽和其他女官、舞姬先行了禮。孫惜文這才道:“許久不見安舞郡主了,還沒機會好好謝謝郡主呢。”
鄢羽莞爾一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孫惜文特地約了鄢羽出去走走,走出尚儀局的時候,太陽已斜斜的,再沒有進來時那樣毒辣。她和鄢羽一人撐一把遮陽傘走在草木繁盛的禦花園閑聊信步。
站在婧湖邊上,風輕輕垂過,帶來水麵的一絲清涼。
孫惜文道:“上次成功勤王,還要多謝鄢姑娘出手相助。”
鄢羽依舊一副高貴的模樣,道:“上次的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芳儀不必掛在心上。倘若芳儀真的感謝我,那麼就請不要再提這件事。我不是朝廷中人,不想與朝廷之事有任何牽連,更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曾參與過這些事務。還望芳儀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