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安以風早就知道,江湖是一條不歸路,踏進去就不能再回頭,但他總是抱有一絲僥幸,以為隻要守住自己的底線,他還有機會回頭。
最後,他終於明白,這世間的所有選擇都不存在僥幸。
該發生的終究會發生。
那天,韓濯晨得到消息,晉爺召集了很多人手來砵蘭街,極有可能是要找安以風報仇雪恨。他立刻給安以風打電話,打了幾遍都無人接聽,他打電話問阿蘇,阿蘇也沒跟安以風在一起。
他以為安以風出事了,所有夜總會都找遍了,也沒見安以風人影。
最後,他筋疲力盡地回到公寓,一進家門就看見安以風正躺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
韓濯晨當即抬腳踹了一下床上的人,喊道:“別睡了,起來。”
安以風正在做美夢,被人一腳踹醒,自然是滿肚子怨氣:“搞什麼啊!”
“搞你,快起來!”
安以風眨了眨蒙矓的睡眼看看韓濯晨,見他的神色有些不對,立刻坐起來問:“這麼大的火氣,誰惹你了?”
“晉爺那邊已經把刀槍都準備好了,說要你的命,你還在這兒睡得不省人事,心可真夠大的!”
“哦,我當什麼事呢,原來是我和晉爺的事。”安以風完全不放在心上,一頭又栽回枕頭上。
“你是真不害怕?”
“怕什麼?”安以風說,“他要是真的想砍我,就不會鬧這麼大的動靜了。他這麼大張旗鼓地衝我來,不過就是想挽回點兒麵子。”
韓濯晨因為太過擔心而焦慮不安,一心隻想著安以風的安危,什麼都來不及細想。現在冷靜下來一細想,便覺得安以風的話不無道理。晉爺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趨利避害,明哲保身。如今他這麼大張旗鼓地追殺安以風,若是成功了,他非但撈不到好處,還會得罪了雷氏,以後就不可能有好日子過了。
很明顯,他這是被安以風打了,失了麵子,想要鬧騰一下,給雷氏一個下馬威,給自己挽回點兒顏麵。
韓濯晨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點了支煙,問道:“晉爺這麼大張旗鼓地要砍你,你就躲著不出麵嗎?你不打算反擊嗎?”
“怎麼反擊?找更多的人去砍他?”安以風不以為意地道,“雷哥花錢雇我看場子,又沒給我砍人的錢。”
“說得也是。既然這樣,我這兩天就在家陪你躲躲。”
安以風一聽,笑嘻嘻地點頭:“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韓濯晨不禁冷笑:“我一直這麼有良心,是你沒長心,感覺不到。”
他們正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雷讓打電話找韓濯晨,說要見他們。
韓濯晨掛斷電話,對安以風說:“雷哥剛才打電話說要見你,如果我沒猜錯,他想讓你出出風頭了。”
“唉!我還不夠出風頭嗎?”安以風低咒一聲,語調中難掩厭倦之意。
“走吧,雷哥讓我帶你去蘭亭坊。”
“還去啊?昨晚不是剛去過嗎?”安以風一頭撞在枕頭上,“還是讓晉爺殺了我吧。”
“別裝死了,隻要你現在還有一口氣,你就要去。”
安以風無奈地爬起來,簡單收拾一下,和韓濯晨一起去了蘭亭坊。
蘭亭坊是砵蘭街上最有名的夜總會,據說那裏美女如雲,是讓很多男人流連忘返之處。可安以風最不喜歡那裏,他覺得那裏的燈光總是很暗,炫目的射燈越繞越讓人頭暈,還有女人身上濃鬱的胭脂味和男人身上的體味混在一起,味道很是刺鼻,讓他一聞就想吐。
最讓他厭惡的是那裏的女人一看見他就會狂撲過來,對他上下其手,把渾身的肥肉壓在他身上,別提多恐怖了。
安以風走進蘭亭坊,剛適應光線,便看見一個身材妖嬈的美女迎過來,滿臉笑意地喊道:“呀!風哥,你可算來了,人家想死你了……”
他條件反射般地想奪門而逃,可他好歹是個男人,就算天塌下來也要裝作無所畏懼,更何況是遇上幾個女人。
所以,他鎮定自若地往後挪了一步,讓韓濯晨走到他前麵,然後,他在韓濯晨身後小聲說:“晨哥,那個女人身材不錯,我不和你搶。”
說完,他從背後推了韓濯晨一下,閃身進入了包間。過了足足五分鍾,韓濯晨才整理著衣服走進包間,麵容依舊淡定,隻是額頭的發絲微濕,顯然是跟剛剛的女人們周旋得有些辛苦。
可見這個“天堂”不是帥哥混的地兒,女人一旦好色,比男人更可怕!
