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司徒淳仍照常來到陳漫妮的住處附近,拿著陳漫妮的照片穿梭於小巷間,詢問著路人、流浪漢還有一些在街頭裝扮妖嬈拉客的女人,她得到的答案始終如一:“沒見過!”
這些日子,她為了找陳漫妮,天天往砵蘭街跑,她始終堅信,陳漫妮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然而陳漫妮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始終不見蹤影。
陳漫妮為什麼會消失?她是否牽扯其中,也成了受害人?
找了一晚上,還是一無所獲,司徒淳也有些累了,找了間大排檔吃點兒東西。
“你們聽說晉爺被殺的事情了嗎?”鄰桌的說話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對話的內容涉及“被殺”,司徒淳條件反射般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五個男人正圍坐在一起吃火鍋、喝啤酒。其中兩個人穿著街頭地攤賣的那種半袖T 恤,露出手臂上花裏胡哨的文身,看穿著打扮,多半是街頭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兒;另外三個看起來年紀小一些,穿著中學校服,臉上卻絲毫看不見中學生該有的乖巧懂事,目光中反倒有一種暴戾之氣,看來也是學校裏那種最愛打架滋事的學生。
“當然聽說了,現在砵蘭街上誰不知道晉爺被殺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學生說。他的聲音清脆,醉意也沒那麼明顯。
“你們知不知道是誰做的?”挑起話題的粗啞的聲音又問道。
片刻的沉默後,一個有文身的混混兒略微壓低聲音說:“我聽說是安以風,是不是真的?”
“安以風”這個名字依稀在哪裏聽過,司徒淳略微回憶了一下,便想起自己十幾日前聽刑事情報科的老於提過這個名字。
老於說,安以風現在是砵蘭街炙手可熱的人物,身手很好,性格強勢,雷氏集團在砵蘭街和中海街上的生意都由他管理……安以風這個人雖然囂張,但是也有原則——不殺人、不販毒、不玩女人。
他長得幹幹淨淨,體體麵麵,骨子裏還帶著一股傲氣。若是在大街上看見他,多半會以為他是個世家公子。
老於還說安以風不殺人。為什麼這些小混混兒卻說是他殺了晉爺?
最開始說話的人說:“我也聽說是他做的。據說是因為晉爺在他的娛樂城對麵開了一家更豪華、項目更多的場子,兩個人就結了梁子。後來晉爺想找人砍死他,被他知道了,他就先下手為強,殺了晉爺。”
又一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感歎:“他真是太厲害了!如果以後能跟著他混,肯定能風風光光的。”
“那還用說,現在砵蘭街上誰不想跟他混?在這條街上,隻要報他的名字,誰敢惹啊!”
“我有個兄弟叫榮貴,以前就是在賭場幫人下注的,總挨欺負。
後來他跟了安以風,別提多風光了。他現在有一百多個手下、花不完的錢,走到哪裏都有人搶著巴結他。”
一個學生急忙說:“那你跟榮貴哥說說,看咱們能不能跟著他混吧。”
“我說說倒是沒問題,不過我聽榮貴說過,安以風是很講規矩的,管手下管得特別嚴,咱們要是跟著他,很多事都不能做。最關鍵的就是,他說一,別人絕對不能說二。”
那些學生聽了,半天都說不出話。
另一個混混兒忽然想起什麼,插言道:“對了,最近砵蘭街上流行一段話,關於安以風和韓濯晨的,你們聽過嗎?”
“什麼話?”
“具體我記不清了,大概是說,安以風和韓濯晨是雷氏集團最厲害的人物,兩個人一熱一冷,一黑一白。安以風特別喜歡笑,臉上永遠掛著笑容,若是你讓他不笑了,那麼你就可以準備棺材了。
韓濯晨萬年冰山般的表情絕對不會融化,若是你讓他笑了,那麼你連棺材都不用準備了。還有最重要的一條:韓濯晨從不砍人,安以風從不玩女人!”
“有意思,真有意思!”
司徒淳也覺得挺有意思,安以風和韓濯晨,有機會她也想見識見識。
吃過了飯,司徒淳又在砵蘭街上轉了整整三圈,仍舊一無所獲。
直到街上已經沒人了,她才回到警局,誰知竟在警局門前看見了她一直想找的人。
司徒淳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問道:“你是陳漫妮?”
陳漫妮起初有些慌張,隨即慢慢地冷靜了下來,點頭說:“我要報案,我知道是誰殺了宋溢。”
司徒淳聽到這句話,急迫的心情忽然平靜了。她沒有急著問答案,而是先帶陳漫妮回到警局,並打電話通知耿暉。耿暉本已下班了,聽到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警局。
當天晚上,司徒淳和耿暉在審訊室詢問了陳漫妮。陳漫妮告訴他們,宋溢被殺的那天,他們正好在一起。他出門之前敏銳地感到了危險,讓她找個角落躲好,並且一再交代她:如果他遇到什麼事,千萬別出去,一定要活著。他還千叮萬囑讓她千萬別報警,因為報警隻會給她帶來危險。
宋溢出去之後,就有一個人開車過來,停在他身邊將他一刀斃命,然後就放火燒了他的屍體。
司徒淳問她:“你看見凶手的樣子了嗎?”
陳漫妮搖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是誰殺了他?”
陳漫妮低頭猶豫了半分鍾,似乎做了決定一樣堅定地抬起頭,迎著司徒淳銳利的目光答道:“因為他找我就是來告訴我,他以前的仇家回來了。他怕會牽連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離開X 市,不管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回來。”
司徒淳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悲傷和決絕,這種“玉石俱焚”的心態並不像假的:“那你知不知道他說的仇家是誰?”
陳漫妮點點頭,緩緩地說出了三個字:“陳守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