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黃土捏成的好媳婦
《紅樓夢》裏賈寶玉說過:“女人是水作的”。
而陝西的媳婦呢,則是黃土捏成的。
她們的性情,雖說直爽率真,但並非北京媳婦的大大咧咧,而是不乏矜持含蓄。她們多不似江南嬌娃嗲嗔癡,而是將深沉的感情埋藏在心裏,不善於施展女性的魅力,甚至不善於甜言蜜語表達感情,在她們看來,撫養好子女,伺候好老人,操持家務,不讓丈夫分心,當好賢內助,就是最大的愛。以至天長日久對丈夫偶然間的親熱舉動,西安媳婦會不習慣甚至感到羞澀;有的或許還會起疑心,誤會丈夫在外花了不學好。正如吳克敬先生在《西安嫂子》一文所說,這是濃厚的秦文化在西安嫂子身上的積澱,她們深明大義,卻又不思變化,她們把生活的實在內容看得很重,而對生活的多彩質量關注的不夠。
陝西媳婦家庭觀念之重,過小日子勁頭之足,恐怕是其他城市女性難以企及的。
陝西的女子很能吃苦。在家裏,起得最早的是她們。“黎明即起,灑掃庭除,要內外整潔”,還要給大人小孩準備吃的喝的,好讓他們吃飽喝足之後,上學的上學,做工的做工,自己有工作還得和他們一同走出家門;勞累一天之後,回到家裏,趕快做飯,侍候老的,招呼小的。隨後洗衣拖地,準備第二天早晨的飯菜。稍有空閑,看一會電視時,還不忘織著毛衣活。農村婦女,下地幹活,她們一點也不比男的差。除了那些重活苦活累活力氣活,她們幾乎都做。陝南的婦女,下地插秧,上山打柴,樣樣都幹;關中的婦女,拉車、割麥、澆地,也是樣樣能來;陝北的婦女,也一樣,拾柴、攬羊、割穀、打場,沒有她們不做的。在家裏,做飯的是她們,但吃在最後的也是她們。
她們窮也罷,富也吧,都善於精打細算,信奉“丈夫是個耙耙,媳婦是個匣匣”,在家裏絕對是“一把手”,統攬著財政大權。西安媳婦雖然不像廣東女人整日燒呀、燉呀、講究個補;也不如上海女人過日子精致有品位;她們大多能擀一手好麵,變著花樣做,臊子麵、漿水麵、飆飆麵、鹵麵、燴麵、扯麵、犁麵、棋花麵、棍棍麵、蘸水麵……甚至一二周絕對不重複,拴住男人的胃口,有時偶爾一家大小進次飯館瀟灑,還覺得不合算。在單位加班或逛街錯過飯口,她們會在街邊小攤落座,來一碗涼皮,辣子調得汪汪的就算一頓。
自尊剛強,是陝西媳婦又一個顯著的特征。陝西的媳婦,還在少女時,就在父母長輩的調教下,特別注重個人品性的養成,無論小媳婦還是大媳婦,都知道“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臉皮最要緊。家裏再窮,心裏在苦,她們也很少向別人訴苦。有時和丈夫吵架,也是緊關門窗,生怕別人聽到。陝西媳婦說話大多高喉嚨大嗓門,但非武漢女人火氣十足,常在街頭巷尾吵架幹仗。她們得理讓人,有時寧願吃點小虧,也不願落下“潑婦”的惡名。當然,因為分房調資不公吃虧大了,或丈夫窩囊受人欺,陝西媳婦的“潑”勁就上來了,非爭論個是非曲直不可。有的甚至像“秋菊打官司”一樣,一級一級地往上“鬧”。
“戀家的鳥兒飛不遠”。也許正是這個緣故,西安媳婦大多普普通通,出類拔萃者鮮見。
(3)憨厚而不羈的漢子
陝西這塊土地既然能孕育出優秀的女子,自然也就能孕育出優秀的漢子。這樣的黃土高原,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陝西人男似呂布女似貂禪。故又有“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之說。
在陝西,陝北似乎是出美女的地方,“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陝北小夥子高鼻深目,即使土氣的衣衫,也掩蓋不了他們的英俊,陝北女孩溫柔順從,但內心剛烈,熾熱如火,往往以柔功把丈夫控製得服服貼貼。
陝北黃土地上的後生,大多是美男子。他們身材頎長,臉部呈長條形,年少者麵皮白裏透紅,年長者麵如重棗,額頭寬闊,濃眉大眼,眼眶深邃,鼻梁高直,長腮幫。有人形象地稱他們為美男子:有陽亢明媚如田亮的,有俊朗冷酷如鄭鈞的,有古樸敦厚如賈平凹的,更有獨具匠心如張藝謀的……
其中,尤以綏德男人最為俊美,他們就以壯實英俊的體魄和敦厚豪邁的陽剛之美名揚陝西。有什麼樣的母親就能生出什麼樣的兒子來,有黃土高原一樣的母親就能生出黃土高原般的兒子來。
外省人形象地把陝西男子稱作“陝西愣娃”,一個“愣”字,不失幽默地抓住了陝西男子的某些特點,比如說為人老成正統,待人溫厚誠懇,脾氣倔強堅毅等等。但如果以為“愣娃”們都是老實巴交的笨人王老大,那就大錯了,“愣娃”們精著哩,大智若愚,心頭比誰都有數。其實別人一看就知道聰明的人隻是小聰明,未必真的聰明,同時由於看出他聰明,所以別人總是防著他一手,真正大聰明的是類似“陝西愣娃”的這種人,因比較老實而輕而易舉地贏得別人,然後他們就可以老謀深算地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們是溫和並中庸的,但他們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強得要死,八頭牛也拉不回來。