雷讓看看他們兩個人,豪爽地大笑:“看你們兩個那點兒出息,被幾個女人弄得滿頭大汗。”
韓濯晨坐在安以風身邊,麵無表情地踹了他的小腿一腳,力道不重,可見僅僅是在向他表達不滿而已。
“風,我看你平時挺男人的。”雷讓笑著打趣他,“遇到女人怎麼這麼沒出息?”
“那些也算女人?”安以風長歎一聲,“一個個跟惡狼似的,恨不得吃了我!”
包間裏的其他兄弟大笑不止,安以風完全不在乎,振振有詞地說:“笑什麼?你們這些人怎麼能了解身為帥哥的痛苦……”說著,他用手肘撞了撞身邊沉思的韓濯晨,“是不是?晨哥?”
韓濯晨搖搖頭,很認真地回答:“我長得不帥,我不了解!”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榮貴立刻想到了什麼,對著安以風眨眨眼睛,笑道:“你們不知道,風哥喜歡良家婦女,越正經的女人越能讓他獸性大發,恨不能撲上去把人家吃了!”
“說得有道理!”安以風忍不住又想起了司徒淳,一頭柔順的長發,白皙素淨的小臉,額上的汗珠晶瑩剔透。他已經非常正經地在跟她說話,她的臉還是紅得像水蜜桃……這麼可愛的女人,他光是幻想都有種“犯罪”的衝動!
隻不過從上次見過麵之後,他已經兩天沒有再遇到她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風哥,你想什麼呢?笑得這麼色?”有人問道。
“良家婦女!”他毫不避諱地答道。
眾人皆笑,笑聲從包間裏溢出,漫過長長的走廊。
笑過之後,雷讓指了指身邊的兩個女人,說:“風,她們兩個床上功夫不錯,一會兒讓她們教教你什麼叫人間極樂。”
兩個女人笑得燦若桃花,安以風則冷汗直流:“你饒了我吧!
我可沒這興趣愛好!晨哥喜歡,你還是送給他吧。”
安以風說話的時候,刻意瞥了一眼韓濯晨。韓濯晨摸了根煙點燃,竟沒有推辭也沒有反駁,但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嫌惡和抗拒。
安以風和韓濯晨認識很多年了,且每天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他非常了解韓濯晨,唯有一件事,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韓濯晨總是喜歡掩飾自己的喜好?他不喜歡抽煙,不喜歡女人,討厭賭博和酗酒,討厭打架,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又沒人逼他,他卻偏偏要裝作喜歡。
人生苦短,自然要隨心而為,安以風是絕對不會勉強自己的。
說說笑笑了一陣,雷讓將話題轉入了正題,他先問韓濯晨:“晨,殺宋溢的人找到了嗎?是不是潮東會的人做的?”
“我收到消息,不是潮東會。”韓濯晨頓了頓,說,“聽說陳守康回來了,帶了一幫泰國人。”
“陳守康?”雷讓仔細回憶了一下,“就是三年前被查出是臥底,跑路的那個陳守康?”
“我記得當年最先發現他是臥底的人就是宋溢。”韓濯晨說。
“宋溢的死和陳守康有關嗎?”
“現在還不能確定。”韓濯晨看了一眼身邊的安以風,“風,回頭你幫我試試那幾個泰國人的身手。”
“沒問題。”安以風一口答應。
雷讓滿意地點點頭,半轉過身,看向安以風:“我聽說晉爺在你這裏失了麵子,現在他放出風聲,今晚就要你的命,你打算怎麼辦?”
跟了雷讓兩年,安以風自然知道雷讓的作風——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晉爺放出風聲要滅了安以風,擺明了是不給雷讓麵子,雷讓自然不能善罷甘休。但是,兩方一旦針鋒相對,就肯定要拚個你死我活,到那時,霍東也不會善罷甘休,雷讓和霍東自然免不了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