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惜文忙上前用力拉開王氏。躺在地上的翠茹已經麵如死灰,雙手緊緊地捂著肚子,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兩腿間已經有殷紅的血液流出。
聞訊趕來的幾個侍衛忙上前製止王氏,又叫人將翠茹抬回去。一時間吵吵嚷嚷不可開交。
看著王氏被押著離開的背影,孫惜文不禁感歎,以前在外麵就處處陷害帝辛子嗣的王氏,就算到了冷宮也不安分,還要拉上一個小生命作墊背。當真是來向帝辛尋仇的。
上陽宮內消息閉塞,所以翠茹在被廢王後王氏狠狠踢那幾腳後情況如何不得而知。反而是王氏,自從那次襲擊了翠茹以後變得更加瘋瘋癲癲了,之前隻是偶爾發病,現在卻是偶爾不發病。查案的人幾次來上陽宮了解翠茹的事,最後都無功而返,隻是在孫惜文這裏得到一些可有可無的信息,卻不告知她翠茹的情況。
上陽宮也平靜了下來,相信外麵的妃嬪聽聞翠茹的事,以後再不敢偷偷來上陽宮了吧。
十月底的洛陽開始稀稀落落飄灑起雪花來。看著天空搖搖飄落的雪花,就像綻放在空中的煙花一般,那畫麵很美。但是孫惜文卻沒有閑工夫欣賞這美麗的畫麵,因為實在太冷!
除了那點用來做飯做菜的柴禾,尚宮局任何取暖的材料和工具都沒有分發到上陽宮,這讓冬天的上陽宮成了名副其實的“冷宮”。
為了取暖,孫惜文隻能在燒飯的時候將就著那些火燒一點熱水儲在質地粗糙的陶罐裏當熱水袋。
入夜後,孫惜文正準備和往常一樣早早睡下,卻聽得有人輕輕敲門。自從搬進上陽宮,很少有人前來拜訪。之前還有沒發瘋的王氏偶爾過來嘲諷幾句,如今她已徹底瘋了,應該不會過來,但是如果真的是發瘋了的王氏……
孫惜文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去開門,站在門前的卻是年近半百的容仁太妃,太妃身後是拿著兩個青布包裹的吉祥和一個始終低著頭的小太監。那小太監雖然低著頭,但頎長的身材和高貴的氣質告訴她,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孫惜文忙見過太妃,太妃依舊是溫暖和藹的笑容,道:“我料到上陽宮生活清冷,不曾想竟是這樣淒苦。我讓吉祥給你帶了幾件禦寒的衣物。”說罷讓了讓,吉祥已經將手中的一個包裹恭敬地遞給了她。
這麼寒冷的大冬天,孫惜文正需要這些禦寒。心裏感激不盡,忙向太妃道謝,又邀請太妃進屋坐。
太妃卻搖頭道:“哀家還要去看看王氏,這麼多年她對哀家也算孝順。”說罷轉身走了開去,吉祥也跟了上去扶著太妃。唯有太妃身後的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小太監還站在原地。
孫惜文不解地看著這個巍然不動的小內監,他也剛好抬起頭來看她。然而就在目光交彙的那一瞬間,一股電流從她全身流過。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喬裝了的伯邑考,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伯邑考。
看到伯邑考真實地站在眼前,仿佛一切都是在夢中。孫惜文不動聲色地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生疼,這不是在做夢。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俊俏臉龐,心內千絲萬縷的情緒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隻覺得眼角濕熱,之前的寒冷全部不見。
伯邑考眼中有許多表情,心疼、思念、委屈……
孫惜文不動聲色地讓開兩步,伯邑考便走了進來,他輕輕地關上房門,屋裏便隻剩下他們二人。這一刻,孫惜文多想馬上鑽進伯邑考溫暖的懷抱,呼吸他身上清新的氣息。
伯邑考也是一樣,他將孫惜文緊緊擁抱在懷中,溫暖的氣息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她身上,頓時溫暖了她。
孫惜文的淚水終於決堤,靠在他胸膛上小聲地抽泣起來,將這段時間以來的思念和委屈通通發泄出來。孫惜文能感覺到伯邑考的呼吸就在她頭上,那樣溫暖而清新,還有他那溫熱的男兒淚順著她的耳朵流到我的脖頸。
那一刻,仿佛時間停止了,當然,孫惜文也希望一切就這樣停下來,讓她就這樣貪婪地靠在伯邑考溫暖而寬厚的胸膛。
自從搬到上陽宮兩個多月以來,伯邑考一直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畢竟她是被私下替換的,宮中依然有一個蘇芳儀,伯邑考他自然不知道為何總是見不到孫惜文。直到前幾天翠茹在上陽宮被王後襲擊,最後導致流產。伯邑考聽宮人說有位蘇芳儀流產便開始十分擔心。這才開始托太妃打探蘇芳儀的事,最後獲知蘇妲己早已被打入冷宮,而那個流產的蘇芳儀並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伯邑考便請求太妃幫忙,偷偷溜進上陽宮來看她。太妃雖然理性,但終究是女人心性,哪裏經得住伯邑考的一再相求,最後還是答應偷偷帶伯邑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