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鴻運看看若瑤再看看半趴在地上的郭泰,直到兩個侍衛上來把郭泰架出去,柳城又拎了根碗口粗的白蠟杆塞進他手裏,他才從驚疑中回過神。
掂掂手裏那根棍子的份量,郭鴻運暗暗咬牙,這要五十棍打下去,郭泰不死也得脫幾層皮。雖然這兒子是不成器的蠢貨,到底是親生的。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兒子沒了,他這把年紀也生不出來了。可在銀子和兒子之間,他最終選了兒子。
他把手裏的白蠟杆一扔,跪在若瑤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嚎,“王妃饒命,下官願意賠銀子!求王妃開恩,我兒體弱多病,打不得阿!”
“體弱多病?下官瞧小郭大人身寬體胖,目露凶光,怎麼可能是體弱多病的人?隻是眼腫麵青,倒是縱色過度的症狀。正好身與心一並調治,也好早點給你們郭家傳宗接代。”雖然打心眼裏想收銀子,可瞧見若瑤一點回旋的意思都沒有,魏斌很識趣地攔住了郭鴻運。
“魏大人,你我同朝為官,您可不能……”郭鴻運平時跟魏斌沒什麼來往,但年節各店鋪生意該孝敬的一文錢也沒少過。這會聽他不但不替自已求情反倒陰聲陽氣的挖苦自已,郭鴻運五髒六腑氣的移位,卻不敢得罪他。
“爹,甭求這個蛇蠍女人。咱有銀子也不賠,您打吧!不就是五十板子嗎,兒子受得住!”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郭泰完全繼承了郭鴻運的貪婪和吝嗇,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聽若瑤肯臉五十板子頂五十萬兩銀子,折算下來一板子就是一萬兩雪花銀,行刑的那個還是他親爹,這買賣怎麼算都劃得來。沒想到郭鴻運一口回絕,郭泰氣的差點破口大罵他老糊塗了。
“孽障,你給我閉嘴!”郭鴻運又急又氣,暗罵郭泰一腦子豬油。“王妃莫聽這個孽障胡言亂語,下官……”
直到此時,若瑤才淡淡一笑,“郭大人不必多言,所謂棍棒底下出孝子,您也說他是孽障,那就更應該管教!”
“郭大人請!”魏斌朝站在一邊的柳城命了個眼色,柳城上去一把拉住還要說話的郭鴻運,“快點,別磨蹭!”
郭鴻運被柳城一路扯到院子裏,郭泰趴在條凳上,兩手兩腳被兩名侍衛死死按住,整個人扯成一個大字,身上的袍子早被扯掉,白花花的肉上隻剩一條薄綢褻褲。
“我……”被柳城推到郭泰跟前,郭鴻運咬牙舉起棍子,卻停在半空中落下不去。柳城哼了一聲,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子,反手用下一扯郭鴻運的胳膊,棍子夾著風聲就落到郭泰的屁股上。郭泰殺豬似地慘叫,全身的肥肉一陣抽搐,薄綢褻褲上赫然就是一條血凜子。
“一、二……”柳城冷聲數著,對郭泰的慘叫置若罔聞,手往上一抬順勢一帶,郭鴻運身不由已地第二棍又打了下來。
“林四你個小娼婦,你居然私設刑獄。有種你打死老子,要不然你就等著殺頭吧!”郭泰這會兒才瞧出來,郭鴻運早被柳城點了啞穴,挾製著對他下死手。也明白他爹為啥願意賠銀子了!
麵對這樣的指控,若瑤不動聲色,轉臉看著魏斌笑道:“魏大人,您深諳刑律,請您為我這個婦人解惑,我這是私設刑獄嗎?”
“當然不是!”魏斌麵色坦然地否定,腸子卻悔的發青,晉王妃明明說有筆生意要照顧他,結果竟遇上這麼檔子事兒,一文錢好處沒得就被晉王妃當刀使了,真是倒黴。
“姓魏的,老子饒不了你……你給我等著……”板子一下比一下重,郭泰疼的跟瘋狗似地開始亂咬。
“哎!冥頑不靈,郭大人真是家門不幸!”瞎子也能看出來晉王妃這是報複郭家,魏斌原本隻想賣若瑤一個人情,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郭泰這頓叫喚,陡然令他起了殺心。郭泰這蠢禍不除,早晚是個禍害!
“……十、十一、……”魏斌的弦外之音,柳城自然聽出來了,王妃沒出言反對想必是默認了。想到這兒,柳城手上已灌注了內力……
三十棍子打完,郭泰皮開肉綻,薄綢褻褲洇出來的血水順著凳子麵往下滴嗒,條凳兩側地麵染的腥紅。他一嘴血沫子,雖然還在叫罵,可那聲間也隻能在嗓子眼裏呼嚕根本罵不出聲。郭鴻運被柳城點了啞穴說不出話卻能看見,眼見著郭泰出氣多進氣少,他手裏的棒子卻不受控製繼續往下落。
院子裏除了棍子落到郭泰身上的‘噗噗’就是柳城平靜的近乎冷酷的數數聲,兩種聲間絞在一處,像一條蛇纏在郭鴻運脖子上,勒的他喘不上氣,兩眼一翻人就暈了過去。
柳城手疾眼快,一手脫住郭鴻運的後腰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手中的棍子片刻也不停繼續往郭泰身上落。“……四十一、四十二……”
五十棍子打完,郭泰麵如金紙。柳城解開郭鴻運的穴道,旁邊一個待衛端了盆冰水兜把郭鴻運潑醒。郭鴻運‘嗯’了一聲,倒上氣來。扭臉看見郭泰趴在凳子上一動不動,嚇的心膽俱裂。哆嗦著上前探了探鼻息,一點熱乎氣兒也沒了。非但如此,他鼻子邊的發絲也紋絲不動,死的透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